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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一四五、戎国为质(三) ...

  •   戎国王室的宴会说来都是一个样子,即便是换到轩辕麟府中也是无趣的紧,沈茹月自抵达侯府便一直与那些官宦亲眷呆在一起,俨然不给轩辕麟一丝一毫接近的时机,待到在场众人都饮得差不多了,沈茹月想应当无人再注意到自己,便打算与戎王打个招呼就先回宫里。
      正在这时,却有一个侍从穿过人潮,挪至沈茹月身边,躬身道:“陛下有话与娘娘说,还请娘娘到厢房里稍候。”
      沈茹月暗忖自己正好要寻戎王请辞,眼下倒也巧,便不曾多想就随那侍从离席。行在蜿蜒的回廊中,总算是把那些觥筹交错的喧闹声抛到了脑后,沈茹月才觉脑子里终于清静下来。
      来到厢房里时,戎王尚且不在,沈茹月便寻了个坐塌坐下,抬头环视屋内的摆设。说来这间屋子竟十分清雅,布置也算简单,只一张矮机,两方软榻,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书柜,上面堆了些竹简,书柜下摆着一个卧榻,想来是阅书阅的倦了的时候顺势歇息的地方。
      正当她行至书柜前准备取上面的竹简来看时,身后却有人推门进来,沈茹月只当是戎王驾临,忙回过身去急着欠身行礼,然而那身子才低一半,她的目光却触上一双携满笑意的琥珀色瞳眸。
      轩辕麟一脚踏入厢房,继而一步一步向沈茹月逼近,沈茹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慌之中自身后的书柜里抓起竹简往他身上扔去,但都轻松被他躲过。
      沈茹月情急,便冲着轩辕麟呼道:“戎王稍后就会过来,还请侯爷自重。”
      轩辕麟哪里又是听劝的人,只是顺手将身后的门关了,继而面上笑意更甚:“王兄不会来。”他说得十分笃定,俨然对其中经过了然于心。
      沈茹月却彻底愣住,她忽然想起方才来传唤自己的那名侍从,确实十分面生,可她当时只想着与戎王道别后也好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竟没有任何怀疑。而今思来多半又是轩辕麟下的套。
      “你无耻!竟敢假传圣旨!”知晓真相的沈茹月义愤填膺的朝轩辕麟吼道,然而轩辕麟却不以为然,顷刻间已逼至她近前。
      “有劳娘娘为本候担心,只是若本候不认,你觉得王兄是会相信一个人质,还是自己的同胞兄弟。”轩辕麟颇为耀武扬威的说着这些话,一双手却已将沈茹月的两只腕制住,继而将她整个人压制在书柜上道:“娘娘倒不如为自己的未来担心,跟着一个连自己的妻儿都可以拱手送走的君王,娘娘觉得未来会是何等下场?倒不若跟了本候,至少这一世锦衣玉食不在话下,更无须寄人篱下的到别国为质。”
      轩辕麟说着已腾出一只手抬起沈茹月的下巴,迫她看向自己,他尚且不知沈茹月与萧明玉之间的纠葛,只一心的挑拨离间,奈何她偏不吃这一套,一面极力的欲将他推开,一面反击道:“我便是宁可被沧王卖了也不会跟了你这个无耻之徒!”
      沈茹月这句咬牙切齿之话成功的激怒了轩辕麟,却见他忽然松开了对她的禁锢,然而当沈茹月还在揉着被他捏疼的手腕时,身子却忽的被一股力道带得失了重心,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卧榻上。
      那轩辕麟便顺势压了上来,再次以手捏住她的下颚,琥珀色的瞳眸里俨然充满怒意:“你再说一遍!”
      情急之下,沈茹月却忽然回过神来,从过往每一次同此人交锋的情况来看,与他硬拼,多半只有落得吃亏的下场,便是求个两败俱伤恐怕都不可得。她于是努力令自己平静下来,而后换做一脸笑意道:“方才是我情急,得罪了侯爷,还请侯爷见谅。”
      轩辕麟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弄得摸不着头脑,满脸的怒意渐渐消解下去,然而压在她身上的力道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只是脸贴着脸的凝视着她双眸,似想从其中读出些什么来。
      沈茹月便也强迫着自己不去避开他的眼神,努力保持脸上的笑意,假装央求他道:“若是侯爷对我当真有心,也需容我考虑一二才好。”
      见轩辕麟仍在踟蹰之中,沈茹月便又努力放柔了声音,继续央求:“王爷不如先放开我,这样实在难受得紧,咱们再慢慢说,可好?”
      在她百般攻势之下,轩辕麟的眸中总算有松动之色,沈茹月正期待着看向他,岂料那犹豫的神色也只在他眼中盘踞了片刻,却又忽然皱了眉,愈发锢紧了沈茹月的双臂道:“休想在本候面前耍花样,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今天都要做本候的人!”
