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少女与浅斟低唱的诗人》汐映

44、2021年终总结

　　我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写年终总结是什么时候了。
　　如果要我用一个字概括2021年，那么我应该会选“复”。从今年开始，我一点点地拾起了疫情以前的生活，一点点地修补前几年留下的遗憾，一点点地寻回所谓的初心与使命。许多古老的情感在我身上重新复活，宛若新生。因此，倒也值得重新恢复这个年终总结的传统。
　　今年我又开始写文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从19年到21年，我居然有整整两年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写，晋江的“新作品”一栏永远地停留在了2018年初发表的《捕风》，像是凝固了时间的琥珀。我本来想新发一篇文章，先是想写《雨尾》，然后又想开《动物狂想曲》的同人，但是思来想去，却最终还是回过头先填起了停摆三年的《天早灰蓝》。写作的过程十分痛苦，有太多当年留下的逻辑漏洞难以修补，不过好歹是一周一周地硬啃下来了。半年过去，再回头读一读当时硬着头皮写的东西，倒也觉得没那么糟糕。
　　当然，我觉得比起写得好不好，更重要的是我动笔写了。

　　写完《天早灰蓝》后，我入坑了APH。很惭愧，作为一个二十年代已过半的互联网老人家，提到APH，我用的动词竟然是“入坑”而不是“回坑”。记得某个周五回家路上，我在地铁上刷到了一个红色组的手书。手书配乐是我当时挺喜欢的一首歌，于是我便点开看了。手书制作非常精良，但我竟分不清俄和苏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抱着如此好奇，我便点开了APH的百度百科，再然后便去看了原番，和主要人物们混了个脸熟。原著如何大家心里各自都有一杆秤，但是不得不承认APH的同人创作简直是一座丰富的宝矿。B站上的史向手书被我反反复复刷了很多遍，也陆续知道了一些镇圈名著和宝藏太太。
　　在6月之前，我倒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在圈里产粮。不过到了6月7日，我在当时实习的J中上完最后一节课，正巧是古罗马相关内容，可惜课时不够，没能讲得过瘾。我回到办公室，坐在工位上发了很久的呆，心中充满惆怅。于是，我便打开了电脑，开始写丝路组的《予君玫瑰》。下午在办公室写了一会儿，放学后又去三号湾的汉堡王里写了一会儿，总算是写完了。写完后也没细看，直接扔在了久未除草的老福特上。我收拾了东西走出汉堡王，夏天的夜色来得缓，即使是六七点钟，天空却还没有完全暗下来。
　　其实那篇文章写得并不好，但是却勾起了我的一点点瘾头。于是，之后几天，我便又根据我备课的内容，写了晓梅和敏姬。真正让我得到了很多反馈的文章是第四篇伊利亚中心的《不许人间见白头》，我在构思这篇文章的时候心中便已充满了落寞与枯寂，热泪盈眶地发出之后，得到了许多回应。一个人的心意得到了无数的回响，让我非常感动。紧接着我又写了同设定冷战组的《别久不成悲》——其实我也一直挺满意这篇的来着。
　　很难想象，刚才提到的那五篇文章居然都是在一周里写作的。可能是蛰伏太久，骤然苏醒，便有着极其汹涌澎湃的势头。之后的三个月时间里，我一直保持着（自认为）极高的出产率，从正经文章到段子都写，也玩票尝试过画画和改图——当然，因为画画水平太差了，我都发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小号上。
　　在这高产出的三个月里，对于我而言最重要的应该是一个系列和一篇文章——《绵绵瓜瓞》和《忐忑流年》。
　　《绵绵瓜瓞》是唯一被我搬来晋江的一个系列。我备课的时候产生了灵感，想要从头开始设定王耀和春燕作为意识体与中华民族共同成长的历史。其实老福特上本来就有太太在做这方面的工作，我也不过是东施效颦地想要设计出一套自己的方案罢了。本来我想先粗线条地拉一根线，然后再根据这条粗线补充历史细节。没想到真正写起来却越写越细，光是春秋末年的吴越两国我就花了整整三章一万多字的篇幅……直接导致我今年都过完了政哥哥还没统一。
　　《忐忑流年》则是真的命运多舛。虽然早在构思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篇文章过审很难，但是我没想到居然……那么难……看来确实是标题起得不吉利了。本来我还想把这篇搬来晋江的，想了想，连老福特过审都跟打/游/击/似的，晋江还是算了吧。这篇普设让我写得着实伤心，其中的耀燕爱情可谓是完美契合了我的BE美学。突然想到《忐忑流年》的下篇我还没写完，过完年后找个时间把它填平。原本《忐忑流年》只是单独的一篇文章，但是现在大家翻我的合集会发现，它已经独立成为了一个合集了，简介是“20世纪的英雄儿女们”。之后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写一写这个动荡的世纪里其他地方、其他人的悲欢离合。
　　写APH的这几个月，除了写作的快乐之外，还有查资料读历史的快乐、和读者们互动的快乐、勾搭宝藏太太们的快乐……这些于我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闪光回忆。

