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血色》Plato

3、刺秦

　　由于此次任务非同小可,我们经过商议,决定分三组来行动。
　　第一组是天狼先出发到洛克街，熟悉地形和刺探情报。
　　第二组是我和小宛装成兄妹到洛克街开一间酒吧，用于以后我们落脚和集会。
　　第三组是流星和蝴蝶装成学生去洛克街旁边的一所大学上学。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蝴蝶，蝴蝶实在太引人注目了，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一堆麻烦。所以，我们只能把她安排到学校去，因为学校一般不大为社会上的这些组织所注意，尤其洛克街就是4Kings的腹地，我们不能不特别小心。
　　不过说真的，我不太同意让小宛前去，既是为了她的安全，同时也是觉得和她在一起时我会很不自在。不过天狼执意要她去帮忙，再说想要将一间酒吧经营得有模有样而不引起别人的疑心，还非得小宛去不可。于是我也只好同意了。
　　小宛很高兴，从她的外表就看得出来，她偷偷地看了我几次，每一次我都假装不知道。
　　——看来这次我的麻烦大了。

　　我们为这次行动取了个名，叫“刺秦”。
　　因为我们这次行动无论在难度上，危险性上都不亚于当年“荆轲刺秦”的那一役。
　　——如果不成功，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
　　4Kings与鬼厅是这个城市里唯一能相提并论的两大组织，而彼此间从来都是水火不容，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至于哪方的胜算较大，许多人都觉得是4Kings。
　　因为4Kings是没有老板的，组织由四个人共同管理，他们四个人的力量都达到了变态的S级，力量膨暴无上限。
　　但他们从来不敢主动找我们麻烦，包括上次我扫荡“四四酒吧”他们都没敢有什么举动。
　　——这是因为我们有老板，他们在未能摸清我们老板的底细时是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然而这一次老板却找上了他们，是不是他已有必胜的把握了呢？

