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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笑傲再拖进度 苏轻婉拒春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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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姚的死讯在热度榜上不到两周,春晚的消息就铺天盖地起来,在放出的视频花絮和新闻稿下面,突然会有人提起沈姚,说他如果活着,这次也许会出现在嘉宾席,也有人说张凌之前已经安排好今年会有一个拼盘节目给他,底下的评论无限唏嘘。
于牧捡了几条字数多的,念给安小固。安小固嚼着一大片炒辣白菜,摆摆手,
“年轻的时候,总有很多话要说,有发不完的感慨。那时候还有人拦着你,不让你说,可你觉得这话不说就会噎死自己,为了能说这些话,你努力拼命,有一天没人能拦着你时,你却发现其实这些话早已被人说烂了,像是在每个人嘴里嚼过一样的恶心,臭的,臭的,闻一下都要吐。”
说着他还对着于牧呵了一口气,
“你闻闻,这什么味儿。”
于牧嫌弃的把腿上的军大衣拉起来,结果闻到了军大衣上一股子怪味,
“我草,这不是新的啊?”
安小固把筷子上半片白菜送到嘴里,一边嚼一边乐,
“想什么呢,哥们?有一件就不错了,这还是我辅导的拔下来给你拿过来呢,这就是国宾待遇,居然还想要新的!”
于牧无奈的把大衣放回到膝盖上,的确安小固他们非常辛苦,就拿这次来说,因为沈姚过世,耽误了进度,本来合同里写明的春节假期也被缩短用来赶其他的镜头。幸好云南这边处处都有旅游资源经营,乡上这个小旅馆容纳了从山里撤出来的剧组。很多人觉得云南四季如春,其实也只是和内地相比,靠近山里还是湿冷,早上出去转一圈,羽绒服上都挂着水珠,这时防寒防潮的军大衣就起了绝对的作用,难怪它是全中国电影剧组的标配。
安小固仿佛的看懂了于牧的心思,
“和我们比,你们压根不知道吃苦的苦字第一笔是什么笔画。”
于牧无奈的摇头,
“舒服有什么用,现在唱片不景气的厉害,只站在录音间里赚不到钱的。不像你们,辛苦半年,能吃三年啊,要钱有钱,要名有名。”
“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那赔了钱的多了去了。”
于牧用筷子头扒拉了跟前的一小碟豆芽,实在没有吃的兴趣,就和安小固碰了个杯,这是云南当地的酒,高原地带无一例外的都喜欢高度酒,喝起来很够味,于牧被辣的咂舌,安小固看他的样子开心的笑起来,
“是不是像喝了一大杯芥末?”
于牧眯着眼点头,感觉一股辣劲儿直冲后脑,安小固又开始嚼白菜,咯吱咯吱的,
“这个酒喝一杯就暖和,喝多了倒下睡,起来不头疼不涨脸,是好酒。我春节给老刘带一箱回去。”
安小固说的老刘,就是聚焦传媒的大老板刘亿慈,算是安小固的贵人,当然于牧也认识的。
“哦?老刘给你压力了”
“没,老刘你也知道,轻易不开口的。给我什么压力,我又……”
安小固说到一半,僵了三秒,又继续咯吱咯吱嚼白菜,于牧还闭着眼,感觉那股子辣劲在脑子里上串下跳,
“你这次要赔钱了?”
