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灭之路：兰纤皇后传》臧氏女

14、临近生产

　　再过一个月左右，就是“草长莺飞三月天”了，待回宫之路上便可以看到这里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的美景。
　　“如云从前常与本宫在此地玩耍。”心情大好的来到那条熟悉的小溪水边，虽然这周围的山水花草与往日季节见到时有些不同，可这条溪水却未变，依然是在川川不息的流动着。
　　“娘娘你瞧，这么冷的天儿，这水里还有小鱼呢。”如梅惊奇的指着水里几条如牙签般大的小鱼苗叫道。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京城里天气与别处不同，往年都是这个季节便有鱼苗生长于河中，你整日在府中，不知道很正常。”
　　如梅自知失言，忙低头不语。
　　“那边好像有人驾车而来……”从岔路口的另一条路上的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似乎有一辆马车向此地驶来，我提醒一旁的如梅。
　　如梅惊疑，忙唤来后方的殷实。
　　殷实带着侍卫迅速赶到前方将那辆马车拦下，车上的小厮见状回过身掀开马车帘的一条缝，在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马车上的人掀开车帘而下。男子身着一身淡蓝色的锦衣长袍，头发高高的束起，眉目清朗，下了马车以后彬彬有礼的和殷实打招呼。
　　两人似乎是相识，说了几句后这才把视线转到我的方向，那男子马上不紧不慢的来到我的前方停下，跪地道：“微臣秦子流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恩。”
　　秦子流，就是那个几年前在科举考试上一鸣惊人，被太子推举为礼部侍郎，后又被先帝提拔为礼部尚书的状元郎。
　　我之所以对他的影响如此深刻，是因为我曾与他的妹妹秦子晓在永华寺上香时见过，并且说过几句话。秦子晓小小年纪便谈吐大方，不失闺阁礼仪，让人印象深刻。想来能交出这样的女子的哥哥，也是个值得一提的人。
　　“起吧。”我很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了秦子晓那样的女子，于是便多看了几眼这个秦尚书，“秦尚书何故在此地？”。
　　秦尚书起身后听到我的问题，躬身答道：“微臣是刚刚从家乡抚州一路而来，不想惊扰到了皇后娘娘的銮驾，是在该死。”
　　我微微一笑，“秦尚书不必如此多礼，大道天下有，秦尚书刚从故乡归来又不知本宫要经过此地，岂能怪罪于你？”
　　秦尚书闻言点头笑笑，又注意到我的身子后，开口道：“娘娘如此大的身子还要上香为皇上祈福真是可敬，只是这路途颠簸，受得了吗？”
　　“秦尚书倒是个仔细人，虽说路途颠簸，不过还好不算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微臣这里有从故乡带来的一种特产水果，名为采兰果，这果子清润解腻，香甜可口，对孕妇的呕吐晕厥之症深有奇效。原本微臣只是带来当做家乡特产吃着解闷的，现下看来还是献给皇后略表心意为好。”说罢转身吩咐着一旁的小厮，那小厮快步跑向马车，从车里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回来。
　　将箱子放置于地面，大开之时，只见一堆摆放整齐的青色效果放在那里，看着甚是可口。
　　白歌走上前来拿起一枚小果子，闻了闻后，对我道：“秦大人说的不错，此果甚解娘娘现下的困境呢。”说罢用怀中的手绢将果子擦了擦然后递给我，我接过果子时触手清凉，放到鼻端前闻了闻，一股清心的气息扑鼻而来，心下舒畅了许多。
　　“那就多谢秦大人了，只是本宫占了秦大人的思乡之物，也不好让秦大人空手而归不是。”我当下心情大好，一路而来的晕眩疲惫终于有了可解之物，吩咐如梅道：“你去将我放置于车上的一个紫色小盒拿来。”
　　如梅拿来后我让她递给了秦尚书手上，“秦大人的小妹此时定是在家里等着秦大人带着这些果子回去给她，不过现下被本宫占了，秦大人想来回去也不好交差，为了不叫秦大人被小妹怪罪，便将此物赠与秦大人的小妹吧。”我笑言道。
　　秦尚书将盒子打开后，甚是惊奇：“娘娘，此物太过贵重，微臣断不敢……”
　　“往日只道秦大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今日变得这么啰嗦，让你拿着就收好吧。”他的话为说完便被我打断，一盒女儿家的珠宝之物虽然贵重，但那抵得上腹中胎儿的健康呢。
