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我倾城》浣熊silver

3、回忆（下）

　　宁静的午后，暖阳斜斜地照进病房，温柔地洒落在坐在窗边的顾衍的脸上。
　　医生的话一遍遍环绕在他耳际。
　　“根据检查的结果来看，患者肋骨折断两根，左耳因受到震荡导致听力弱化，另外，关于您所说的语言方面，患者声带和大脑神经中枢并未受到损坏，初步断定并非聋哑人，具体情况还要等她醒来后进行彻底的身体检查。”
　　对，是她，而不是他，那个小乞丐其实是个女孩子。
　　顾衍抬眼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她的身子极为瘦小，细瘦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断掉，而她白皙的小脸上留有伤痕，左颊虽然已经消肿，但仍留有青紫的痕迹，放在被子外的手臂上，也有着各式各样的伤痕，而身上就更不用说了。
　　顾衍深吸一口气，这是被欺负成了什么样？
　　毕竟人家是救了自己的，顾衍想，她以后的生活，顾家必定会上心的。然而这些事情都不必他自己去操心，顾老爷子会好好处理，可他为什么这么想守着她呢？
　　是啊，为什么想守着她醒来呢？他不会忘记初见她清冽眼眸时的怔忡，但那丝悸动，还没有到达能影响他心绪的地步。
　　顾衍在心里各种纠结，眼光却是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窗外突然起风了，树叶簌簌地响动，顾衍看见她睫毛轻微地颤抖。
　　他忍不住走进些，想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蓦然间却被一只小手拉住衣角，床上的小人儿颤抖着睫毛睁开双眼，直直地望向他。
　　“哥哥……”
　　他听见她如此呼唤，心上像是被羽毛微拂一般，不禁酥麻了一片。
　　至此一眼，便是万年。

　　顾衍按了床头的铃，不过一分钟，医生和护士就进了病房。顾衍对他们一点头，便抱起她，将她放在一旁的另一张床上，由医生带去做更全面的检查，视线触及扯着他衣角的小手，他弯下腰，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乖。”然后取下她的小手放下，眼睛追随着她离开。
　　此时那个想法在心里已然成型。
　　他要她留在他身边，一辈子。

　　“顾少，根据我们的检查，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医生看着他，停顿了一下，“患者患有自闭症。”
　　顾衍沉默不语。
　　“根据我的推测，结合您先前所说的，不会说话的问题应该也是患者自闭所造成的，不过她在醒来时说了话这件事，或许是好转的征兆。”
　　“有治愈的可能么？”沉默多时的顾衍开口。
　　“自闭症一般是发现越早越好，患者年龄大约五岁，不算太迟，加上她开口说话这一条，治愈的希望应该是相当大的，只要在教育和治疗上好好配合，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
　　刚才医生去给她检查身体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给她的名字——顾颜，顾我以笑颜。
　　就算是自闭症又怎样，什么都阻拦不了他，他一定要留她在身边的，顾衍认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他们家是不满足收养小孩的条件的，但是这并不是问题，顾家想要做成的事，没有不可能。他打电话给顾老爷子，老人家对于他的决定虽然十分惊讶但也是赞同的，毕竟顾家太冷清了，多个女娃娃，也能添些热闹的气氛。
　　顾衍出了医生的办公室，朝着她的病房走过去，到达的时候，才发现她再次睡着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轻轻地念：“颜颜……”

　　一个月后顾颜出院，回到顾家调养，顾老爷子听说了她的病症，心里有些叹息，但看着这么白白净净又乖巧的女娃，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唉……谁叫顾衍从小就不跟女生亲近呢？身为他的爷爷他愁得头发一绺绺地掉啊！现在有了个女娃，虽然小了些，总好过没有啊！看来他的孙媳妇是有指望了！
　　顾老爷子看着被顾衍牵着小手的顾颜，稍微调整了下面部表情，以他最和蔼的笑容说道：“颜颜，叫爷爷~”
　　没想到顾颜头一偏，仰头望着身边的顾衍，又是轻轻的声音：“哥哥……”
　　顾家老爷子瞬间就脸黑了。

　　顾颜目前除了会叫顾衍哥哥之外，并不对任何人说话，医生也说不清缘故，但却肯定这对她的病是好的转折，于是顾衍照料起她来更加尽心了。
　　家里请了好几个心理方面的专家做家庭医生，为的就是配合治疗，当然，为了不在顾颜幼小的心灵中留下被人殴打的黑暗记忆，顾衍请了国外的催眠医生，让顾颜忘掉了五岁以前的记忆。所以说，现在的顾颜，就是一张自闭的白纸。
　　还有很多时间，顾衍想，他一定能够让她快乐地长大。

　　于是顾颜小朋友在顾家的生活就开始了。

　　早上。
　　一家人在饭桌吃早饭。吃过早饭之后，顾老爷子给顾衍使了个眼色，于是顾衍开始揉起眉心。
　　顾衍（温柔地）：“颜颜，那是爷爷。”
　　顾老爷子立刻堆出慈祥的笑容。
　　顾颜（无视之）：“哥哥。”
　　顾老爷子：“……”

　　下午。（顾衍上班还没回来）
　　顾老爷子各种坑蒙拐骗。
　　“颜颜~要这个棒棒糖吗？”
　　顾颜瞟了一眼。
　　“颜颜~叫爷爷，爷爷就把糖给你~”
　　无视之，继续撕扯树叶玩儿。

　　晚上。
　　顾衍哄着顾颜上床睡觉。等他自己洗完澡上床的时候，却发现被子里蜷起的小团，掀起来一看——穿着兔子睡衣的顾颜。
　　她似乎是很没有安全感，每次都要和他一起睡才能安心。
　　叹了一口气，他认命地睡下，搂住小兔子，熄灭了床头的灯光。

　　在顾少爷不懈的努力下，经过五年的治疗，顾颜基本恢复正常，不过那冷淡又面瘫的属性却是保留了下来，这让顾老爷子很焦虑。
　　好好的小姑娘，不就应该温温的，软软的，笑起来像小太阳嘛，要不要这么冷淡啊！
　　而对于顾衍来说，只要他家的颜颜对他一个人好就够了，其他的人都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每天都搂着颜颜睡觉好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