安小固把最后的一截子白菜梆子吐在地上,
“谈不上赔钱,只是超出预算太多了,你看这么多人,每天呆在这儿,哎,呆这儿还好点,呆山里费用更高啊,拍的镜头连个连续的片花都剪不出来。”
于牧终于睁开了眼,眼角已经辣出了泪,安小固又递过来一杯酒,于牧想推,安小固直接送到他嘴边,
“别停,一停更难受,再喝一杯就好了。”
于牧抓着安小固的腕子又喝了一杯,好半天缓过气来,果然浑身都热乎了起来,
“你还是这么会照顾人。”
安小固翻了翻白眼,
“我啊,一直都照顾没屁用的人,比如你,比如他。真的需要打点的,反而都做不好。”
“我觉得林晓鸥的观众基础很好啊,现在沈姚走了,估计……”
安小固摆手打断他,
“他不行,是真不行,你也别给我灌迷糊汤,你心里也很清楚他不行。”
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宫眸,提着一壶热水进来,放到了门口的地上,
“安导,今晚就这么点热水了,给你俩端来。”
于牧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于牧,两人没打招呼没说话,只是于牧示意他拿走军大衣,宫眸笑了笑就出去了。
于牧回过头问安小固,
“你这个副导跟了你很久吧?”
安小固点头
“我到聚焦之前就是和他合作,你算多少年了吧。”
于牧没说话,安小固拿起手机,翻了翻,翻出一条视频给于牧,
“你看看这个,看完再告诉我林晓鸥行不行。”
谬卡没想过在麻椒胡同能遇上熟人,看背影只是觉得眼熟,绕到前面一看,谬卡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上去就是一巴掌,
“哎哟,小呆逼,你咋在这儿呢。”
小海完全没注意到他,被打的差点一头攮进麻辣锅里,回过头看见是谬卡,立即站了起来,刚想说话,被谬卡一把又拽回了凳子上,谬卡自己也侧身坐了下来,
“别瞎叫啊,我可是名人,一会儿被围观就不好了。”
小海认真的点点头,谬卡冲他龇了龇大白牙,
“一起吃,一起吃。”
小海从筷子筒里挑了一双干净的递给他,谬卡就在小海的锅里翻起来,一口气吃了好几片藕片和土豆,才后知后觉的问,
“就你一个人?你们家公举呢?”
小海难得的叹了口气,
“他不来,我来帮他看看哪家好吃,打包带回去。”
谬卡一撇嘴,
“啧,你俩吵架了?不能吧,觉得你没这个胆子啊。”
小海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谬卡突然瞪大了眼,打了个大大的响指,小海以为他知道了什么,谁想谬卡一侧头,冲厨房喊,
“老板,加一份脑花,再要一份里脊。”
然后才放下筷子,认真地看小海,
“说吧,什么委屈告诉哥哥。”
今年春晚导演组给AEP发了邀请函,对象是苏轻。这事情公司公关媒体组也早早发了通知给小海,小海以为这就是板上定钉的事儿了,哪想到临到一排,苏轻却死活不去。小海觉得机会难得,又觉得是公司的任务,所以就劝了苏轻几句,结果被苏轻赶了出来。
谬卡一边听一边吃,还不忘时时配合的点头,期间又要了一份素鸡一份鹌鹑蛋一份麻辣牛肉,小海讲完故事,看了他一会,忍不住说,
“老师,你真能吃啊。”
谬卡正叼着一颗鹌鹑蛋,听见这话,像被雷劈一样愣了半天,用筷子把鹌鹑蛋从嘴里拿出来,看了看,沉思片刻还是吃掉了。吃完才转过身照着舒穆海背后就是一锤,砸的小海哎哟了一声,谬卡吐出一片香菜,
“你嘴里是长了一只猪蹄子吗?”
小海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敬意,谬卡的食量差不多是苏轻的五倍,按时间算,一个小时前,苏轻应该就吃饱了,但是谬卡还在吃,就在骂他的间隙,还从服务员手里拿过一盘子酸豇豆。可是他俩都是一样纤细单薄的身材,苏轻因为公司要求健身,现在恐怕还要比谬卡壮一截子。
“真的,老师,你……”
谬卡夹了一筷子生豆腐攮进小海嘴里,
“好好嚼屎吧,别说话了。”
小海也就不再讲话,安静的坐着看谬卡又吃掉了一份羊羔肉一份腐竹一份油麦菜,最后终于放下了筷子,抹了抹嘴,从兜里掏出烟叼上,心满意足的抽了一口。
“你觉得上春晚是好事?”
