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屠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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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号平静地看着面前关着的门板，并不急躁——他只等着由那些人亲手打开通往死亡国度的大门。
而他是引领者。
六世的记忆现在正存于他的心中，现在他只缺少磨练。而这些曾经给予他痛苦和绝望的人，就是他武器开刃的祭品。
门外响起脚步声和人的说话声，渐渐的近了。
此时人间道的声音突然在他脑中响起，它的声音带着蛊惑和憎恶，“将你所感受到的痛苦还给他们。”
69号瞳孔一缩。
——复仇。
这个词像是扎了根一样就这样在他脑子里不断地响起，挥之不去。
是啊，他要复仇呢。69号愉悦地勾起嘴角，被纱布蒙住的右眼中的数字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五。
房间门被推开。
走在前面的那个研究员回头对身后的那个问道：“我说啊，那个跑掉的18号怎么处理的？”
另外一个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跑不远，正派人找呢。”
“这样啊……”他点了点头，转头过去看69号，却发现本应该是纯白色的房间变成了可怕的地狱的景象——
他一只脚悬空，脚下红色的粘稠的胶体向上不断翻滚着气泡，向上腾起的热气熏着他的脚底，不过几秒就让他觉得自己要被烤熟。空间变得辽阔而单调，除了深褐色的岩石以外就只有滚滚的熔浆在岩石形成的沟壑中慢慢地流淌着。他赶快把脚收了回来，却发现自己的脚下，甚至身后，也都变成了这般可怕的景象。
不知何时松手的门板已经消失，他们两个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研究员呆愣了几秒，这才颤抖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惊惶地看向同伴，似乎想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却绝望的发现对方脸上带着和他别无二致的恐惧和迷茫。
吞了吞口水，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向周围看去。目光所及的范围内，甚至能见到几根通天的熔柱，似乎是在底下被什么大力向上推起，它们不断地笔直地向上冲出，有的一直存在着，有的则只持续短短的几秒钟。
而那些一直立着的熔柱的底部周围，熔浆不断地向上翻滚着，似乎达到了沸腾。它们越滚越烈。最后，有什么东西从熔浆的底下冒了出来。
那是一株植物——大红莲花，摩诃曼珠沙华。
69号的声音在这样激荡的空间中响起：“Kufufu……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什么？！”研究员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株地狱花慢慢地攀着火柱向上生长，在接近顶端的时候突兀地绽放。不仅仅是这一朵。更多的火柱从熔浆中冲出，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盛放开来。
最后，他只看到了满眼的火柱红花，开得艳丽。
而在这层层叠叠的火光中，研究员终于在火柱间的缝隙中找到了69号的一抹身影。
他仍旧穿着那身宽松的白色衣服，短裤短袖套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肥大。此时他闭着眼，似乎在陶醉。有火红的花瓣的花探头到他的身边。少年那双纤细的手轻轻地抚摸过这花朵的叶子，那两片带着笑意的唇轻启。
他说——“堕落吧。”
然后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的花都凋谢了。它们化作花雨从研究员的头顶纷纷扬扬地落下。每落地一片花瓣，他们就感觉到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种痛仿佛是什么东西在体内涌动，它撞击着他们的内脏，撕扯着他们的器官，就是心脏也仿佛都要被它用力地咀嚼后吞下。
花瓣仍然在纷纷扬扬地落下。而疼痛似乎像是这花瓣一样无边无际，完全见不到尽头。
有苍茫而雄浑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绝望吗？
研究员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但是他的口型却是：是。
那个声音继续说着，带着蛊惑——想要死去么，这样就不用绝望了。
他微微点了点头，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但是脑子却还留着些意识。
——这种痛苦，他一点都不想再经受下去了。
还是死吧。
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不会绝望、不会痛苦、不会恐惧。
研究员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地倒下。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他似乎听到了69号充满嘲讽的声音。
“真是可惜。明明，才刚开始呢。”
然后，这个人的心脏就停了。
69号站在房间中央，他看着两具还温热的尸体，脸上并没有欣喜或者难过的表情。刚刚那一切并不完全是他所为。
右眼的力量在翻滚着，是它控制着他制造出幻觉。
