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关系》路人X

16、第十五章

　　“喂，妈？”顾思博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张口喊张蕴辰：“张蕴辰接电话！”
　　“博博！妈妈今天不找哥哥，就是找你的！”
　　顾思博愣了一下，继而欢喜道：“你找我？怎么了？”
　　陈羽先是笑眯眯的冲儿子问了一番最近过得如何之类的，之后才试探性的道：“博博，最近和哥哥相处的怎么样？”
　　顾思博听到母亲提起张蕴辰，颇有些心不在焉的道：“还成。”
　　“没吵架吧？”
　　“没。”
　　陈羽笑着继续往正题上走：“今天是辰辰生日，你帮他过生日没有？”
　　顾思博道：“今天正好也是熊阿姨的生日，我们所有人一块儿过的。”
　　陈羽道：“是吗？你祝熊阿姨生日快乐了没有？”
　　顾思博应了一声，陈羽接着道：“那哥哥呢？”
　　顾思博一开始还以为陈羽的意思是问张蕴辰有没有和熊阿姨说生日快乐，正要回答不知道，突然一下子才给反应过来，顾思博多聪明的小孩儿，分分钟脸色就不对劲儿了：“没有。”
　　陈羽在电话对面轻叹了一声：“博博，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呢？”
　　顾思博心里一阵委屈伴随着怒气涌上来：“妈，您到底是不是打电话给我的？”
　　陈羽噎了一秒：“博博，怎么这样和妈妈说话？”
　　顾思博怒道：“你又不想和我打电话，何必就为了拐着弯子骂我还特地百忙之中给我打个电话呢？”
　　陈羽一听，心里也不舒服了：“博博，妈妈说你什么了？你发什么脾气？人年纪不大，怎么尽说些这种话？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顾思博还想说些什么，眼角却瞟见王文正鬼鬼祟祟的从屋子里出来，只得忍了忍扬声道：“张蕴辰！”
　　却不料吓了王文一跳，瞪了顾思博一眼回房去了。
　　顾思博心情正不爽，看了王文一眼，也不听电话对面陈羽还在说些什么，瞧见张蕴辰屁颠儿的过来，顺手就把听筒塞到他手里，仰着脑袋走了。
　　张蕴辰原本听到顾思博喊自己还欢欢喜喜的，结果出来就碰上这么一出，愣了半天才纠结的拿起听筒：“喂？”
　　陈羽在电话对面无奈的摇摇头，才道：“辰辰？”
　　张蕴辰乖乖的答应着，心里对刚才顾思博的反映有了个数。
　　陈羽温柔道：“辰辰今天就九岁了，生日过得开心么？”
　　张蕴辰道：“开心。”
　　陈羽笑道：“熊阿姨做的饭好吃么？”
　　张蕴辰道：“好吃。”
　　陈羽道：“姐姐送的礼物呢？喜欢么？”
　　张蕴辰：“……”
　　死定了。
　　陈羽在电话对面也不催促他，但是偏偏就让张蕴辰感觉紧张。他支支吾吾的道：“姐姐送的小恐龙，很可爱……”
　　陈羽并不戳破，笑盈盈的道：“那就好，喜欢就好。”
　　张蕴辰舒了一口气。

　　房里，顾思博闷头写作业，王文转着笔听着一墙之隔的对话，半晌，仿佛为了赚回自己刚才被驳回的面子一般挑衅的冲顾思博道：“你妈怎么和你打电话的时间还没有和张蕴辰打电话的时间长？”
　　顾思博鼻尖顿了顿，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文道：“你刚才鬼鬼祟祟站在门口干什么？”
　　王文没想到顾思博居然有把话题扯回到自己身上，恼羞成怒道：“你管我！这是我家，我想做什么还要经过你同意不可？”
　　顾思博抿抿唇。
　　王文的话提醒了他。没错，这里是别人的家，他道：“我还以为你是要整张蕴辰，原本还说帮你一把，既然你不高兴那就算了。”
　　王文沉默一秒：“你怎么知道我要整张蕴辰？”
　　顾思博脸上一副坏笑：“谁看不出来？”
　　王文有些狐疑：“那你之前还帮着张蕴辰？”
　　顾思博道：“他现在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哥哥。”
　　王文想了想，觉着也对，便道：“那好吧，不过你打算怎么做？”
　　顾思博放下笔，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你之前怎么想的那就怎么做呗。”
　　王文道：“我就想把他的书拿了！”
　　顾思博建议：“拿书做什么？要拿就拿作业本，而且最好拿数学作业本！但是你只能明早再拿，不然一会儿你妈去帮他收拾书包的时候就该发现了。”
　　王文点头，拍顾思博肩膀：“好兄弟！明早靠你了，拖住他！”
　　顾思博笑而不语。