      从轩辕麟那不可推拒的语调中,沈茹月十分明晰的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悉,于是挣扎着欲自他身下逃开,然而以她之力又怎会是轩辕麟的对手。她诸般奋力的推却与捶打在轩辕麟眼里都跟挠痒痒一般,不过三两下便被制住。
      那轩辕麟也似发了疯一般不顾沈茹月的挣扎便要吻上她的朱唇,见沈茹月拼命的别过脸去,他就以掌握住她的下颚,强迫她转过头来,继而毫无商量的印上她的两瓣红唇。尽管已得逞,他却还觉不够,拼命撬开她的唇舌,攫取她唇舌间的气悉。
      沈茹月已被那一吻折磨得苦不堪言,只能乘着他偶尔撤离的空气拉开嗓子呼救,可这偌大的侯府,庭院也不知有多少间,此处又离那盛宴举行的地方甚远,显然不会有哪位宾客好兴致的逛到这里来救她。
      本就身处绝望之中,轩辕麟却还不肯就此作罢,不仅将那一吻延伸到她的颈项间,更将手游走于她的身际。当他的手绞上她的衣带时,沈茹月已然歇斯底里,她哭着向轩辕麟哀求:“求求你……我已经有身孕了……求你……”
      她的哀求似乎起了作用,轩辕麟竟停下手中动作,双眸之中亦有犹豫之色,他缓缓伸出手来触上沈茹月面上的泪痕,正在这时门口却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芝兰!你怎么在这儿,叫我一通好找,陛下正四处寻你了,还不快回去!”隔着走廊有人声自另一头传来,接着便有一串伴有金属撞击的脚步声由近自远而去。
      轩辕麟似乎终于恢复理智,松开对沈茹月的一切桎梏,起身翻下卧榻。他快步行至门边向外查看,一只陶制酒器的碎片就在那门前散了一地,轩辕麟便又退回厢房内,兀自沉吟了许久,而后侧头看向正在卧榻上蜷缩成一团的沈茹月,面无表情道:“你走吧。”
      沈茹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得了他的这句话,如临大赦般自卧榻上爬了下来,连身上的衣衫都顾不上整理,只拉紧了披风便往屋子外跑去。

      回到王宫里沈茹月还惊魂未定,以致整晚都不得安眠,待到天色将明未明之际才勉强睡了个囫囵教,可也不过眯了片刻却又被屋外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
      “你这奴才怎么回事,不是交待过内院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吗……”
      沈茹月不耐的坐起身来,侧耳细听过后,辨认出这声音是这间院落里掌事侍从的,似乎正在责骂其他下人。
      她自知再睡着已是不可能,便随意披了件外衫,推开屋门往外看,远远瞧见一个衣衫单薄,脚下带着锁链之人正立在雪地里,低头听着训斥。
      掌事的侍从本骂得开怀,远远瞥见沈茹月正倚在门上张望,便敛了声急行至沈茹月面前,一脸焦急道:“哎呀,娘娘怎么立在这里,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好。”那人说着便要扶沈茹月回屋子里,却被沈茹月制止。
      沈茹月抬手指了指尚且立在雪里的那人,问道:“他是谁?见他脚上带着锁链,难道是奴隶?”
      掌事侍从却忽然现出一脸惶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解释道:“那贱奴不知道规矩,冒冒失失就闯进来,奴才这就把他赶出去,不叫他污了娘娘的眼。”
      刚来这戎王宫的时候,沈茹月因看不惯宫中使用奴隶,于是将戎王赐给她的奴隶都打发到外面去,哪知这些侍人全然误会了她的用意,只当是她嫌恶这些奴隶肮脏,怕污了院落。
      沈茹月却也懒得同他解释,只朝着那名奴隶招了招,示意他过来。那奴隶犹豫了片刻,但也听命,拖着一条锁链,颇为费力的往这边行来。
      待那人行至近前,沈茹月才看清其面容,但见他一头披散的乌发却也掩藏不住那卓然于世的脸庞,虽然身为奴隶,周身的气度却昭示着他内里的不凡,难以想象此刻冷若冰霜双的一张脸,流露出娇媚笑意时的摄人心魂。更奇妙的是,于那名奴隶的眉眼之间,沈茹月竟有种难以形容的熟识之感。
      “你是芝兰……”这个名字沈茹月听过两次,一次是在戎王的宴会上,还有一次是在昨夜轩辕麟的府中。沈茹月实在想不通戎王百般宠爱的舞姬怎会出现在她的院子里,于是犹豫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芝兰似乎对于沈茹月叫出他的名字而感到十分讶异,他愣了片刻,便跪在地上向沈茹月解释道:“回主子的话,下奴之名确是芝兰,因昨夜打碎了侯爷府中的瓶器,被大王发落做差使用的奴隶,又道娘娘这里缺人,就给拨了过来。”
      听他这番话,沈茹月也算明白了因由,心下愈加过意不去,只道他虽为奴隶,可在戎王身边好歹无需做那些粗活,眼下成了最末等的粗使奴隶,却也都是因她而起。
      想到这里,沈茹月于是更加歉疚,又见他大冬天里身上才着一件薄衫,便忙侧过身让到屋子里道:“先进来说话吧,外面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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