　　屋外的寺庙钟声不断，让我的心里愈发的平静。“小姐怎么不顾着身子来了此地呢？”如云激动的抓着我的双手，眼里的泪水几欲而出。
　　几个月未见，如云显得越发憔悴，明明与我一样大的月份，看起来身子却是小了一圈。
　　“怎么这么瘦？可是有姑子欺负你了？”我着急的与她牵手坐到一旁的小榻上问道。
　　如云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脸上换上笑容：“哪里会，长公主待我这般好，不会有姑子来欺负我的。”看她这个样子，我更是心疼不已，怀胎本就辛苦，她又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这深山寺庙里，能不憔悴吗？
　　“奴婢在寺庙里都知道了，小姐被封为皇后，如今是皇后娘娘了呢。”如云笑着说道，只是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没什么好的，整天呆在宫里就是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个地方。就如梅、如菊可以和我说说话，解解闷。”我道。
　　如云开口：“怎么皇上都不来陪皇后娘娘吗？”
　　我笑了笑，“后宫那么多人，皇上虽然不能每天都来，但是也隔三差五的陪我来用膳，只是他事务繁忙，不能呆久。”
　　如云默，再不开口，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
　　“小姐，如云想生下这个孩子后，回到您的身边。”声音微哑，我几乎以为我听错了。
　　我呆了呆，然后问道：“那这个孩子呢，你打算怎么办？”
　　“先生下再说吧。”如云大概也是不知怎么办，她未婚先育，又不肯说那个男人是谁，想来这孩子到时候只有送人的份了。就算她生下孩子后不打算回到我的身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是艰难的。
　　我走出如云的房间，看到华娇正站在远远地院落中央的大树下，她的背影是那么的萧条，似乎已融入这天地之间，稍一不慎便会不见。
　　“长……明安师太。”
　　她听声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我的身子顿了顿，牵引着我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然后蓦然开口：“是他让你来的。”
　　我张了张口想反驳，却又无法撒谎，只能默不作声的默认了。又想起皇上说她有谋逆之心一事，开口：“你……”她突然对视与我的双眸让我说不下去，因为她的眼睛里就像盛进了一湖死水，怎么样也经不起波澜。那么的了无生机，怎么会有谋逆之心。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我见过的她，是脸上总是带着阳光，骄傲，爽朗的笑容，总是在面对困难，面对挫折时一笑而过。
　　“皇上永远都有理由去怀疑任何人，包括他的亲姐姐。”冰冷的声音带着让我无法回避的讽刺，当我无法去开口说出任何话时，她却又开口了。
　　“玉玺不在我这儿，让他去别处找吧。”说完便转身离去，我只能默默的坐在原地。
　　玉玺，究竟在哪儿。
　　已经在这里几天了，侍卫们为了避嫌都在寺庙外远处守着，只有如梅和白歌陪着我来在这里与如云作伴。
　　白鸽说我的产期也许将近，不建议我贸然下山回宫，因为路途颠簸极有可能在路上生产，到时情况紧急，也许会有危险。
　　这天白歌端来了我与如云的安胎药，如云放下手中的绣棚，接过其中一碗放在我的面前，然后又接过另一碗道：“我这两日嘴巴总是苦涩，劳烦白医女为我去厨房将炉灶上那罐酸枣蜜饯拿来吧。”
　　白歌笑着应下，便转身出去了。
　　我看着她道：“咱们两的月份相当，说不定生产的时候可以碰巧遇上同一天呢。”
　　如云低眉笑了一笑，然后抬头看着窗户上的那盆植物道：“春天快来了，这花也快开了。”
　　我听闻转过身子看了看，“是呢，都抽出新芽了。”再转身时，只见如云端起安胎药小口喝了几口又放下。
　　“不是嘴巴苦吗？”我道。
　　如云笑笑，“这白医女去了这么久，大概是端着蜜饯偷嘴去了，奴婢怕着药凉了就失了药性了。”我顺道拿起自己那碗药喝下去，还未来得及笑她越发小家子气，却只见她忽然眉头一皱，表情痛苦道：“啊，小姐，奴婢，奴婢要生了……”
　　我一惊，忙站起身走出门口喊着外面的人，只是身下忽然一阵抽痛的令我也猛然弓起了身子。
　　“额，来人……来人……”
　　喊了很久也为来人，如云撑着身体的疼痛，拉过我的身子扶着我到一边床上躺下，然后自己缓缓走到了另一边的床边。
　　我的神智已有些模糊，伸出手喃喃道：“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