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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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的夜里，几缕寒风掠过，袭入小搂，扰乱了灯火。
“小姐，时辰不早了，还是快些休息吧。”阿芙见肖婉宁还在忙绣活，不由道。
肖婉宁抬头对阿芙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我再绣一会儿……咳咳咳……阿芙你若是累了便先去休息吧。”
见此，阿芙忙轻轻为她拍了拍后背。“小姐你的身体……”
“没事的……”肖婉依旧埋头认真的绣着，已经没剩多少了，今晚应该可以绣好，嘴角的笑溢着幸福，好一会儿，又像是想到什么了，抬起头来问道：“对了阿芙，我爹他还好吧？”
阿芙叹了口气，道：“那天小姐你被慕公子带走后，老爷和葛太守还有葛公子可是急坏了，派了不少人出去找你。”
肖婉宁边绣边听。
“葛公子还特意又请了白云观的通灵道长来……”
阿芙详详细细的将这些日子她所知道了解的都给肖婉宁讲了一遍，得知爹爹无事，肖婉宁也稍稍安了心，也不由在心里默念道：“爹，请恕女儿不孝，不能再在您的膝前伺候，奉您到老。”
但同时又想到阿芙所说的那位蓝衣姑娘，想着阿芙为了让自己安全，而让白云观的通灵道长缠上，不由为她担心，道：“通灵道长抓到了那位姑娘了么？”
“道长说他原本快要抓到了，但又让她给跑了。”
肖婉宁眉头一松，好在没事，不然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损及他人的性命，那岂不是在她造孽？
吱呀——
门开了。
“一定是慕公子来了。”
“枫——”
阿芙和肖婉宁抬头，只见一位蓝衣姑娘走了进来，皆是微微一惊：“是你！”“你是？”
来人正是轻歌，看着安然无恙的肖婉宁，不由松了口气，忙走过去，打算拉肖婉宁离开她认为的虎穴。“快跟我走。”
肖婉宁未动，只是看着她，疑惑的问道：“姑娘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这里危险，肖姑娘，我们还是出去再说吧。”轻歌说道，叶千痕说要去找狐王，而她正好能趁这个机会找到她带肖婉宁走。
见此，肖婉宁微微一笑，推开她的手，道：“姑娘怕是误会了，此处无害我之人……咳咳……咳……又何来危险之说？”
这回轮到轻歌惊讶了，不由上下将肖婉宁看了一番，的确不见她身上有任何伤迹，虽然依旧是一副虚弱的样子，但气色上也比那日见时已经好了很多，难道是她搞错了？可是，这不像是狐族的作风啊？！
“姑娘，那日我就和你说过，慕公子是不会伤害我家小姐的。”阿芙也替慕惊枫解释道。
听阿芙这么说，肖婉宁也像是明白了些，眼前的轻歌应该就是那日的姑娘，思及此，也向她解释道：“谢谢姑娘关心，但是这里真的没有谁会伤害我。”
阿芙的目光微微一闪，附和道：“对啊，慕公子都快娶我家小姐了，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阿芙——”肖婉宁轻喝道，淡淡的红晕染在脸颊。
“娶她？！”
人与妖？！
轻歌完全愣住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可是你们……你是人，他是妖，怎么可能在一起？况且妖物性恶，又怎会存有慈心？肖姑娘莫要被他给骗了！”
肖婉宁看着她的绣样，一针一线起落有序，终于快完了。
“人与妖又怎样，他都没有介意我只是个凡俗之人，我又何必去介意他是妖？”
轻歌一时无话可接。
“人分善恶，妖难道就不是么？就算枫真如姑娘所言，是个穷凶极恶的妖物，但我相信，万孽有因，没有谁会无端的去造孽。”肖婉宁说的很平静，如同一池波澜不惊的水。“正邪善恶不过一体，太过极端的将他们分化，失去的，便是宽容。”
轻歌听着。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无非是个人如何想如何看如何处之罢了。”
肖婉宁手中的丝线挽结，用剪子将线剪下，将针别在一旁，暗蓝色的绸带上金光隐现，绣了好几日，发带终归是绣好了，就是不晓得枫他会不会喜欢，想着，笑意柔柔，细致的叠好，方才抬起头看着她，接着道：“有容乃大。姑娘可明白？”
轻歌看着她，竟是找不到话来反驳，好一会儿，轻歌才问道：“那肖姑娘决定留在这里了？”
肖婉宁点头，道：“时辰也有些晚了，姑娘若无事还是早些离开吧……咳咳咳……”说着便往内屋走去。脚步轻浮，竟有些不稳，险些跌倒，好在轻歌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谢谢。”肖婉宁礼貌的道。
看着她孱弱的背影，轻歌不由的摇了摇头，人与妖，真的会有结果么？善与恶，正与邪，真的是她分的太清楚了么？可是师父说过，本门的责任就是扶正诛邪，可如今……
轻歌混乱了，垂头向楼外走去，一丝气息闪过，轻歌颦眉，好熟悉！不由望向肖婉宁的房间，只见灯火熄灭，未见异常，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吧，千痕大哥说去找狐王，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她不跟你走？”
