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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五年 ...

  •   生活毫无波澜,时光便也过的飞快。
      在清晨到黄昏的时间里我不断练剑,偶尔会和周师妹午休时闲谈片刻,但也是即点而过,不加深言,到了下午又继续刻苦修炼。
      周师妹也不是每日都有时间陪我,师父也会教授她一些高于普通弟子等级的心法,自然她也忙了起来。
      夜半无眠时,我便修炼峨嵋九阳功,而师父会在此时来教我如何吐纳。
      我有很严重的夜盲症,在晚上看不见任何事物。
      师父便专门在夜晚时叫我出去,练习我的耳力——她的想法是即便我看不见,起码也要能以耳分辨。
      练习耳力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师父担心我还能凭借月光来看人影,特意将我双眼蒙住。然后她向我不断地弹出黄豆,要我如数避开。
      一开始我会被揍得乱七八糟,一场下来经常连头发中都嵌入黄豆。
      好在师父说过初始阶段谁都如此,也让我那颗无往不胜但如今倍受打击的心逐渐缓了过来。
      后来师父见我已有小成,便又在黄豆中加了内力。
      黄豆的速度以及力道自然空前绝后的提高了无数倍,初次训练时,我几乎被打得抱头鼠窜,风度不顾,结束后身上经常会有红紫的淤青。
      师父会亲自送药来,我经常会在她如墨的眼底瞧见不忍与犹豫。
      师父既想将我训练得有自保能力,又希望我成为被圈养的花朵。可凡事不能两全其美,自然她纠结了。
      我怕师父会胡思乱想,便告诉她其实我乐在其中。
      ……不久之后,我终于明白这句话,到底引起了师父多大的热忱。
      悲惨的训练日子还在进行,害得我夏日都不敢穿轻纱罗衫。而且一回了房倒头便睡,雷打不动。
      当我终于如数躲过带有内力的黄豆,师父又让我用剑劈开它们。
      当我能劈开它们时,师父又让我劈绿豆、大米、小米……
      果然悲惨日子是没有尽头的。
      到最后,我也没能劈开小米,只能勉勉强强地劈开大米,还属于间歇性的。
      师父见我总归是能躲闪开这些暗器,也就不再苛求什么,停止了对我的折磨,让我有空便去找师姐们练习练习。
      周师妹喜欢的那个宋青书也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人称玉面孟尝,君子如玉,温文尔雅,芝兰玉树,风流倜傥……
      好词就往上加吧,周师妹喜欢,虽然我没见过他。
      倒是周师妹总是脸红心跳地与我谈他,我终究是忍不住了,面红状:“……这般说来,我也好倾心于他。”
      然后?没有然后了,周师妹瞬间感觉到了危机,再也没有提及过宋青书。
      如此甚好!
      周师妹后来见我也没有动心的模样,便知道我并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摆小儿女情态,诚心道了谦,她那么郑重其事,弄得我也颇为尴尬。
      不过结解开了,这事也就揭过。
      私下里丁师姐曾告诫过我,不要与宋青书走太近。
      我茫然……但还是乖乖点头了,或许那宋青书徒有其表,空有此名。
      就这样平静的生活下,五年匆匆而过,我与周师妹都步入了十七岁的年纪。
      师父曾问我有无心上人,我木着脸告诉她,峨嵋派的男弟子我一个也不喜欢,他们不是清心寡欲,就是爱龙阳。
      至于山下的人……
      这几年确实游历了不少地方,大多是和贝丁两位师姐一同去别的门派拜访,虽见过各种俊美公子,可我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心思。
      丁师姐和贝师姐的年龄也奔三十去了,徘徊在二十七八。
      我早存了心思,若这辈子也碰不见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也学师姐们一直陪在师父身边好了。
      ……不过这么一想,心情也颇为郁郁。
      我伏案一叹,周师妹关切地问道:“闻师姐,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事……师父近来不断与其他五个门派会面,想来是有重要事情发生。我刚才就在想,我们也学其他弟子多磨磨剑好了。”
      周师妹一笑:“我也正有此意。怎么,闻师姐是怕累么?”
      我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所以就麻烦你帮我磨磨那把已经快生锈的剑吧!”
      周师妹神色一怔,犹疑道:“闻师姐……你要带那把普通的弟子剑?而不是那把璧羡剑?”
