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悠悠半浮生》南城戏子

16、第十六章

　　我骑着婼婼一路狂奔，直接越过上次履癸带我翻得那面宫墙。
　　“什么人？” 两名守卫将我拦住。
　　婼婼低吼一声，扑倒两名守卫，直奔到望妻塔下。
　　化回人形：“妺喜，上去吧。”
　　“嗯。”我转身上了楼梯。
　　“咚咚咚……”我听着这个声音，不知是我上楼梯踏出的声音，还是我心跳的声音。
　　这楼梯好短，也好长，我想快点见他，又怕再见到他。
　　一上楼，便见他也望着楼梯口，发上，肩上，都落满了雪。
　　“履癸……”我想要向前，脚却不听使唤地立在原地，“你还是舍不得我的，是吗？”
　　“妺喜……我……”履癸抿唇，凝视我，又垂下了眼，“我只是……来吹吹风的……”
　　“你还要嘴硬吗？我都听说了，我一走你就上来了，你明明就是舍不得我，为什么不承认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他用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是，我是舍不得你，但那又怎样？不过是朋友的不舍。”
　　“朋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懦弱？！”我拽紧裙子，朝他吼道。
　　“是，是，我是喜欢你，我是懦弱，所以，我给不了你幸福，你走吧，你快走，这里很危险，你快走！”他也激动地大声道，发上，肩上，落满的雪被抖下。
　　“你给得了我幸福的……”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看着他微带诧异的脸，带着哭腔，“因为……我的幸福，就是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能够跟你在一起啊……”
　　话刚说完，便被温暖包围，他身上的檀香和雪香交杂着，我感到他肩上的抖动。
　　肚子突然抽痛，头也昏昏的，眼前一黑，便只听到他一声惊呼，就再无知觉了。

　　“花仙子，诶，仙子你等等我……”
　　睁开眼，模模糊糊一片浅粉，一抹藕色在杏花树下穿梭，我正躲在一棵杏花树上。
　　“仙子，我终于找着你了……”那穿着藕色长衫的男子跑到我躲的那棵树下，抬头对我笑道。
　　竟然是履癸。
　　让我更惊讶的，我的身体飞了起来，朝杏花深处飞去。
　　“花仙子，你不要逃啊……”

　　“妺喜，妺喜。”恍恍惚惚地睁眼，履癸的脸近在眼前。
　　原来刚刚是在做梦。
　　揉揉眼问道：“我这是怎么呢？”
　　履癸和婼婼的表情都很怪。
　　“你们怎么了？诶，你们在我亵裤里塞了什么？！”我觉得屁股下怪怪的，像塞了个小枕头在里面。
　　“噗呵呵”婼婼笑出了声，履癸一脸尴尬：“那个……巫医说……你……”
　　“我怎么了？”
　　“你……月事来了……”履癸结结巴巴地道出。
　　“月事是……什么？”
　　“啊？”履癸一脸诧异。
　　“呵呵，她还没来过呢。”婼婼解释道。她又告诉我月事是什么，说得手舞足蹈地，履癸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婼婼却没注意到他的尴尬。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对婼婼说道，余光瞟过履癸，婼婼似是意识到了，连忙捂住了嘴，看看履癸的脸色：“那个……我先走了……”
　　说罢，便脚上抹了油一般退了下去。
　　婼婼走后，气氛更加尴尬，我垂着眼，不敢看履癸。
　　“妺喜……”履癸的手覆上我的手，“何必呢？现在先不说朝堂上的事，你也知道，大夏江山摇摇欲坠，灭亡是迟早的事，若是在我执政时期灭亡，你怎么办？”
　　我坚定地看着他：“什么怎么办？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若我死了呢？”“那我便先杀了害死你的人，再随你去。”
　　见他满眼的不信，我嘟嘴道：“我说的可是真的！”
　　他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将我揽入怀里。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一会儿，有奴隶进来，捧上了一堆文书。
　　我推推履癸，道：“你快去忙你的吧，别耽误了。”
　　“反正我阅过也没用，况且我更想陪着你。”履癸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我们还是要努力一下的，我不走，就留在这儿陪你。”我掀开被子，将他拉起来，推到几案上去。
　　大冬天里穿着亵衣晃，还真是冷。
　　履癸拉住我。
　　“怎么？”
　　“把衣裳穿上。”他把外衣披在我身上，将衣裳递给我。
　　“哦，嗯。”
　　将衣服迅速穿好时，履癸已经在批文书了，见我过来，对我笑了笑，又埋进了文书里。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把脸枕在书桌上，看着他批文书。
　　他批了一会儿，抬头无奈地对我说：“你这样一直看着我，叫我怎么静下心来批？”
　　“呵呵，没事儿，你批你的，我看我的。”我傻笑道。
　　他摇摇头，又批起了文书。
　　履癸紧蹙着眉，抿着唇，时而晃晃头，时而蘸蘸石墨落笔。
　　他认真的样子，可真好看。
　　“呼——”寒风吹开了窗子，雪花落了进来，履癸在批文书，可不能冻着，起身去关窗，却被自己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一大片杏花林，在寒雪里盛放。风抚掉雪，像杏花开尽落满一地。
　　“哇，履癸，杏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开发？！”我激动地小蹦着，指着窗外的风景对履癸说道。
　　履癸扭头看过来：“怎么会这样？”他起身，走到我身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杏花竟然在大雪中盛放了。”
　　杏花林里隐隐约约一处建筑，青瓦墨壁，飞廊回旋，绝世独立，处于杏花林里，如天上琼宫。
　　“好啊履癸，”我后背抵着他的胸膛，“你不是说我们住的是最好的吗？你这个骗子，竟然把这么美的地方给藏着！”
　　“你想住这里？”
　　“好啊！”我仰头看到他眼中的玩味，心想不是这么简单的。
　　转身推开他，推到窗沿上，眯眼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诡计？这个屋子闹鬼？还是内部残破不堪，华而不实？”
　　他一脸委屈，像个怨妇：“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可是为你好……”
　　看他这样，好像也不是想整我：“暂且先相信你，等我搬进去后，若是有什么事，再来找你算账！”我把玩着衣带，蹦跳着进绕过他坐回去。
　　他立马关上窗户，坐回来，对着奴隶吩咐道：“将妺喜公主的东西搬到杏雨楼去。”

　　当我进到杏雨楼后，发现里面和外面一样精致，别具一格，也就放心住下。
　　看着奴隶们忙完，我才坐下，履癸走过来，问我：“你觉得怎么样啊？我的施元妃？”
　　“啊？”
　　他的脸反着光，脸上奸计得逞的精光一闪而过。
　　“你住进了元妃的寝殿，自然就得作我的元妃啦。”履癸得意地笑。
　　“好啊你，”我站起来，想生气，却又笑了，“你……”
　　“怎么？难道你不想做我的元妃吗？”履癸讨好地抱住我，轻轻晃着。
　　“当然想啊，可是，你后宫里那几位，可要恨死我了。”
　　“她们管不着，若是她们欺负你，给我说便是了。”
　　“切，”我推开他，“你看她们有欺负我的分儿吗？”
　　他讨好地笑：“那是，你不欺负她们就算好的了。”
　　“嘿嘿……”我抱住他，用力吸着檀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