地狱道的声音响起——
“恭喜你，选中者。现在你将拥有我的力量。”
地狱道说着，69号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通过眼灌入他的身体。并不令人舒畅，却也不痛苦。
他闭着眼，直到那奇怪的感觉消失。
微微屈伸了几下手指，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对了，刚刚他们说，逃走的18号？
69号眯起眼睛想了想。他总觉得这个号码听起来很熟悉，脑中闪过一抹模糊的黑色，此外再无其他。
算了。反正是无关紧要的家伙。
他微勾起嘴角，迈步向房间外走去。
地狱道的力量已经被他掌握，他已经可以恣意地制造出属于自己的幻觉。
站在房中央，冷漠地看着所有的白衣的人逐一的倒下，可69号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快意。
“还不够。”人间道压低声音低声地咆哮着。
这让69号的心情更加低沉。为了缓解心中这种完全不属于他本人的苦闷情绪，他刻意地笑了出来，同时扯下右眼上完全没有意义的纱布。他却没想到之前在记忆里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竟然是这么的自然：“Kufufu……果然这个世界还是不可取啊。”
身后传来细碎的响动声。
还有漏网之鱼？
他有些讶然地回过头看向身后，却见是两个孩子。方才69号并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只是恣意的让它横行，因此死去的不仅仅是研究员而已。
天界道的声音在六道骸即将动用力量之前响起：“既然能活下来，姑且留着吧。”
“为什么？”69号在心底反问道。
“恐惧并不是不能战胜的。最困难的是令人绝对的臣服。”
两个孩子壮起胆子走到69号的面前，他们看着满地的白衣人的尸体，脸上带着难以置信和惊喜：“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69号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两个比他高了不少的孩子道：“Kufufu……是的。接下来我要毁灭一切，要不要一起？”
金发的少年握着拳一副很兴奋地样子，他摸了摸鼻梁上那道深色的伤痕，挥着手臂吵嚷道：“好！对了，我是7号……不！从现在开始我还是城岛犬！”
“……柿本千种。”另外一个则是驼着后背，沉默了一下道。
69号这时才想起，即使是获得了眼，他还是没有得到名字——所有的记忆在说道名字之前中断。
他看着两人沉默了几秒，随后嘴角噙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既然六世的记忆都没有告诉他，他究竟该有怎样的名，那就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好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叫，六道骸。”
他是轮回六道，坐在无数尸骸之上睥睨天下的王。
这么说着，眼突然翻涌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各种绮丽的景象从眼前闪过，但是六道骸抓不住它们。
六道的声音轮流交替地在耳边响起，一遍一遍。但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六道骸听不清。
只是最后结束时，在尸骸垒砌起的高台上，天界道的那张椅子立在上面。他仰头看了过去。
上面没有人。
高台下面的尸体已经化为骸骨，它们的右眼都有着奇怪的裂痕。
六道的化身一字排开站在尸山之下、他的面前，其中地狱道对着他行半跪礼。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眼前的景色突转。
他恢复了意识。
身处已经不在那个令人生厌的实验室了，但是周围仍是尸体。
这回却是见了血。
“骸大人，已经没有生还者了。”柿本千种推着眼镜走过来说。他身上带着不少的伤痕，但是看上去却比刚才在实验室里精神百倍。
犬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他手上拿着一柄银色的左轮手枪和一盒银白色的子弹。冲到六道骸面前，他炫耀似的道：“骸大人，我找到了好东西！”
盒子上写的字分明是——附身弹。
“Kufufu……真是肮脏的黑手党啊。”明明因为厌恶而眉头紧蹙，六道骸却还是似乎很愉悦地笑出声来。在看到这盒东西的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目光转向其他两人，他刻意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说道：“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少年。
他抬起手，慢慢抚上自己闭上的右眼，轻轻地摩挲着眼皮。睁着的那只蓝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两个人听到少年用还带着稚嫩的声音说——
“毁灭黑手党。”
三年以后，隐藏了许久的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看到了跟在六道骸身后的号称北意最强的杀手。
兰兹亚。
六道骸笑着对他们说：“这可是我们第一个战利品，要好好珍惜呢。”
男人在六道骸身后没有动作，可他的目光却带着憎恨和凶狠。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屠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