　　三前天狼已前去洛克街了，按计划今天就是我跟小宛启程的日子了。
　　小宛显得活跃，准备了不少东西。我注意到她今天把头发用发卡别起来了。
　　流星为我们送行，他把我拉到一旁，神神秘秘地问：“喂，鬼七，当年你救小宛的时候是不是已料到今天了？啊啊！”
　　我叹了一口气，说：“想不到在我要走的时候还有人来逼我打架。”
　　我话还没说完，流星就不见了。
　　更让我心里暗叫“不好”的是，此时蝴蝶正拉着小宛在说些什么，我知道不是好东西，因为小宛的脸红了，还不时往我这边瞧来。
　　我不敢再停留了，马上叫小宛出发。
　　洛克街是在城市的东面，我们的兄弟开车把我们送了过去。
　　在车上我一直没有说话，小宛她当然也不敢说。
　　我刻意散发我体内的死亡气息，让车子里变得紧张、冷酷起来，司机的手一直在抖，头上也出了冷汗。他是我们组织的兄弟，他也知道我是什么人。
　　但小宛却似乎全无感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我说话：“你知道吗，我们这次去可能要送命的。”
　　“我知道。”
　　“你知道吗，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突变情况我可能无暇顾及到你……”
　　“我知道。”
　　“那么你应该知道，你前来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不，只要和你在一起……”
　　……
　　过了一个不时左右，我问：“司机，到了吗？”
　　“快了，还有十里路。”
　　“好，停车。”
　　车停了，这周围都是甚少人迹的野外，前方还是海域，在这种地方停车当然是有目的的了。
　　“司机，多谢你车我们来这里，虽然你是我们组织的兄弟，不过……”
　　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更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他跪在地上求饶，不断磕头，不断哭喊着。
　　但我结束了他，连同他的车一同扔到海里。
　　完成这些之后，我看了小宛一眼，她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我问：“你觉得这个人该杀吗？”
　　她说：“只要你做的事，我都觉得是应该的。”
　　我又问她：“要是要你来杀他呢？”
　　她迟疑了一下，说：“是你叫我杀他吗……”
　　我没有再问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老觉得她和我很像。当年她在街头被人追杀时，我救了她。
　　在那之前我只会杀人，并不会救人，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一样。
　　那时，她像一只被猎人追赶的野兽，到处窜走。有人发现了她，把她摁倒在地上，他用手拉扯着她的头发，而她却紧紧地咬住地下的砖头，那人把她的头发都扯下一片，她一点也没有松口，牙齿出了血，沿着嘴角流了一地……
　　我当时看到了她，想起了我小时候在山里为了和狼抢一块肉被狼咬着拖出几十米远，我救了她，杀光了所有追赶她的人，并告诉她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喜欢杀人，并没有救她的意思。她却从此跟上了我，无论我去那里她都跟着。包括后来我加入了鬼厅，她也一直跟着。
　　老板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她，也把她招进来作为我们的一员。
　　我有种感觉，小宛并不是简单的小宛，她的体内极有可能潜存着一头可怕的野兽。
　　——她和我，本质上都是一类人。
　　我和小宛来到了洛克街，买了一个破产鞋商的一个铺位，打算装修一翻后开个酒吧。这些事都是小宛去打理，我在这街周围游走了一下，并没有察觉到天狼的踪迹，他是个非常职业的杀手，要是他不想让你发现他你就算是找破头也不可能找到他的，看来我只能等他来找我了。
　　好几个星期过去了，酒吧已经像模像样了，并开始了营业。4Kings的人也来过，但他们没有看出些什么来，我们可以正常营业了，小宛在这事上的确做得漂亮。
　　晚上，酒吧里来了些客人，他们对这里很满意，尤其对酒吧老板娘的服务更是赞不绝口。其中一个有点胡子的小青年说：“有这个好酒吧，以后还去别的地方干嘛！”
　　他似乎很开心，喝了不少酒，所以他醉了。
　　我叫小宛扶这位好顾客进里面的套房睡觉去，同时我也借故跟了进去。
　　小胡子青年似乎醉得很厉害了，小宛费了不少劲才把他扶了进去。
　　一进到房里，我就说：“老朋友，别再装了，你也不轻啊！”
　　他似乎听不懂，半睁着眼问：“什……什么？”
　　我认真地看了他的脸一会，说：“天狼，这当然不是你的真面目，不知道世上有没有人见过你的真面目。”
　　他一下直起腰来，“哈哈”一笑，说：“想不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了。”
　　“感觉。”
　　“这个理由糟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来这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他严肃地看了我一眼，说：“梅花K，我见到梅花K了。他当时在处理街口的一些小纠纷时出过一次手，被我看到了。”
　　“怎么样？”
　　他想了想，说：“他当然不会用全力了，但依我的经验知道，他的力量是只可能在我们之上而不可能在我们之下的。从中可知道黑桃K又是什么境界了。”
　　我明白，这句话从天狼口中说出自有它的分量。但不知为何，我心头却有股莫名的兴奋。我感觉体内的血又在活动了。
　　“同时我还要告诉你，流星和蝴蝶已成功成为洛克学院的一分子了，不过，蝴蝶似乎还是在那惹出了麻烦……”
　　我轻轻一笑。
　　然后天狼走了。
　　临走时他告诉我要时刻小心注意，想要在洛克街上混下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二天，我去洛克学院看看流星他们。
　　蝴蝶依然满脸春风，但流星却愁眉苦脸，似乎几万人欠他钱的样子，而且眼角还青淤了一块。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苦笑了一下：“都是蝴蝶，她让我受了不少罪。”
　　“为什么？”
　　“都怪她招蜂引蝶，引来了不少逐浪之徒……”
　　“这又与你何干？”
　　流星突然暴发了：“我他妈现在的身分是她的男朋友……”
　　蝴蝶在一旁坏笑，我终于明白了，情况的确很糟糕。
　　——这应该叫杀手无用武之地吧。
　　跟他们聊完我就在这个学校周围溜了一圈。我是个没有读过书的人，觉得在校园里走走还是不错的，而且在此刻我的心头没有了那种杀戮之气，还感觉到自己像个人。
　　很多学生在我附近走来走去，不过他们没有让我生产压力感。
　　忽然我注意到一个在我不远处的一个女学生，她长得很清秀，一头中长的披发，瓜子脸，运动服的上衣，牛仔裤，给我的感觉就是——她还是个小女孩，还没受过社会的污染。
　　不知道为何，我却有一种感觉——我以前见过她。但像我这种人又怎么会接触到她这种人呢？
　　可是我对她就是感觉很熟悉，并且确定还不止见过一面。
　　“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