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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一一一、别君欲绝(一) ...

  •   欢庆结束之时,月已至中天,沈茹月扶着醉意熏熏的流觞回到主帐里。她吩咐过内侍准备沐浴,自己则帮流觞卸甲宽衣。
      或许是因为正在醉意之中,流觞难得十分配合,只是搂着沈茹月将身子的重量搁在她身上,叫她有些吃不消,又间或趁着酒意,闹着向她索要亲吻,沈茹月半推半就的允了也就罢了。
      待内侍抬来浴桶,沈茹月反复试过水温之后才扶着流觞进去沐浴。流觞浸在热水中,酒意也醒了大半,张开眼便唤着沈茹月。沈茹月边挽着袖子边应了,只叹自己命苦,当真一刻都不得消停。
      当沈茹月持着丝绢替他擦身时,流觞却是十分受用。他索性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进了些,而后嗅着她发间香气,靠着浴桶边缘,甚是享受的闭上了双目。
      纵使已有过同chuang共枕的经历,然而近在眼前那过于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还是让人忍不住羞赧。或许是那水汽太重,不知不觉间,沈茹月的面上也沾染上微红。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小心翼翼的将水拢到他的身上。
      就在沈茹月以为这次沐浴能够安然结束之时,流觞却趁着未尽的那点儿酒意一把将她扯入了浴桶里。顿时间成了落汤鸡的沈茹月满心怨怼,边寻着桶缘稳住重心,边在心下暗自埋怨,她沈茹月果真是不长记性,过往回回伺候他沐浴,没有哪次不狼狈的。
      正想着,流觞更是伸手一捞,虽稳住了她踉跄的身形,却也将她的身子实实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肌肤的温度便这般隔着湿透的衣衫渡了过来,而香yan的镜头更是叫她飘忽的目光不知该往哪里放。
      “爱妃身上亦沾了酒气,索性也洗洗。”流觞说得倒是义正言辞,一双手却不安分的抚上她的背脊。
      见他借着酒意胡闹,沈茹月本想数落他两句,然而忽然拉近的剧烈却也让她主意到他身上新添的那些痕迹。
      原本就因几道显眼刀伤而显得狰狞的身子,眼下却又增加了不少伤痕,那其中有的还呈现出明显的红痕,有的则结了痂。
      这一道道伤疤无论深浅,看在沈茹月眼里都是一样的惊心动魄。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突兀的触感瞬间击溃了她心底的防线。难以抑制的设想着这些伤痕形成时,那一个个凶险的画面,心下便酸涩得喘不过气来。
      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阻止眼眶里盘桓的晶莹坠落,沈茹月的手又覆上他胸口那道狰狞的刀疤,想起当日平城一战的情形,那般绝望之感她实在不忍回忆。
      沈茹月自顾自的为着他身上的伤疤伤冬悲秋,却不知她四处触碰的动作对于他来说更似挑dou的意味。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将她擒住,迫着她与他对视,却不想对上一双满是水雾的眼睛。
      那双眼睛似再盛不下更多的东西,忽而鼻子一红便落下泪来。沈茹月自顾自的留着眼泪,直看得流觞比面对凶残的敌军还要无措。还以为是方才情不自jin的霸道叫她受了委屈,他正强忍着心底燃着的火焰耐下性子将她安慰,却见她渐渐收了眼泪,握住他的手啜泣道:“其实……其实比起裴姑娘……茹月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流觞愣了许久,却忽然想起那时不经意间与她的一句戏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忽然锁住她的瞳眸,将其中的忧思与情意都刻进心里,而后猛的将她扯向自己,覆上那两瓣樱唇。
      由浅入深的吻承载了所有的言语与情丝,亦为这一夜的缠绵拉开序幕。边城的夜空格外清朗,亦将天际那一轮明月烘托得明亮,只是在同样的月光下有的人好梦,有的人无眠,有的人思乡,有的人牵念。

      翌日清晨,流觞一早便起身议事,沈茹月也难得甘愿起了个早,却赖在床榻上为他更衣。
      亲手为他穿上战袍,为他戴上腰间佩饰,沈茹月的心底忽然生出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瞧瞧,这般俊朗的君王却也是我的夫君。”她暗自在心底想着,面上也禁不住挂了笑颜,而后身子一暖,却是被流觞拥进怀里,他贴着她耳际低喃:“娘子为何事笑得这般娇艳。”说罢便已将她吻住。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沈茹月才目送流觞出帐外,自己则趁着月国将领不在营中而躲懒,悠悠闲闲的换过衣衫,才去裴凌霜那边探望。不想那裴凌霜起得更早,一大早的帐内却没有人,她于是独自在那处等了许久才见裴凌霜捧着一碟糕点进来。