      我笑了起来:“带,当然带。但你也知道那剑叫璧羡,自然是要避嫌了。”
      自我有记忆开始,什么事情都是一帆风顺,从无坎坷。
      不论是我的容貌身材还是根骨悟性,无一不是上上等。我虽无亲人,但却倍受师父师姐们的宠爱。尽管有雀盲之症,但也是白璧微瑕,算不得什么。
      所以我便将自己的佩剑命名为璧羡,是为避嫌之意,要懂得避嫌,谦虚谨慎,不可倨傲自满。
      周师妹听罢,慨叹般地点头。
      我与她随意交谈片刻,便独自回了房间准备下山的事物。
      丁师姐向我透露了事态发展,六大派要围攻魔教的光明顶,现在正于筹划中。
      魔教教主已死,但教中仍有左使杨逍主持大局,而且五行旗也并非吃素,更何况还有行事诡秘的四大护法?即便少了一个金毛狮王一个紫衫龙王……也够六大派喝上一壶了。
      并且,六大派名义上是联手,实际上武当在身份上有不便,只能算半个战斗力。少林也不会多加出手伤人,剩下的几个门派除了峨嵋,还有哪个能冲锋陷阵,拿得出手来?
      这么一分析,我急火攻心,大感前途无望。
      三日后,师父带着数多弟子下山。
      将客栈包圆后,我与周师妹奉师父之命一同外出打探消息。
      走了几步,却瞧见了一个面上几近毁容的村女被其余六人围着,不断后退。
      我仔细扫了眼那六人,其中竟有先我们走一步的丁师姐,她目色狰狞怖人,我乍看一眼也是心头一震。
      剩余三男两女,其中我只认得其中的昆仑掌门何太冲与他的妻子班淑娴,剩下的几人一概不识。
      其中面相还算清俊的男子冷笑道:“你说临死之前要去和一人见上一面,我道是个英俊少年,却是丑八怪!好笑!这人果然与你天生一对。”
      我这才瞧见村女身后的不远处还躺了个人,眉眼之间竟有些熟悉,仿佛以前见过一般。
      虽然我不记得什么人曾留过那么长的胡子和头发……
      村女毫不生气地回应:“不错,我死前要瞧他一眼,因为我要明明白白问他句话。听了之后方能瞑目。”
      她回身问那躺在地上,形似长毛猿人的男子,神色哀戚:“那日你与我说,咱们两人都无家可归,你愿与我作伴,厮守一生,是出于真心么?”
      男子一听,立刻坐起,神色震惊但却坚定回答:“自然!”
      村女眼中似有泪光闪动:“那么你是愿娶我为妻了?”
      男子身形一颤,有些犹疑:“我从未……想过要娶妻子……这……”
      我蹙眉看向那男子,心中不齿——既然已愿意长相厮守,自然是要明媒正娶,怎么,他还想不给人名分?
      负心薄幸!
      何太冲等人哈哈大笑,方才说话的青年男子嗤笑道:“连这么一个丑八怪都不要你,我们便不杀你,你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撞死在石头上好了!”
      而丁师姐虽是冷笑,但眉眼之间却存了怒气。
      我心下怒火瞬起,抬眼看着兀自在笑的何太冲夫妇二人,霎时觉得昆仑派不过尔尔,即便是武功再高,心性不到,也难达武学巅峰!
      都无法与师父相提并论,哼!
      “好了,他不愿娶你便罢了!你快快说出那人的下落!”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叫道,神色颇是不耐烦。
      村女冷冷一笑:“我知道那人曾藏在他家!”她指向了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颤,喝斥道:“胡说!”
      我侧身问周师妹:“你可认得除何掌门夫妇与丁师姐以外的几人?”
      我们站在地势较高的地方,任下方的人抻坏脖子也瞧不见,而我们却能将他们的言行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也不必忌讳声音是否太高。
      周师妹点点头,带了鄙夷:“行走江湖时曾见过他们,女子是武青婴,年轻男子是卫璧,中年男子是武青婴的父亲、卫璧的师父武烈。平日里道貌岸然,背地里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听罢微微一笑:“怎么,你瞧见了?这么咬牙切齿。”
      周师妹一愣,神色赧然:“一日武烈与卫璧互相隐瞒自己行踪,却都是去了青楼,结果相互撞见好不尴尬。武烈指责卫璧不顾及自己女儿,卫璧便要杀人灭口。”
      天下竟有此等有趣之事。
      我笑问:“那他们怎么今日完好无损,还站在这里逼迫那女子?”
      周师妹轻嗤一声,哼了句:“我可揣摩不得这等人的心思!”
      这倒不对了,虽不知周师妹是一时气话还是真这么想。不过在江湖立足,就该理解那些常人不能理解的思维回路,才能逢凶化吉,以智自保。
      我一边沉思,目光一边回到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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