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引狼入室(一) ...
-
清晨清风正好,东方钰仰身坐在屋顶上,晨光浅浅的划过他白皙而又轮廓分明的脸,他轻阖双眼微酌一壶酒,晶莹剔透的佳酿顺过他如被月光沁过的花瓣一般晶莹温润的唇缓缓流入喉。
“傅家又在招人”屋内有人在悄悄的说话,他轻轻的睁开眼,如墨潭一般清澈透亮的双瞳看向屋顶,侧耳静听底下人的谈话“听说昨天傅家又遭了贼。”
“这个年头皇帝暴政民不聊生,四处盗匪横行,西边那个‘神武将军’的府邸都让匪贼给洗劫了,这傅家要不是仗着上京那里有赫王爷护着,怕是也不能有这样的太平?”屋里的人极小声的说着“这两年傅文公的身体也因为这个变得越来越差,傅家那位小姐也因为这个与峭熙徐家的婚事一拖再拖耽搁了这么久。”
“对啊,都快拖成老姑娘了,怕到时候没人要了该如何是好。”屋里人这么一说,他听见不禁峰唇渐渐上扬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听见底下有破门声。
“表姐的嫁不嫁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里担心我们傅家的事!”一个跋扈任性的女孩声音从底下传来。屋内的人一阵大骇,只恨自己嘴贱刚刚说的话居然被傅可卿的表妹阮琳听了去了,这个小姐可是一个蛮横的人,现下他们肯定要吃些苦头,所以连忙求饶道歉。
听见底下乱成一片,他俯身揭开瓦片准备看好戏,看到一个衣着不凡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恭敬而有不失威严的对着面前跋扈的女子道“表小姐身份尊贵,不要在跟这样的市井无赖一般见识,小姐还在等你。”
中年男人话一说完,阮琳一愣原本气焰嚣张的人顿时偃旗息鼓,不满的瞪了屋内几个人一眼,转身愤愤的出了门下了楼。
酒楼下早有一辆马车等着阮琳,阮琳也不用丫鬟搀扶两步蹦蹦哒哒的跳上车道“姐姐好过分,都不等琳儿一下!”
“你一下就蹿了出去,我哪有时间唤你呢?”车内傅可卿身着淡紫色轻纱裙,面带芙蓉面纱,一双眼如琉璃宝石一般晶莹剔透却又带着秋水般的温意,面纱下朱唇轻动宠溺的笑道,忽然看到中年男子在车外候命便问道“陈管家,东西都定好了吗?”
“回小姐,都定好了明天一早就都送到府上了。”陈管家如实应着。
女子点点头又叮嘱“刚刚那几个人陈管家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陈管家领命点了点头,招呼着车夫赶紧赶车,自己和丫鬟便在两边伺候着。傅家的车队走远了,他才从屋顶跃下来看着远去的马车,抄了近道在傅家必经的胡同静待着。
傅家的马车赶到街口的胡同向来温顺的马却莫名的烦躁了起来,一面啼鸣着又仰蹄似要做逃跑的架势,家丁一看纷纷上前要去拉马,可是向来乖顺的马不知道为何今天十分的不听话,向来熟练的车夫死死的拉住缰绳,马却越来越焦躁的徘徊,带着车厢左右摆动。
“到底怎么回事”阮琳在车内大喊着,车夫慌张的扯着缰绳不停的安抚着马,片刻才让马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马一安静下来阮琳便从车厢里爬了出来,瞪着滚圆的眼睛对车夫道“我看傅家真是把你养得太好了,一个马车都赶不好还要你何用!”
车夫一听阮琳的话不禁吓到,连忙从车上下来跪地准备哀求,但还没张口却听见一阵呻吟声从旁边车下传来,车夫趴在地下一看不禁大骇,慌张抬头结结巴巴的对管家道“陈,陈管家,不好了出人命了!”
陈管家一听给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刻俯身爬下也是一惊随即起来慌张的对车夫说“快把车挪开一点!”
车夫听命起身把车来开,只见车下躺了一个人破布烂衫神情痛苦的蜷成一团,白皙的脸上有块疤,如一个巴掌一般赫然覆盖在他半边脸上,面容看起来十分的不堪,但惟独那眼瞳如墨潭一般的眼瞳里流出来的流光溢彩,照在阮琳的身上生生让她吓了一跳,她身子往车里缩回去了一点对陈管家说道“陈管家,快看看,快看看怎么会在我们车下面。”
陈管家领命到那个人身边直着身子抬眼瞄了一眼,转身对阮琳说“回表小姐不过是个花子,可能刚刚被这个府里的马踢到了受了点伤。”
陈管家说的语气及其平淡,这年头因为灾荒战乱死的人太多了,一个花子实在不足为奇。陈管家说完将阮琳请进车厢,命令车夫赶紧起来赶车离开这是非之地。
“等等”一直静坐在里面的傅可卿忽然说话了,陈管家连忙上去听命,傅可卿隔着车窗伏耳在陈管家的耳边说了一些话,陈管家一听面色有些犹豫,还没等她说话忽然里面阮琳大喊道“表姐,干什么要将那个人带到府里!”
