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摇一摇，摇到一只猫》芒果棉花糖

7、看湖看夕阳

　　“五年前的时候，附近有个小镇出了事故，损伤很重，我去帮忙做心理辅导，恰好遇上丁兆惠带员工去送物资，我们就认识了。之后我来厦门看望老师，他邀我去他家做客，认识了丁兆兰和丁月华，然后就一直有联系。不过多半都是通过网络，见面不是很多。”
　　白玉堂挑衅完，正自防备着继续应付黑肚皮的臭猫，却见他云淡风轻地转而说起了这些往事，不由得微微一愣，才发现他是在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只是问题这种东西，从来是一个连着一个，解释清了这一个，还有下面的许多个，“为什么你会帮忙做心理辅导？你不是做广告的吗？”
　　展昭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是做广告的？”
　　白玉堂心道糟糕，大意了，说秃噜嘴了！不过就这么坦然承认是不可能的，强装镇定嘻嘻笑着，“刚才三钉子说的，你忘了？”
　　“月华问我书怎么样了，可没说广告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这耗子，居然还想蒙混过关，真当我这么好糊弄。展昭笑眯眯地盯着白玉堂，活像一只盯住淘气耗子的猫，让其无所遁逃。
　　白玉堂给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呵呵讪笑两声，“他们没说吗？”
　　展昭看他还在抵赖，也不答话，就这么一直笑眯眯地盯着他，脑中转得飞快，这臭小子居然知道自己是做广告的，难道之前认识？难怪觉着感觉这么熟悉，可实在是没有印象啊。
　　白玉堂扛不住大猫的气场，熬不多久便被迫缴械投降，“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我从网上看到的。”
　　“网上？”展昭不喜欢公开自己的生活，又在国外生活多年，国内好友并不多，没博客也没空间，这小子从网上看到了什么？
　　白玉堂看展昭一头雾水的疑惑样子，很是自得，“你以为我傻啊，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你跑，我早就研究过你了。”
　　展昭鼓励他说：“怎么研究的？”
　　“我啊，先看了你的微信信息，虽然只发了两条没什么用的烂内容，但我火眼金睛，瞧见公孙策的评论了，他语气很轻松，看样子跟你挺熟。公孙院长是名人，跟包拯都是出了名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一派正直，你跟他是朋友的话，当然你是好人的可能性大。”
　　“还有呢？”
　　见展昭没否认，白玉堂愈发得意了，“然后我到百度上搜展昭，跟你重名的人还真多哎。不过大浪淘沙，给我发现了一条大学引进人才的新闻，就是公孙策在的那所大学嘛，还不就是你这个展昭！我去大学网站上找你资料，你真没创意，邮箱一看就是英文名字，我根据这些资料和名字去google英国站搜，很容易就把什么都找到了。怎么样？我棒吧！”
　　“那你研究这么多，都知道什么了？”展昭看白玉堂滔滔不绝、洋洋得意的样子，居然还敢求表扬，恨得牙痒痒。这小子弄得倒是清楚，我可是对你一无所知就帮忙了，还大晚上的主动跑出去找着送钱，还被嫌弃。懊恼地瞥白玉堂一眼，你那破微信，除了个性签名，毛都没有。
　　“你的资历啊，作品啊，画的书啊，得过的奖啊什么的，都弄清楚了。你本科在厦门大学读的广告专业，猫儿你真棒！我查过了，厦门大学的广告专业是全国第一。”白玉堂越说越兴奋。
　　展昭无奈地瞅他一眼，“谢谢。”
　　白玉堂潇洒地拍拍展昭肩膀，“不用客气。还有啊，你本科毕业就去了英国念书，然后一直待在那里，有不少受业界赞誉的好作品。然后还涉猎了图书，到现在已经出了三本图画书，不过都是英文的，在国内没有出版，对不对？”
　　展昭无奈点头，知道的真详细啊。白玉堂看展昭无奈同意的表情，成就感爆棚，直在心里感叹“小爷真聪明啊！”不过还没得意忘形到忘了自己的问题，“可是资料里都没提到你还懂心理咨询？”
　　“我主业是广告，画图画书是受了一个前辈影响。心理咨询，是因为之前出了一些事，特意花时间修的，基本上都是做志愿者，帮助有需要的人进行心理辅导，开一些心理健康课堂什么的，算是业余活动，所以没太多人知道。”展昭戏谑地看着白玉堂，“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帮你。”
　　“切，我才不需要呢，我心理不知道有多健康。”不知道为什么，白玉堂觉得展昭说这些时，声音与神情都有些落寞。可他弄不清，是跟那桩让展昭在忙碌之中特意花时间去考了心理咨询师的事情有关，还是因为自己偷偷地查他资料，显得这找他帮忙有了利用之嫌。白玉堂想，如果能选择的话，倒宁愿是后者。
