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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妈妈,我睡不着。”

      抱着枕头的金发小姑娘站在门边,昏暗的屋内只点着一支短短的白蜡烛,微弱的烛光映照出屋内那些陈旧而古怪的陈设。

      老旧的木门上依稀可见的裂缝,走廊的地上满布裂纹的木板,灰暗的墙壁上被霉点和古怪的黄色给占领,而屋内有的也仅仅是那么一些看上去让人觉得心酸的家具,床边上锈迹斑斑的围杆,被老鼠啃坏了底端的衣柜和安乐椅,以及摆放着蜡烛的小的可怜的桌子,上面被刮的奇怪的纹路也都在每时每刻向众人展现它的岁月沧桑。

      只要看到这屋内的摆设,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一户可怜的人家,即使是最贫穷的佃户都过得比他们好。

      但实际上,整个索漠城的人却都知道,这是葛朗台市长先生的府上,葛朗台市长在众人眼里,可是整个城里赫赫有名的体面人。

      “哦,亲爱的,快回到你的房里去,你父亲马上就要来了。”

      女人温柔的拍了拍女儿的头顶,市长夫人是一个样貌可笑的女人,瘦小干煸的身材,长时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的脸色显得略微蜡黄,但是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却包含着在这世上难以寻找到的恩慈,更别提她为葛朗台市长先生带来的三十万法郎嫁妆,但即使这样,她始终是自卑的。

      是的,众所周知,她谦卑,懦弱,面容可笑,对于她的丈夫从来都无条件的听从,而且不善言辞,但是却怀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天真,这些复杂的特质让她拥有一种难以琢磨的美,不在于外貌,这是一种人性深处难以寻觅到的悲悯,是一种被宗教所神化的美。

      “好的,妈妈,晚安。”

      女儿乖巧的蹭了蹭女人的手,然后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女人热切的目光全注视在她的女儿身上,却没看到女孩讥讽的眼神。

      他才不会来,葛朗台夫人又要白白的等一晚上了,她可是听说了,老葛朗台又以最好的价格卖出了他的橡木桶,每个可是以180法郎的高价,并且那些钱被火速换成了金子,用一个又一个木桶装着送进了他的地窖,今天晚上他当然不会回房,他一定会在地窖数上一晚的金子,第二天又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实际上,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如今索漠城市长大人的掌上明珠欧也妮葛朗台小姐早就被换了芯子。自从两年前的那天晚上,真正的欧也妮因为高烧不退就再也没醒来,醒来的她是现代的普通小白领阶层。

      周围的人都很幸福,反倒是她成了一大龄剩女,快三十五了还是单身一人,但是孤儿院出来的苦孩子,长得不漂亮,没能力,没家庭,还总被人担心心里有问题,能嫁得出去就有鬼了。

      对她而言十九世纪没什么不好,虽然确实很落后,毫无乐趣可言,但是比起同时期的英国实在好太多了,因为,在这里,女人是可以继承遗产的,而在英国,女儿除了能得到一笔固定的嫁妆就再也没有一毛钱能够继承。

      而她,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还能继承一大笔财产——一千多万法郎,这可不是现代和人民币1:6的法郎,而是和十九世纪英镑汇率3:1的法郎,一百英镑在这个时期甚至可以让一个人环游欧洲。只要赶在法郎大跌价之前全部都换成英镑,那么,她也许会成为欧洲最富有的女人。

      在十九世纪初的法国,葛朗台一家的生活或许看上去困苦的可怕,葛朗台家从不买肉,因为市长先生的佃户每周都会为他送来足够的阉鸡、母鸡、鸡蛋、黄油和小麦,用来抵作土地的租金,而种菜的佃户则按照市长先生的吩咐按时供应蔬菜,甚至租赁了市长先生的磨坊的磨坊师傅除了交租以外,还要亲自登门拿走麦子帮市长一家磨好,再把面粉和荞麦皮送回来。

      而且市长先生的果园出产着大量的水果,除去卖掉的,剩下的远远吃不完,而市长先生家的另一个知名成员——女仆娜侬则每周都会准时的为市长先生家烤一次面包。

      不说伙食,就连取暖用的木柴都是佃户们亲自送来的。

      但对于目前的欧也妮而言,没什么不好的,众所周知,欧洲人一般以牛羊肉为主食,这虽然会让他们比亚洲人更强壮,但同时毛孔也会因此变得粗大,皮肤变得粗糙,再加上不节制的饮食,使很多欧洲人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满脸雀斑。

      而且在她看来,这样的伙食没什么不好,而且多吃水果还能让她的皮肤更细腻,对于这种生活她乐见其成,而葛朗台先生对于自己女儿的勤俭节约简直乐坏了。

      在市长先生的眼中,自己的女儿从不抱怨吃穿,唯一的爱好就是多吃点水果罢了,这没什么不好,反正每年的水果产量是那么多,吃不完也是烂在地里,能不花一分钱哄自己的女儿开心他认为这是很划算的买卖。

      欧也妮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无奈的撇撇嘴,不管看到几次,她都不习惯。

      说实在的,这个房间作为一个孩子的卧室来说,简直大的惊人,当然,里面没什么豪华的家具,一张看上去旧的不得了的大床——据说那是她刚出生的时候老葛朗台先生为了防止孩子以后长大还要换床事先购买的二手床。

      当然,角落那个荔枝木做的大衣柜也是,所幸她一向清洁的干净,屋里虽然显得空荡,但是也不脏乱,当然,也不会出现老鼠的身影。

      粉白的墙壁,这就是老葛朗台先生对女儿的偏爱,要知道,在葛朗台家,可是只有欧也妮的房间里被用白色的漆粉刷了一遍,其他地方那可都是在房子建造的时候留下的白粉墙,如今都已经发霉变黄的不成样子。

      由此可见,欧也妮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如果说在市长先生的心里排名第一的是金子,那么他的宝贝女儿确实是可以排在第二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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