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四十七、前行 ...
-
糟了。
战刃骸回过神的时候，心中就大叫不好。
啊，事情究竟是怎么才演变成这种情况的呢……她带着懊悔，望着自己面前明显是已经有些不快了的妹妹，想要出言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还能够说些什么。
盾子要她说出来的，是完完全全触碰到她底线的东西。那是完全没有相让的余地、即便心中抱有愧疚与不安，也只能将其默默守在心底，决不让任何人触碰的东西。
这是即便盾子对她大发雷霆也不能透露半个字的事情，就算盾子真的生气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实际上，战刃骸心里也隐隐约约明白现在盾子为什么会这么不快。
是因为刚才自己的眼神吧，面对盾子一如既往自我而任性的宣言时，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那种眼神。
盾子是做不到这件事的，这个事件的全貌她没理由看得清楚，而追查到这个事件背后的人，然后对其施以能够让战刃骸绝望痛苦的什么行为……
不可能。
她连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都不愿去想象。
这意味着对她最重要的两个人会走到对立的立场，也意味着……她一定会和其中的某一方为敌。
那么假如，假如有一天这件事真的发生了的话，她会怎么办？
她惊异于自己在得知阿尔珐尔德的安全可能受到威胁的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抹杀威胁到她的人，然而那个对象是盾子的话，自己又会怎么样呢？
就这样从阿尔珐尔德身边退开，去到盾子那边，放弃自己的这份工作吗？
还是说，依旧站在那个人的身后，随便作为什么被使用都好只为她一个人卖命呢？
心底有了奇怪的感触，想到那个人，又想到盾子，就觉得心口有什么粘稠的东西附着着，让人恶心之余也使她感到呼吸困难。
有没有第三条路呢？
——不可能有的。
说实话……这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自己没有立即作出选择这一点对于战刃骸来说就已经是十分奇怪的事情了。
战刃骸是“蛇”的一员，为那个人效力是她的职责，无论那个人要她去做什么她都不应该犹豫，而盾子对于她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存在。虽然为这个组织工作了两年，但是实际上她还是没有对这个组织产生什么感情，留恋、归属感之类的感情她通通都没有。在回国之前，如果要让她抉择的话，她大概还是会选择盾子吧。
但是，现在她却不会再这样选择了。
是因为她终于想清楚了某些事情吗？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理由呢？总而言之，她无法立即作出决定。
她想要的是继续追随那个人，她想要的是让盾子不受到伤害，然而那个人的追随者似乎并不缺她一个，而盾子一直都致力于寻找能够让她自己绝望最深的方法来伤害自己。
在这样的矛盾面前，她依旧只是沉默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然而松田夜助的出现直接把不可调和的、非解决不可的这个问题硬生生扯到了她面前，而她……面对两次选择的机会……
战刃骸的眼神动了动，路过的人也有注意起这边来的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她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跑过，之后又突然折回：“啊，是你！”那个人兴奋地指着江之岛盾子，毫无顾忌地就叫了起来。
来人战刃骸认识，这个人她见过两次。这是个自称是自由撰稿人的男人，至于名字……她怎么可能记得。
“江之岛小姐，请让我采访你一次吧，拜托了这次真的是十万火急！”那个人凑了上去。
眼看盾子被缠住，战刃骸只来得及在心底默默赞一声那个自由撰稿人，之后便趁盾子的视线被那个男人所阻拦之时匆匆离开了这个转角。
她想，她大概又想清楚了什么事情。
——想清楚了，什么她根本就不想明白的问题。
自己的感情变化的分界点在回国前后，那么就是在时隔三年重新接触盾子的时候，她察觉到了什么。虽然那时候她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但是她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或者说，是故意不把它放在心上，只是任那一点小小的不安与失望慢慢地成长起来，然后……变成了现在这样。
是的，战刃骸察觉到了。
江之岛盾子，并不需要她。至少，现在是不需要她的。
而那个人……至少，现在是需要着她的。
战刃骸走在街道上，然后正好看到了她认识的几个人一起走进了某条小巷。
她在认出了这些人的同时，心中一沉。
麻烦了，这下真的是麻烦了。
腐川冬子、松田夜助、狛枝凪斗、大泽玛利亚、大泽瞳、带走大泽瞳的男子，还有那个最麻烦的……CIA探员。
……现在叫戈登找个办法把他支走可以吗？
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况真的能提供让她这么做的时机吗？必须要抓紧时间，要是杰克跟他们说了什么多余的事情就完了。即使想到杰克应该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他的真正任务说出口，战刃骸却还是觉得心底不安，她快速找到了那条小巷的另一个入口，在那里的转角窥听着。
