4、对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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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季无伶第一次看见师傅失控的样子，三千青丝纷扰地飞舞，发下一张惨白的脸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痛，但那双如幽井般深邃的眼睛变得血红，里面流露出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从他宽大的袖口不断飞出赤色的绣花针仿若翩跹的血蝶，苏白伸出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要看。”但迟了，季无伶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师娘，带着肚子里孕育的那个才几个月的小生命一起毫无生机地倒在冰凉的地上。致命伤是师娘细细脖子上的一根长长的雪花针，但她身上的伤痕不止一处，季无伶一眼就看出那是刀伤，师娘是被使刀的高手重伤之后才被萧霭雪一击毙命的。鲜血在师娘的青衣上渲染开来，她的表情很平静只是隐含一丝悲伤，季无伶看着她头上的白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偷听到师傅对师娘说的那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师娘已经没有机会继续慢慢变老了。
很多年之后季无伶仍然会想起那天师娘死去时的模样，她会想如果那天师娘没有死，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改变，她还是那个快乐的季无伶，她深藏在心中那个最大的愿望也能够实现。
“除了你，还有谁伤了她。”师傅的声音从未如此阴冷过，像是一块千年的寒冰。“哈哈哈，师兄如果你没有为了这个女人背叛寒离宫服下牵情，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现在......你的心口一定很痛吧，你根本就不能威胁到我，那么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萧霭雪有些得意地笑“不仅如此，你的寿命应该也只剩下......”妖娆的赤色丝线破空直袭萧霭雪面门，她面色一变没有接着说下去“师兄果然不愧当年寒离宫第一高手之称，但是现在你留不住我。”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瞬间萧霭雪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师娘脖子上的那根洁白的雪花针继续散发跟她身上一样的寒气。
师傅有些蹒跚地走到师娘身边，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地拔下那根雪花针然后用力握在掌心，血液一下子从他的掌心沿着掌纹缓缓地滑落，最后低落到了师娘的颊边，师傅慌忙用手去擦，结果反而血迹越变越多糊了师娘一脸，他停下来呆呆地看着师娘低声说“宁清脂，你怎么能丢下我。”
直到那天季无伶才知道师娘的名字原来是宁清脂，那么多年，季无伶一直以为师娘就是师娘，不需要名字因为她的过去和未来都只为师傅而活，她只是师傅的妻子，仅此而已。
苏白感到自己的手心里有湿濡的水迹，她哭了，自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是冷静的，但当发现季无伶在哭后苏白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心口似乎沉甸甸地压着什么东西，这种感觉令他有些烦躁“跟我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不想她继续呆在那个压抑的房间里静静地流泪。
这个地方是师傅找到的某处偏远的山林，前面是一大片竹林，后面却是落花缤纷的桃花林，穿过这片桃花林就能看到下山的路，但季无伶从来没有去过，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她的世界有师傅和师娘，后来还加了个苏白就够了。苏白拉着她来到桃花林也不继续往前走了，只是低着头望着地上一地的落花和残叶，季无伶原本还以为他会安慰一下她的，但他现在跟个木头一样还只看些花花草草，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还没有这些花花草草好看，但好歹她也是他师姐啊，苏白这死小子说句“师姐你别哭了。”不行吗！
“师姐......”来了来了，苏白终于想起来要安慰一下她了吗？“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季无伶本来已经微微翘起的嘴角顿时有垮了下来，她在哭啊，他讲个笑话是要她边笑边哭吗？“有一个很傻很傻的女人她有一个很花心，但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丈夫，她的丈夫早已忘记当初和她的山盟海誓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她不知道怎么挽回他，只好每天都以泪洗面，她一直哭一直哭，后来眼睛哭瞎了，她的丈夫仍然没有回心转意，最后她死了。”
季无伶当然没有笑，这是笑话吗......她哭的更厉害了，眼泪不停地从红肿的眼睛里流出来，苏白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你不怕变得和她一样吗？”苏白，好，你够狠。
季无伶不哭了，然后她看见在阳光落进苏白漆黑的眼眸时，那一闪而过的，模糊的泪光，他说“那个很傻很傻的女人，是我娘。”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对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