      她便与裴凌霜打趣道:“裴姑娘好胃口,一大早就去厨帐里偷吃。”
      “才不是这样。”裴凌霜将那一碟糕点摆在矮机上,忙着争辩道:“民女今日早起做了些点心,只是……”然而她说着,眉间却有愁思隐现:“只是裴将军不爱枣泥,只吃了三两块就搁下了。”
      听说是裴凌霜亲自做的糕点,沈茹月于是自碟中取出一块仔细端详,便不禁面露惊讶之色,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喜欢舞刀弄枪的相府千金竟会做糕点,而且还做得很是精致,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见沈茹月看着糕点沉思,裴凌霜便将那碟子往沈茹月面前推进了些道:“方才正准备给娘娘和大王送些去,正好娘娘来了,且尝尝看。”
      沈茹月便笑了笑,故意装出一脸伤心,继续逗她道:“原来是袁将军不要的才给本宫和大王,本宫好生伤感,也是,谁叫那袁将军是裴姑娘的心上人。”
      被她这样一说,裴凌霜果然慌了神,红着双颊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只是她否认了半天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叫沈茹月绷不住笑出声来,于是将手上那只糕点咬去一口,细细咀嚼片刻,方才在裴凌霜仍余有惊慌的期待目光中道:“这糕点很是好吃,是袁将军没有口福。”
      沈茹月说得诚恳,却也多少带了些安慰的意味,岂料裴凌霜一听到袁将军便又羞赧起来,垂下头去兀自绞着衣摆。
      这时,流觞却掀了帐帘进来,想必议事议得倦了,一见矮机上摆着糕点便取来塞了一块进嘴里。沈茹月忙起身盛了茶水递到他手里,听他连声称赞这糕点滋味不错,便回过头对裴凌霜道:“你看我没有骗你,连大王也称赞你糕点做得不错。”
      听说是裴凌霜亲手做的糕点,流觞于是又将其称赞了一番,比如裴姑娘文武双全,裴相家教有方之类的,直夸得裴凌霜展露笑颜方才作罢。
      “大王今日怎的这么早?战事可议得顺利?”沈茹月一边咬着糕点,一边向流觞问候。流觞却也不顾裴凌霜在此,偏要偎着沈茹月坐下,又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才懒懒的应了她的话。
      裴凌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知怎么的却又消沉起来。只见她蹙着双眉,有些艳羡又有些怨怼的自言自语:“民女真羡慕娘娘。”
      沈茹月愈发摸不着头脑,便随口笑道:“我又不会做糕点,有什么可羡慕的。”
      “大王待娘娘真好,日日宠着娘娘,还教娘娘武功,不像袁乾那家伙,总是骗我,却又不教我。”裴凌霜说着,脸上已是愁云密布。
      只是这教导武功的话却说得没来由,不仅沈茹月疑惑,连流觞也想不起来何时教过沈茹月武艺,便问道:“本王何曾教过爱妃武功?”
      “怎的不是?”裴凌霜撅着嘴争辩道:“昨天夜里民女都听到了,定是大王太严格了娘娘才会叫出声来。”
      “咳咳……”听到这里沈茹月已被糕点噎得直咳嗽,流觞却递了盏茶给她,边顺替她顺气边听那裴凌霜继续说道:“民女不怕苦也不怕累,不若大王也教教民女吧。”
      至此,沈茹月已羞得满脸通红,不禁以袖掩面,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再不愿见人。而流觞也终于明白裴凌霜所指何事,偏生裴凌霜却不知,反而一再追问。流觞却是幸灾乐祸,半晌才止住笑意,朝裴凌霜摇了摇手道:“这武艺本王可教不了,想来日后袁将军必当愿意效劳。”
      裴凌霜顿时如一只霜打的茄子,向沈茹月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见她正以双手掩面,伏在坐塌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道这两人是同流合污的,便只得愈发撅了一张嘴,不甘心的作罢。
      正嬉闹间,帐外却传来了内侍焦急的声音:“大王可在帐中?”他说得这般慌张,不必细想也知有要事发生。
      流觞瞬间正色,应道:“本王在此,何事?”
      那内侍便忙禀道:“是自无殇城送来的急件,说是十万火急之事,来人正等着向大王和娘娘禀报。”
      “无殇城……是月国都城。”沈茹月亦将一切抛诸脑后,直起身来与流觞对视了片刻,一种不祥之感顿时自心底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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