　　“那算了吧。我回国来，你却要去念大学，以后怕也没什么机会见到。”白玉堂没说，展昭也看出来了，他这个年龄在六月里四处乱跑，十之八.九是高考生。
　　白玉堂浅浅地笑着，“只怕时常会见到才是。”
　　“嗯？”
　　“我就报你签的这所大学。我嫂子很疼我，不放心我去外地。”
　　“真幸福啊，家里人这么疼你。那以后咱俩在同一所学校，我罩着你啊。”展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是嫂子很疼他，不放心他去外地，这听起来很不合常理啊。
　　“切，我才不用你罩呢。”
　　展昭笑笑，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那你准备上什么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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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半天没动静，展昭奇怪地扭头看他，“怎么了？”这问题很难回答吗？
　　白玉堂随意地坐在草地上，安静地凝望着前方。日落黄昏，湖泛金光，正是“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之景，绚丽夺目。白玉堂微眯着眼睛，目光长久地投射在湖面上，许久才开口。只是再开口时，语气已不复方才的欢快得意，倒仿佛平添了许多沉重，“我就是因为专业跟大哥大嫂起了冲突，才跑出来的。”
　　展昭微蹙着眉头，却没有插话，安静地听他诉说。白玉堂略停片刻，又接着说道：“我爸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出意外不在了。我大哥大我15岁，对我特别好，嫂子也很疼我，照顾我衣食起居，看管我的功课，真正的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展昭心中一疼，白玉堂这一说，他才想起来，今天在丁家时，丁奶奶问了玉堂的哥哥嫂子，问了他小侄，却没有问他爸妈，原来竟是这样，这个风姿卓然的少年已是父母双亡。炎炎夏日，展昭只觉一阵冰凉，怪不得他不提父母呢。
　　“今年夏天我中学毕业，大哥不知道是怎么了，非要让我学商科，说业余时间多到家里公司去帮帮忙，以后就能很轻松很容易地接管公司的事了。我不喜欢这些，不肯。大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非常坚持，怎么说都不听。嫂子和我四个义兄也都帮着他，说我不懂事，非要让我听大哥的。我跟家里大吵一架，就跑出来了……就是第一次摇到你的那天。我怕大哥找到我，转转悠悠地一路往南。原本没想来厦门的，怕碰到钉子家的人，可我老听二钉子吹嘘鼓浪屿的鱼丸多好吃多美味，就想来尝尝，想着待一天就走，不会给他们发现的。”没想到被可恶的小偷偷了，又阴错阳差被你这臭猫带到了丁家。
　　展昭听他说完，心里微酸，这耗子难过，倒有八分不像是为专业，而是被哥哥嫂子们的态度给伤到了，拍拍他的肩膀哄他说：“别难过，我这个大哥无条件地支持你。”
　　“呸，我才不稀罕呢，我有许多哥哥了。”
　　展昭无奈地笑笑，“那我这个朋友无条件地支持你总行了吧。”
　　白玉堂看他一眼，也笑了，“好啊，那我们说好了，不管什么，你都支持我。”
　　展昭笑着点点头，“好。”
　　“那我就多麻烦你几天了。”
　　“没问题，我过两天要去云南，跟我一起去吧，然后一起回去。不过今天丁家见到你，应该会告诉你大哥的吧，要不要你自己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
　　“我跑出来那天，给嫂子发过信息，跟他们说不用担心了。”
　　展昭无奈叹息，这是说不用担心就能不担心的吗？提醒他说：“你跑来这么远，总不会是全乘的汽车吧，火车飞机都是实名的，这回又遇上丁家，说不定你家里人已经摸到你的行踪，一会儿就跑来逮你了。你跟他们说一声，他们才能放心啊，省得我们一路上还得避着他们，躲躲藏藏的。”
　　白玉堂不为所动，“我打电话回去也是吵，还不如先冷静几天呢。”
　　展昭无奈摇头，冷静几天？我看你是想等你大哥妥协才是真的吧。不过萍水相逢，自己也不好过多插嘴，说多了这小子也不听。“那你得空给家里发个信息吧，免得你大哥大嫂着急。”听白玉堂嗯了一声，展昭满意了。“不想学商，你自己想读什么专业啊？”
　　白玉堂没吭声。展昭诧异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玉堂？”
　　“我，”白玉堂一副尴尬的样子，好半天才嗫嚅道，“我还没想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