“你们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把大泽玛利亚交给我保护就可以了。”这应该是叫杰克的白人男子的声音。
战刃骸一惊，这样可就麻烦了。事情变成这样的话，真的是有了大麻烦。
话音刚落，少年冷硬坚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可能。”他的语气已经表明他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了。
再这样下去可就麻烦了。战刃骸默默地想着，就现在而言的话，自己和松田夜助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吧。
不能让大泽玛利亚落到杰克或者警方手里。
既然他们也这样想的话……那就不需要有所顾忌了。
杰克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那我只能联络日本的警方保护大泽玛利亚了……”
战刃骸听了这话，便不再迟疑，直接跨出一步，“不许动。”她冷声这样警告杰克的同时，也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头。
男人转过身来，看到她时完全怔住了。
“战刃——？！”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战刃骸瞥了一眼过去，发现是腐川冬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边。目光只在腐川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战刃便集中精力盯着杰克，她轻声对一边的少年和少女说：“虽然说过了……无法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但是你们似乎没有听进去呢……”她小声嘀咕着，心中有了些许的惋惜与遗憾。
有她的熟人彻底被卷进来了啊……不知道有没有灭口的必要呢？最好是不要，但是有必要的话……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用充满威胁的眼神盯着杰克。杰克脸上带着不甘的神情，他盯着指着自己的枪口，终究是缓缓举起了双手。
很好。战刃骸暗自点了点头，她出声：“你们走。”
“啊？”看来那边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先走，去你们要去的地方。”
几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快速跑走了。
小巷之中只剩下了战刃和杰克。
男人维持着举起双手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几分钟后，战刃骸意外地听到了新的脚步声，她看到有人慢慢地从杰克身后的那个出口走了进来。
“真是让人意外呢。”来人一面慢慢走近她和杰克，一面将视线停在她脸上：“在这种地方起了冲突吗？”
“迦南……”杰克想要回头，战刃立即冷喝一声：“别动！”男人果然硬生生停住了转身的动作。
男人面对战刃骸，慢慢开口：“你是阿尔珐尔德的手下？”
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瞬，战刃骸的目光正好扫过站在男人身后不远处的她，毫不犹豫地，战刃扣下了扳机。
紧随着枪声，“砰”的一声也响了起来，男人的身体失去支持，倒在了地上。
阿尔珐尔德看着已经默默将手枪收起的战刃，突然说：“你很心急呢。”
战刃闻言抬头看向她，却在接触到她仿佛能够掌控一切的眼神的那一瞬生出了怯意，想要移开视线。
我在想什么……被她知道了吗……
“不过，就这样解决掉了也不坏。”阿尔珐尔德绕过杰克的尸体，再也没有多看它一眼。她施施然走过战刃身边：“走吧，去找远藤亚智他们。”
战刃骸愣了一下，稍微有些惊异地问道：“我也一起去吗？”
她惊讶不是没有道理的，一直以来阿尔珐尔德都没有给她什么具体的命令，只是让她见机行事而已，现在却……
“大泽瞳和你抓来的那个少年，看到过我的脸了。”阿尔珐尔德这样说道。
战刃先是一愣，接着惊讶地看着她：这样都还要去吗？
“那是你认识的人吧。”阿尔珐尔德说：“那你也一起去好了。”她稍稍勾起了唇角，露出了近乎妖艳的笑容：“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她不怕被质问吗？这样的疑问在脑内一闪而过，接着听到了“需要”二字的她也没有精力去顾虑这个了，她直接跟上了已经迈开脚步的阿尔珐尔德。就像是之前无数次做过的一样，战刃跟在她身后向前走去，丝毫不在意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只要能够跟在她身边就可以了，前行也好，做其他的任何事情也好，只要能够跟在她身边就好了。
她想，只要这样，她就已经可以满足了吧。
因为比这更进一步的什么东西，她从来都没有幻想过。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四十七、前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