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随风逝，且与影随》单*

5、点绛唇 五

　　【冷寒轩】
　　一退朝，我与傲寒来到他的寝宫。
　　禀退所有侍卫，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否则格杀勿论。而且我还在里头点了致命香烛。
　　径自斜躺在铺着虎皮的、可容纳三人的躺椅上，我顺手倒了杯酒，闻一下，细细品尝。
　　“味道如何？”挨着我坐下，他取走我手中的上等白玉酒杯，轻晃着。
　　我嫌恶的说：“你的口味越来越怪。”
　　他一口饮尽：“噢，是吗？这可是千年巨毒蛇妖泡制成的。”放下杯子，他压住我，“倘若是你的梅妖呢？不知酿起来如何？”
　　“陛下，您这可是在向为臣挑战？”我寒意顿起。
　　“认真的？”在互相取下代表身份地位的头饰时，他问道。
　　“如同对你。”反压住他，我轻咬他的薄唇，肯定的说。
　　“我是否该妒忌？”轻吻着我，他说，“千万别背叛我，寒轩。”不管是政治上还是感情。
　　“只要你不恼我。”扯开他的手，我俯身轻啃他的喉结，边说，“你送给我的影子们太缠人，而且你还杀了我的猎物。”后者意指冷威和春姬。
　　“那两个贱人千不该万不该的差点害你丧命。”他杀气顿起的冷声说，“那几个影子失职，我还没治他们的罪呢。”
　　用力咬住他的左肩，我冷视他：“别扫兴！”
　　他低笑，化被动为主动。
　　回到府宅已是戊时，途中活络了一下筋骨，杀了八个嫌命太长的刺客，其余扔给一户他们解决。
　　走进密室，一株梅树倚着寒冰床。
　　我运足内功，一掌袭向她，迫使她闪开，幻化为人。
　　她闪到我身后，红绫将我牢牢束绑。
　　我扭身转头，冷觑她，说：“你认为正样困得住我？”
　　她收回红绫：“你印堂透露出丝丝黑影。”
　　我坐在床缘，不以为然：“这样你不就可以早日摆脱我？”不可能，我定会拖她下水，黄泉路上作陪。
　　“你杀孽太重，定下十八层地狱。”她的语气冷中带着期待。
　　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她的柔夷，顺势扯入怀中环抱住。“那么，你今日逃不了成为我的女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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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绛雪】
　　运气几周后，我缓缓走下寒冰床，柳眉轻蹙。
　　怎一回事？我的内力已恢复得差不多。可是，可是我的修行法术却一落千丈。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幻化成任何东西，也没法子自由穿透地板和墙壁，甚至，有时候还不能变回原形。
　　我心惊的揪着左襟，惊惶不安——是他的身体在变冷，还是我的体温在升高？我竟不觉得他的体温不再像之前那般滚烫。自从那一夜，从那夜之后，什么都乱了套，变得诡异。
　　难道我辛苦修炼的成果就这样付之流水？不，不会的！不会的——
　　连忙离开密室，我缓缓走近阖上的门，决定证明什么，来安抚不定的心。
　　当我的手无阻的触到门时，一阵不祥感从脚底涌起。尤其当我轻轻拉开门时，我宛若招到青天霹雳。
　　僵站着，我望着双手，痛苦的自问：“为什么会这样？”现在的我算什么？人还是妖？或者什么都不是？
　　哈哈，苍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造杀孽，紧守规矩，一心想成仙。为何要如此待我？我作错了什么？
　　一切都是冷寒轩的错！
　　疯狂的毁了他的寝宫和密室，我步履不稳的离开这个束住我、毁了我一生修行的牢笼！
　　沿途见到丫鬟和侍卫，我灵巧的躲开。一踏出这占地数百顷的府宅，我以轻功飞快跃向我修炼的地方，希望能多少挽回些什么。
　　回到我的地盘，我倍感激动，连忙深吸几口气。
　　绕了一大趟，我惊恐的发现我的本明树不见踪影。而且我也听不到姐妹们的声音。回到洞穴中，已有妖占去了，是洁儿和少邪。但现在只有少邪在。
　　他幻化成人，问：“你是谁？为何到我的地盘？不怕我吃了你？”
　　我苦笑：“你认不出我了吗，少邪？”