陈管家也附和道“小姐这样的事晦气,您还是少沾染一些比较好。”
车内傅可卿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车里僵持着。陈管家一看小姐这样,不禁叹了口气对下人命令道“罢了,罢了,还不快点把人抬回府里去。”
下人一听似乎多有不愿,这样一个受了伤的花子,又脏又臭十分的晦气。虽然这样想但小姐的命令不能违抗,只能勉强扯拽着将受伤的人扶起来,跟着马车一起回府。
马车刚到傅家大门口,阮琳就从车里蹦了下来,傅可卿也跟着从车里走出来。她一身姹紫嫣红的衣衫和她那如芙蓉一般娇艳的脸庞在阳光下看的更加美丽。翩翩落下马车好似蝴蝶从黑处飞了出来一般明艳美丽,又仿若点燃死寂夜空的烟火璀璨了所有人眼前的风景。
她绕过马车向后面受伤的人走去,有些怜悯的看了一下面前的人,那个人被下人搀扶着,垂笼着脑袋一副及其难受的样子,看起来也与其它那些可怜的花子没有什么不同。傅可卿转身对身后的陈管家吩咐“陈管家就是一个人而已,他就带到我的院里去养伤吧,嫂嫂那里就不用知道的。”
陈管家也明白傅可卿是什么意思,傅可卿的嫂嫂姚氏是名门闺秀。嫁到傅家也有五年,在傅家孝敬公婆,温婉贤良都是出了名的。原本和傅可卿的哥哥傅子彦也是举案齐眉,夫妻恩爱和睦。可谁知傅子彦前年上京当差,却娶相爷家的千金在京都又成了一个家,便将姚氏抛在了臻阳。傅子彦的父亲傅文公傅渊知道亏欠了姚氏,便将傅家全权交给姚氏打理。
姚氏没有任何怨言仍尽心伺候公婆,将傅家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就是有一点问题,就是从傅子彦在京都成了家之后,姚氏就变得十分的苛责,事无大小从来都是照章循理,有时候还有些斤斤计较。
傅可卿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跟姚氏有什么争执,所以索性将这个受伤的人带回自己的院里等着伤养好了再做打算。陈管家也觉得在理,但又想傅可卿的厢院闺房是没有男人过夜的,忽然进了一个男人恐会毁了傅可卿的名声,所以跟傅可卿商量自己偷偷将人安排在府里住下来。
“表姐,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阮琳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个人有些害怕,她跟傅可卿住在一起,如果那个人到自己别的院里养伤,自己也不用见到他。
阮琳生怕傅可卿会变卦,示意陈管家将人赶紧挪到别的地方。陈管家领命将人挪到了偏远的小柴房里,因为是小姐吩咐的陈管家也不敢太马虎,凑凑合合搭了一张床让他住了下来,又找了大夫过来看了看。
东方钰在躺在木板床上装了一晚上的蔫,好不容易熬到夜深人静才翻身坐起,调息舒骨将憋了一天的萎靡全部释放了出来,才从床上下来。
柴房里还算安静,东方钰静静的在柴房里逛了一圈,忽然听见旁边有老鼠的吱吱叫声。东方钰一轻跃一翻身反手捉住一只正在飞跑的老鼠,老鼠在他的手里没命的挣扎,他仔细的盯着老鼠看了半天,墨色的眼瞳对着同样有着黝黑眼瞳的老鼠道“傅家小姐还真是冷情,把人带回来疗伤也不来探望探望。”
老鼠在他的手里没命的挣扎,也没有理他在说什么。东方钰微微叹了口气,一提气跃到屋顶上,在屋顶走了几个地方最后辗转来到一个小院前。
屋里女人对着烛光能看到一个较好的鹅蛋脸,凤眼柳叶眉,本来也是一个美人但却唇长得有些刻薄,看起来总是面容总是有些单薄。他伏在屋外的房檐上看了屋里的女人好久,她算账算的很认真但对了半天也对不上,蹙眉对着昏暗的烛光盯着账本研究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
东方钰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什么,随手掰下坚硬的青石瓦片的一角冲屋里伏在桌边睡觉的猫丢了过去,那雪白的波斯猫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便睡了过去。东方钰看一计不成,有些怜悯的看了看手里的老鼠,那老鼠见了猫原本已经吓得噤声,东方钰扬手一丢老鼠落地忽然痛呼。那雪白的波斯猫立刻乍起“呼”的窜上了书桌,打翻了桌上的砚台又忽的跳了出去捉老鼠。
那在屋里的女人本来就因为账目烦忧,现下砚台被打翻流了满桌子的墨就更加的不烦躁了起来。呼喊着下人来收拾又一遍咒骂着“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事都找我的不痛快!”女人说着推打着正在忙乱收拾的丫鬟道“都怪你们,笨手笨脚的!猫都看不好收拾东西还收拾的那么慢!”
“夫人,没有啊”丫头被夫人推打着生痛,及其无辜的说“雪儿平时都好好的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今天就会成这样!”
“你天天看着它的,它这样不怪你怪谁!”夫人喝斥着。
丫鬟焦急中想要找个理由脱罪,想了半天忽然说“是小姐,小姐今天带了个快死的人来,肯定是那个人把霉运带到府里来的!”
东方钰看底下的人提到了自己,想着目的已经达成便满意了的离开了那里,独自回柴房休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