　　十月和十一月我又停了笔，因为秋招开始了。
　　我年度关键词的第二个“复”便与工作有关。今年，我一口气考了高中历史和高中语文两张教师资格证，也开始在上海各大高中来回奔波实习。去过四大名校之类的好高中，也去过三流市重点这样的孬高中。走在校园中，我发现自己有一种回家的错觉——去大学里野了七年，最终我还是回家了。
　　我尝试过很多工种的实习——外企HR，杂志社编辑，政府公务员，但是我发现教师居然是最让我开心的职业了。孩子们都很可爱，备课也是一件让人非常开心的事，彻底地让我感受到了学有所用。而且一番打听下来，教师的工资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低。
　　以前有很多人问过我或者骂过我：学这个专业到底有什么用？历史系的学子其实很不喜欢听到这种问题，因为确实我们自己也没办法回答。但是，我仍然想要用自己一生中的很长时间来追寻：学这个专业，究竟有什么意义，我们终究能给出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差不多在暑假结束前，我就已经决定将教师作为我就业的第一志愿了。然而，秋招确实是令人伤心的回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居然会因为性别原因遭到如此大的歧视和打压。还记得我经历了重重难关，终于抵达了自己梦校的最后一轮校长面试。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踏入了这所梦寐以求的学府了。没想到，很快，我便被人从天堂打回人间——校长选择了一个各方面条件远不如我的男生。听说历史组组长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意外，因为历史组给我的笔面试都打了最高分。
　　在他们做出这个残忍的决定的时候，我甚至还在他们学校里帮忙监考期中考试。我觉得讽刺极了——我历经千辛万苦，做了重重准备，还眼巴巴地去实习了好久，最后竟是因为性别而输得一败涂地。
　　当天晚上我哭了一场，但第二天还有另一个学校的面试，于是抹干眼泪，硬着头皮继续上阵。第二天的学校便是我如今定下的单位，但整个过程也并不愉快。依然有男生，并且依然条件比我们差得多。还好那个男生的临场表现也糟糕透顶，试讲时直接被历史组组长赶下了台。否则，但凡他正常发挥，可能这份工作便是他的了。
　　其实回过头来看看，我的秋招过程已经算得上顺利了——毕竟只遭到过一次拒绝，第二次尝试便顺风顺水地进了很不错的高中。但是，心中的委屈和苦闷却始终没有办法排遣。今天我在教招群里，还看到一位二本师范的男性教师大言不惭地发问：不会把不会吧不会吧，怎么会有人进不了重点高中啊？
　　我去你妈的。

　　因此，虽然确实偏激，但是今年我是真的很讨厌男人。（如有误伤，非常抱歉）

　　虽然工作定下来了，但是我的心中却还是充满了一种前途未卜的迷茫。前两天我在微博上发过相关的思考，摘录一下：
　　不知道别人在毕业季有没有类似的困扰：好不容易尘埃落定有了去处，却开始担心这个去处究竟是不是个好去处，究竟值不值得自己多年苦读，究竟能不能实现我自己的人生价值，我未来的人生究竟是上扬的还是下垂的。
　　这个问题很难，很大，也很闲。不管做什么选择（公务员教师也好，大厂职员也罢），别的人总会有许多好话歹话，让人心神不宁。
　　现在的我当然还没有办法自己进行解答，每个人所思所求也各有不同，总听别人的是断然不行的。只能说我目前已经在自己能选择的工作里选了个自己最喜欢的工作，又在我看得上也看得上我的学校里选了个最喜欢的单位。也不知道这种喜欢能否长久，但好歹并不是闭着眼睛胡选，问心倒也是无愧的，说出去也不丢人，好话总比歹话多。剩下的问题，只有时间能给我答案。

　　除了秋招之外，今年倒也没什么大事。家人和睦，友人陪伴，似水流年，岁月静好。
　　我的第三个“复”或许正是与人际交往有关。今年朋友圈子相对稳固，但并不是毫无变动。和一群人重新取得了联系，和一个人恢复到了从前的关系，也修补了一些出现裂痕的关系。
　　那天我和人闲聊时说，天下似乎真的有不散的宴席。我又想起了《天早灰蓝》的文案——我们反复练习道别，却从来都没有走远。
　　希望天下人都能相聚多一些，离别少一些。

　　原本只打算随便地写一些，没想到也是滔滔不绝地写了三千字，而且还有许多人和事只是点到为止。
　　2022年，似乎也颇多挑战。我终于要结束我十九年的漫长学生生涯，走进职场了——其实，与其说是走进职场，不如说是再一次回到校园。也不知道重新以教师的身份回到校园，又会看到怎样的风景。
　　高中的时候，我有一天忽发奇想，对当时的室友老马说，2022年的2月22日我一定要干件大事。
　　老马问我，想干嘛？
　　有对象就那天领证结婚，没对象就那天告白。
　　那时的我们才16岁，2022年是如此遥不可及。
　　那时的心愿是已经不可能实现了，但是我相信，还有别的好事藏在后头呢。
　　祝大家新年快乐，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一切又会重新变得崭新又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