　　张蕴辰这面好容易才挂了电话，还正想着如何去找顾思博表忠心呢，冷不丁被熊阿姨一声召唤：“辰辰，作业写完了没有？”而宣告计划失败。
　　这天晚上，张蕴辰依旧是最后一个才把作业写完的，而且因为过生日吃饭时间长了的缘故，时间比平时更晚！等他回到房间时顾思博他们早就睡下了！想了一晚上的一肚子的话只得做罢！
　　躺在床上，张蕴辰歪着脑袋看着窗外昏黄的路灯，想到明天就能回家看到将近一年没有见到的母亲，心里酸酸的，再称着窗外冷冷清清的街道，小孩儿眼泪刷的掉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顾思博根本不用故意想办法拖延张蕴辰的时间，张蕴辰头天晚上哭狠了，困得不行，在床上翻来覆去几百遍了也不见得打算起来。
　　顾思博放弃了去盯着张蕴辰的工作，坐在桌上吃早餐。王文跑到他身边坐下，悄悄地伸手在桌子下面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顾思博抿嘴一笑，道：“快吃早餐，一会儿迟到了。”
　　王文拿过筷子，环顾了周围一圈：“我姐呢？”
　　“上课去了。”
　　王文撇撇嘴，继而道：“咦？张蕴辰呢？”
　　顾思博的那双稍显圆润的凤眼斜斜的看了一眼卧室门：“没起呢。”
　　毕竟两个都还是个孩子，一个不懂得什么叫满眼风流，一个还是线条轮廓模糊。王文愣了一愣，倒也没说出哪里不对，只觉得顾思博真心生得好看。
　　顾思博低头继续吃早餐，王文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低头呼噜呼噜往嘴里扒。
　　熊阿姨急急忙忙的从厨房里跑出来，拿着锅铲环顾了桌子一周，不可思议的道：“张蕴辰还没起来啊？”
　　顾思博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没有。”
　　熊阿姨一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扭头往卧室跑。
　　“辰辰？辰辰？张蕴辰！起床啦！”
　　熊阿姨说着弯下腰一把掀开张蕴辰身上的被窝，伸手拍拍他的脑袋。
　　张蕴辰嘟囔一声，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声音里带着软软糯糯的睡眠音：“阿姨……”
　　熊阿姨急的跳脚：“小祖宗啊，要上课啦！还睡呢？”
　　张蕴辰脑子还没有启动，傻乎乎的看着熊阿姨，反应不过来，直到门口传来王文和顾思博的声音：“妈！（阿姨），我们走啦！”
　　熊阿姨走到门口应了一声，再回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蕴辰已经坐起身来穿衣服了。
　　“阿姨，博博他们走了么？”
　　熊阿姨丝毫不留情面：“是的嘛！谁让你不起床？”
　　张蕴辰一听越发着急，胡乱把衣服一套，脸都不打算洗了，冲到书房背着书包就打算走！
　　熊阿姨原本还想拦着他吃早饭，一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迟到了，二话不说把红领巾往他脖子上一系，匆匆忙忙把张蕴辰送出门。

