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微**暖

34、害怕

　　下午准备放学的时候，陶苏站在白石桥钱踌躇。听杨慧玲说赵珉有过一个女朋友，从大一起就在一起，叫林晓月。听说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大四毕业的时候，赵珉带她回过家。赵珉考研之后他们感情好像出了问题，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慢慢地就没有联系了。不过那个林晓月还住在学校附近，学校后门的居民居里面。
　　李佳瑜看见陶苏时，她正在桥头的杨柳下抱着一包薯片边吃边发呆。
　　仔细看的话，她觉得这个女孩子挺一般的。
　　“你好。”她主动打了招呼。
　　“你好。”陶苏点点头，她记得李佳瑜，前前后后也见过几次了，每次赵珉又什么设计，必然有她在场。
　　“怎么没跟赵珉去吃饭啊？”李佳瑜的声音有点阴阳怪气，她和赵珉都是本校直保的研究生，他们认识六年了，以前有林晓月的时候，她忍住了自己的心情，好不容易赵珉和林晓月分了，却又跑出一个陶苏，这让她怎么甘心？
　　“哦，他说有事情。”陶苏诚实地回答。她当然也看得出李佳瑜是喜欢赵珉的，当然也知道李佳瑜比自己优秀得多，但自己也没有必要把所有人都当情敌般警戒，那样自己会很累。
　　“这样啊，我知道外面有一家川菜馆不错，要不要一起去试试？”李佳瑜发出邀请，还没等陶苏作答，就拉着她的手说，“走吧，挺好吃的，如果你不吃辣，里面也有不辣的菜式，比如……”

　　赵珉去见林晓月时，心情极及复杂，即便林晓月说她已经有新男朋友了，他心里也不是滋味。换句话说，即使是分手的男女关系，她也曾经是他的女朋友，他们相爱了五年之久，虽然现在各有归属，心里终究有个疙瘩。
　　他们在大学东路上的相思园里喝完咖啡，却还一句话都没有讲。林晓月的那包女士香烟已经抽了一半，赵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的烟，他皱着眉，却没发表什么意见，他现在已经没有管她的资格了，即使心里有些在意，却生生克制住了。
　　当她抽出第六根烟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晓月点上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轻轻吐出，抬手抚了抚自己酒红色的大波浪卷长发，挨在椅背上，双眼迷蒙，漫不经心地问：“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
　　“是。”见她开始说话，怎么又加了杯咖啡。
　　“你真是干脆。”林晓月嘴里满满地讽刺，“听说她是你们镇上为数不多的女大学生？”
　　“是。”赵珉眉头皱的更深了。
　　“那你妈估计该烧香拜佛，每天笑得合不拢嘴了。”她忽然掐了烟，带着恨意瞪向赵珉，质问道：“你当初知道自己有那么一个极品的妈，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赵珉听得鼻腔发酸，却哑口无言，他搅着被子里的咖啡，一声不吭。
　　“算了，反正我现在活得也逍遥，最近我公司打算收购汇展股份，连着周围的地一起买下来，盖个养生园，我听说啊，东方世贸的园林主题就是你设计的，所以想请你帮个忙，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她慢悠悠地说，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的，极尽妖娆。
　　“可以，有一个条件。”赵珉指尖敲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是他在慎重思考事情的时候惯有的动作。
　　“说。”
　　“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就好像你从来没有来过。”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重击在林晓月的心房上。
　　这个男人实在冷酷无情。
　　她的表情由瞬间的僵硬。当她从来没有来过？说的真是轻巧，他做得到？那是一种怎样的铁石心肠？她以前怎么就喜欢上这种男人？
　　“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上，看来你是动了真心了。”她又面露讽刺，却满心心酸。
　　赵珉动了动嘴唇，却选择了沉默。
　　“行，我答应你，你看着规划吧，但前提是要让我的上头满意。”林晓月转头望向窗外，看着看着，就笑了，“至于钱呢，我们会按着市面的价格再多给你10%，当然，一切都在我们满意的前提下。”
　　“没问题。”赵珉点头。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实力的。”她站起来，两手撑着桌子，俯身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你想雪藏我经过你生命这段事实，是不可能的了，不信你看窗外。”

　　虽然知道李佳瑜的目的不纯，但是专门设计让她看到他们在一起和咖啡的一幕，这样的心机，使陶苏又相信了三次元的人心不古。
　　原本一个单纯的吃饭，因为她说的近路，因为她的一个不小心看到而发出的惊呼，让她有一种刻意抓奸的感觉。陶苏此时在意的不是赵珉跟谁在一起，她在意的是赵珉会不会觉得她像是故意跟踪。如果这个时候她转身离开，那显得自己软弱无能；如果冲上去质问他，那显得自己没风度；如果面带微笑跟他们打招呼，自己又做不到。她不想逃跑，又没有勇气上前。她怕他说，我一直爱的是她，对不起，陶苏。
　　哪怕分了将近一年，但5年的感情又怎么能说忘就忘？如果赵珉忘了，她会发自内心鄙视他。如果没忘，她又该怎么原谅他？
　　她害怕。脑子里飞闪过无数种可能，想着赵珉无数种说法，最后觉得无论哪种选择，自己都是最弱势的。她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相貌没相貌，要学历也没什么了不起。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玻璃窗里的人已经不见了，此刻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饿了吗？去吃饭吧。”赵珉拉过她的手往前走，路过李佳瑜的时候，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解释，就过去了。
　　整顿饭吃得有点索然无味，他一直在等陶苏问点什么，但是她什么都不问。
　　“她叫林晓月，是我前女友。”陶苏还在纠结要不要问的时候，他自己先坦白了，声音里带着紧张，“大一的时候，我追的她，大学毕业带回去见过家长，研一的时候分手了，之后没有联系过，今天他找我是想给她设计一个园林主题。”
　　“关我什么事，哪怕你跟她上了床，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陶苏酸酸地说。
　　“什么意思？”
　　“没什么，手脚都长你身上，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又不是我能管的。”
　　“是管不住还是不想管？”他忽然严肃起来，微眯的两眼散发着丝丝戾气。
　　“我不知道。”陶苏低下头。
　　“我说你能像个女人一样吗？”赵珉有点生气，“至少吵一下闹一下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你，你还喜欢她吗？”她犹犹豫豫，却选择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为难的问题。
　　“不管怎么回答你都会不高兴的吧。但是我不想对你撒谎，我喜欢她，现在都还忘不掉。”赵珉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看到陶苏失望难过的脸色，觉得有点心情舒畅，他以为这个女人是不会吃醋的，他接着说，“但是我现在喜欢的是你，比喜欢她还要喜欢，你懂我的意思吗？”
　　赵珉总是这么直接，陶苏有点害羞，不敢看他。
　　“那……你和她做过吗？”她脸烧得红到脖子根，咬着牙问出了这个心理的疙瘩。
　　赵珉差点呛到，白开水喷了一桌，旁边那几个男生投来猥琐的笑容，被他狠狠瞪了回去。
　　“吃饱了吗？吃好了就回吧。”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站起来去柜台结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