小海点点头,谬卡用烟头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
“你这个是二十年前的想法了,看来你小时候没少看春节晚会啊。”
小海还是点头,
“你伺候了苏轻这么久,你应该也懂得一点商业定位的问题,当然我指的不是广告商,是苏轻对于自己的评价,另外苏轻对于商业邀约或者演出也会有评价定位,这两者之间必须是顺行的,如果相违背,苏轻或者说像他这样年轻的艺人就会抗拒。”
小海是第一次看谬卡在节目以外的时间这么一本正经的讲问题,本能的把公司奖励的ipad掏了出来,谬卡问他干嘛,他说他想记录,结果又被谬卡敲了几下,
“我说的这些,你脑子能记多少就记多少,剩下的会慢慢明白的。不用记了。你其实很聪明,只是很多深层的东西没有接触到。 像春晚这样的合家欢节目,回顾一下它的演出,它请的人主要分两类,一类是曾经很有名,在内地非常有市场,但是已经过气,商业价值不足,口碑却很不多,另一类就是没多少知名度,但是你去搜他的brief,过往经历也都金光闪闪的。”
小海大概回忆了一下,的确当年那些天王级别的人,也都不是鼎盛时期上的春晚,
谬卡看他听的认真,心里也得意起来,接着说,
“所以说呢,春晚对于老人是回炉就暖,对于新人是跳板。你觉得你们家公举现在是没红还是过气了?”
小海无话可说,眨眨眼看着谬卡,谬卡忍不住在他鼻子尖上嘟了一下,嘟成了一个猪鼻子,那样子实在可爱,谬卡喜欢的都忍不住开始安慰他了,
“其实吧,苏轻并不是在生你的气,也不是在生春晚的气。”
小海顶着一个猪鼻子看着谬卡,简直像看着一盏人形灯塔,
“啊?”
谬卡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痒有点不舒服,他松开手,转开脸,看着桌子上的鱼刺骨头辣椒段,
“这件事于牧有说过什么吗?”
小海摇头,
“于老师好像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也会高兴的。”
谬卡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于牧如果不知道,不会下通知给你的。我猜导演组应该最早是联系到他或者你们公司的管理层,得到允诺才发的邀请。毕竟这也不是个随便的事儿。于牧同意给你发通知,说明什么?”
小海看着他,谬卡用手扒拉桌子,给他时间思考,小海有些不确定的说,
“希望苏轻去?”
谬卡摇头,
“你这样说不算错,但是也不准确。以于牧的形式风格,他如果要苏轻去,他不会只发一个邀请通知给你,最起码应该有一个现场会,会安排一个支持组来跟进这个工作,所有的东西都做成进度表给他审批,苏轻没有资格说不。”
小海有些明白了,
“那于老师是希望苏轻自己做决定。”
谬卡吐了一口气,
“你终于明白了,可是你知道让苏轻决定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春晚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于老师应该从公司层面就回绝了,于老师把这个事情通知到我们,应该是……于老师是……”
小海想说放弃这个词,又觉得不妥当,被卡在一半,求助的看谬卡,
“这是一个信号。你看最近苏轻都没什么事儿,但是IMU的宣传密度非常高啊。”
“是吗?可是当初现场会说是和我们绑定的。”
“那只是一部分,前期曝光度需要借苏轻的新闻。我看他们那个扣□□的经纪人,还是很能作妖的。”
小海发着呆回顾谬卡说的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谬卡已经结了账。
“谬……老师,多少钱,我给你。”
谬卡把他拽起来,
“不用了,哥哥请你,顺便带你去喝一杯。”
小海慌忙说,
“不了,我还要给苏轻打包吃的回去,他还等我呢。”
谬卡也不勉强,离开前对小海说,
“你真是个可爱的小朋友,早为自己做打算,IMU来势汹汹,一个公司不可能有两个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