不知何时，叶千痕已经在她身边。
轻歌吓了一跳，不由瞪了他一眼，但对上他的目光，心又不由微微一颤，道：“她喜欢狐王，所以要留在这里。”
“我知道。”
“可是肖姑娘是人。”轻歌还是难以接受。
“是人是妖很重要？”叶千痕看着她。
“……”轻歌忽然觉得肖婉宁的那番话，将她心底那些原本根深蒂固的东西给动摇了，一时间，竟有些游移不定。
“那如果有朝一日你喜欢的人也是妖，你会怎么办？”
“不可能！”轻歌一口否定，她喜欢的人不是妖！
“世事无常，你何以如此肯定？”
“我……”
轻歌憎住，脑子里浮现出一位身着白衣，仙风如华的男子来，他手持玉笛，站在山峦上用那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茫茫群山，心系天下众生。
七年，她用了七年的时间，做了七年的努力，终归也只能做他心系众生中的其中一人。他说，歌儿，人生在世，有多大的能耐就得负起多大的责任，儿女情长不过烟云幻梦，一枕黄粱，你何苦强求。
师父也和她说，求而不得，求而既得，凡事，不可太过强求。
可她偏偏就要去强求，强求他喜欢自己，强求他能娶自己，强求他心里只有她一人！七年不行，那便十七年，再不行那便一百七十年，反正这漫漫仙途，她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一心向道，不是为了去担天下苍生的责任，而是想着能在他身边，期待有朝一日他会爱她！
叶千痕也未在多话，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无奈，微微叹了叹，道：“走吧。”
“去哪里？”
“你打算在这露天里睡？”叶千痕皱眉。
轻歌看了眼四下，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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缈缈笛声，婉转悠扬，回响在这安静的夜里。
轻歌无眠，一个人坐在屋顶吹着笛子，想着一个人，不觉间，竟有泪自眼角流出，她哭了。
此时，一丝墨色的丝绢递到她的面前，轻歌微微一愣，不由停了曲子，转头看去，居然是慕惊枫，心中警惕顿生。
“不必惊慌，你既是他的朋友，我自然也不会伤你。”慕惊枫道。
轻歌犹疑，难道他们也是朋友？
“我和他之间只有交易。”慕惊枫像是看穿了她，直言说道。
轻歌皱眉，她的道行当真很低么？怎么谁都可以看出她在想什么，一时间有些苦恼，好一会儿，才道：“你来做什么？”
慕惊枫在一旁坐下，看着那月明星稀的夜空，道：“同你一样睡不着。”
明日便是十五，待到子时满月，便是灵蕴之气最为充盈的时候，而每当这时，人间无论飞禽走兽，大树青藤，百花嫩草，若幸得天赐机缘，皆能吸收月之精华，都可修炼成妖，幻化成人，而他，也是要趁此时为婉宁施绛生法，将她旧疾除尽，让她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只是成败机率微小，他不由有些担心。
轻歌看着他，微微疑惑。
“你是真的喜欢肖姑娘么？”
慕惊枫淡然一笑，坦诚说道：“在此之前，一个凡人于我而言如同草芥，是生是死，全凭一时性起，但现在，婉宁于我，却是值得用性命相博。”
轻歌的轻颤。
深情的目光向幽幽小楼那边看去，明日一过，他和婉宁便能够长厢厮守了，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柔了。
“我爱她。”
身为狐族之首居然能够为一个凡女放下一切，包括性命！不由的，轻歌想起了那个人，埋头看着那只玉笛，不由握的更紧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青峦的人吧。”慕惊枫道。
轻歌一愣，她没有和任何的提起过她的来历！
“你怎么知道？”
“若非青峦之人，又怎么会引得出它！只不过不曾想，你这青峦之人倒成了我的宾客，世事无常。”
“它？”
莫不是那只是怪物？只是它与青峦有何关系？思及此，旋即明白过来，是她的往生咒引出了它，而叶千痕不让她使用术法，想来应该是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至于他说的宾客，轻歌尴尬的笑了笑，按常理来说，她们之间有的应该是兵刃相见，可现下……
“他叫栖尤。”慕惊枫道。
栖尤，轻歌皱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起来，看着慕惊枫，思忖好一会儿，方才问道：“不知狐王可认识我师姐月华？”
慕惊枫眉头微扬：“月华仙子，这三界中又有谁人不识？”
“夜已无多，姑娘还请早些休息。”
说着便踏风离去，留轻歌一个人在那儿思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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