　　跑进教室里，张蕴辰百忙之中还抽空冲顾思博笑了笑，顾思博正在和别的同学说话呢，正眼都没给他一个。
　　张蕴辰倒也不在意，或者说是习惯了，在书包里翻出昨晚上熊阿姨给他收在一块儿的作业本，拿着去第一排给小组长交作业。
　　一圈儿下来，该交的作业都交了，只有数学小组长抱着一摞本子追在他屁股后面：“张蕴辰，交数学作业！”
　　张蕴辰心里有些紧张，毕竟他的作业本向来都是专门放到一块儿的，要交肯定都是一块儿的，怎么会突然不在了一本数学作业呢？更何况数学老师向来最看不惯他，而且今天早上一二节课都是数学，交不出作业那就是真的死定了！
　　数学小组长也挺着急的，老师专门说过，早上第一节课以前一定要把作业给收起了放到办公桌上的，现在张蕴辰的作业交不出来，到时候肯定也会连累到自己，这么一想，口气也不好起来：“张蕴辰！你的作业呢？”
　　张蕴辰声音里极度紧张：“我，我找找！”说着，怀着侥幸的心理在书包里翻着，指不定是夹在那本书里面了呢？再或者会不会是刚才抽作业的时候错抽落下了？
　　书包里的书被他一股脑儿的抖出来洒在桌上和凳子上，他根本顾不上同桌小姑娘嫌弃的表情，心思全在找作业本上，结果就这么一直折腾到数学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为止都没能在任何一本书中发现自己数学作业本的影子。
　　顾思博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抬头看了看数学老师，又用眼角轻轻的瞟了张蕴辰一眼，看着对方要哭不哭满头大汗的脸心里一股舒畅莫名升腾。
　　数学李老师站在讲台上，皱着眉头用三角板拍了拍讲桌：“张蕴辰，都天茗，都要上课了你们还在干什么呢？”
　　叫都天茗的数学课代表转身有些懊恼的对着数学老师道：“报告老师，张蕴辰的数学作业还没交。”
　　张蕴辰听了，手中的动作顿时更紧张，不用仔细都能看出正在哆嗦。
　　数学老师一听到张蕴辰的名字，眉头皱得更死：“张蕴辰，你的作业呢？”
　　被点了名，张蕴辰哭丧着脸用蚊子叫的哭腔道：“我……我不知道……”
　　“是不是昨晚上没做作业？”
　　张蕴辰这回倒是回复的很快很坚定：“没有！”
　　数学老师依旧没有什么好脸嘴：“既然做了为什么拿不出来？”
　　张蕴辰这回真的是快哭了：“我……我……好像没有带……”
　　“没有带？”数学老师眉毛倒竖：“没带你不早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已经浪费了全班同学的多少时间？现在已经上课十分钟了！”说罢，她环顾了四周一圈，道：“同学们，这种浪费你们生命时间的人你们要不要他继续和你们一块儿上课？”
　　一群稚嫩的声音整整齐齐的响起：“不要！”
　　数学课代表都天茗早就坐到座位上去了，此时只剩张蕴辰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座位旁边，豆大的眼泪砸在课桌上，他总感觉数学老师从眼镜片后面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闪着寒光的。
　　见此，数学老师倒也没接着难为他：“同学们，念在他还是初犯，我们这次就先原谅他，好不好？”
　　又是一片整整齐齐的回答：“好！”
　　数学老师继续道：“张蕴辰，这次要不是全班同学原谅你，我真的要请你家长！现在去我办公室给你阿姨打电话，让她把你的作业送过来！”
　　语毕，张蕴辰抹着眼泪出去了，班里没有人嘲笑他，但是却比嘲笑他更让他难受。

　　熊阿姨在家里才吃完早饭就接到了张蕴辰哭丧着声音的电话，顿时心里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又怎么了嘛？”
　　“阿，阿姨，我的数学作业好像没带……”
　　“怎么可能嘛？我都帮你收好了的！”
　　张蕴辰抽抽搭搭的哽咽道：“真的，数学老师让你给我送过来……”
　　熊阿姨一阵头疼：“你跟你们老师说说，阿姨真的走不开，马上就得去菜市场买菜了！中午阿姨家那么多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姨，老师说不行……”
　　那个数学李老师有多狠，熊阿姨多少是领教过的，以前女儿王梦就是那个老师教的，只不过王梦成绩好，小姑娘又挺乖巧的，虽说不算出众但也绝对不是老师讨厌的，倒是平平安安，不过相对起来班上另外几个学生就被整惨了。
　　想到这里，熊阿姨也只能叹口气：“你作业放在哪里的？我去帮你找找。”
　　挂掉电话，熊阿姨在张蕴辰单独写作业的书房里找了一会儿才从书房的床底下发现那本作业本，一时间有些奇怪，昨晚上虽说作业做得很晚，收拾书包的时候就比平时粗心了一点，但也不至于把本子收拾到床底下去吧？
　　摇摇脑袋，还是赶紧把作业给张蕴辰送到学校去吧，不然不知道那个李老师还要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