　　他眨眼，仔细打量我，不确定的说：“梅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你身上的妖气竟然全没了，反倒成了凡人的气味。出了什么事？”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我发觉时已经是这样了。”
　　“我还以为你成仙了呢，不然我们怎么会搬到这里来住。”他双手叉腰，撇嘴。
　　“我也希望是。”我苦涩的说，随即问道，“你姐姐呢？”
　　“去找食物去了。你休息一下，我去偷些保暖的东西给你——你看起来好像很冷。”他邪气一笑，眨眼，“要不我吃亏点，用身体暖和你好了。”还意思意思的抱住我。
　　我知道他是指变回原形，用他柔软的皮毛温暖我的身体。
　　他用鼻子嗅了嗅，问：“你身上有人类的味道，还是个男人的。”顿了一下，又说，“如果我没有听错，有人朝这里靠近；如果我没有闻错，其中有一人的味道和你身上的一样。”
　　“这么快？！”我惊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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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寒轩】
　　“你确定她会在这附近？”傲寒环视四周，问。
　　我冷睨他：“你大可不必跟来。”
　　他惩罚性的吻我：“你身上的梅花香让我又爱又恼。”
　　推开他，我白他一眼：“总比你身上妃子的香味好。”
　　他嗤笑。
　　我扫视四周，没看到我那时见到的梅树，反倒瞥见一只叼着肥美田鼠的雪狐。
　　他勾笑，指着那只警戒的凝视我们的雪狐说：“或许它可以带路修行个千年的狐狸精。”
　　“你倒看及清楚。”我冷冷的说。这家伙喝那鬼东西倒喝出鬼能力来了，难怪会对我的女人虎视耽耽了——一心想将她酿成酒。
　　他伸手准备将那只狐狸吸过来，一道人影冲出来，站在我们和他之间。
　　是个俊美的少年，他双手叉腰不高兴的喊道：“谁准许你们人类进入的？这里可是本大爷的地盘。速速离开，否则吃了你们！”
　　“很美的男狐狸。”皇兄感兴趣的说，神情仍是冷硬。
　　我沉脸，冷声问：“感兴趣了？”若他敢有第二个男人，我便不顾后果杀了他。
　　“他的皮毛很难得。”他内力一发，将两只狐妖硬是吸过来，离我们只有几步差距。
　　“少邪，快离开这里！”另一只狐妖幻化为少女，护在他面前，说道：“这两人极不简单，尤其是前面这一个。”
　　“凭什么？这里是咱们的地盘，我才不怕！”被叫做少邪狐妖不满的抗议，“洁儿，你未免也太瞧得起他们了。”
　　我长袖一甩，洒出毒粉，快得让人防不胜防。
　　“小心！”少邪将洁儿扯到身后，扬起屏障，又大叫一声，“走！”
　　瞬间，两人一齐消失在乱起的狂风中，空中飘着他的放话声：“下次再见面我决不会这么简单就饶过你们——”
　　我嗤哼一声，甩掉方才接住的石子。
　　“新制的毒呀。”他觑了眼瞬间枯萎的草树，执起我的手，将袖子拉到肩膀处，“幸好没弄伤自己。”
　　“我不是当年七岁小孩。”我扯回手放下袖子。
　　“打算如何处置你的女人？”他顺着妖气领路。
　　我冷笑：“你认为呢？”
　　他看着我，不语，久久：“反正你是不会杀了她。”突然揽住我的腰，一跃□□丈高，接着又是十几个连续跳跃，个个高度可观。最后，旋转几圈落在一座山的山顶处。
　　“到了，很浓的狐骚味，还有梅香。”
　　“你的轻功进步很大。”我扣住他仍揽着不放的手，“什么时候再好好比试一番？”论轻功我逊一筹。其它的目前便不知了。
　　“在床上比试？”他暧昧邪笑，柔各了冷硬神情。
　　白了他一眼，我一句话不说，甩开他，径直往洞穴里走去。
　　里面燃着火，噼啪作响，三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围着火堆，冷漠的盯着我们——三个梅绛雪。
　　我来回扫视她们，最后落在右边那一个，唇角的冷笑更深沉：“梅儿，你要自己过来还是我带过来？”
　　他也冷笑着嘲讽：“真蹩脚的把戏，你们着实没用。寒轩，你要件狐裘衣来玩玩吗？”
　　“不，狐臊味太重，本王更喜欢活剥他们的皮。”我残忍的冷语，“然后废了本王女人的经脉，一根一根挑出她的骨头。”
　　“我怀疑。”他低语，细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