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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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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胜贤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崔妈妈一直在客厅等儿子回来,一见他进门就问他。“吃过饭了吗?”
“内...吃过了。”崔胜贤在玄关处换鞋子。“妈妈你还没有回房间。”
崔妈妈站起来,“嗯,现在要回房间了。对了。厨房还热着羊羹,你等等要记得吃掉。”
“好,谢谢妈妈。”
崔妈妈放下遥控器就回了房间。
南绘一觉睡到十一点多又醒来,房间留着一盏小灯。她坐起来,喉咙有点干。柜子上放着一杯水,不过已经凉透了。她掀开被子下床,倒掉杯子里的水,又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温的开水。一杯水下肚喉咙才觉得舒服一点。她摸了摸肚子,肚子很不给面子的咕噜噜叫了起来。趿着拖鞋下楼,看看厨房有什么好吃的没有。她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客厅里有电视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是谁在客厅?她停在楼梯上从上往下看,只看到一个后脑勺。
“哈哈,真是跟白痴一样。”楼下的人突然发出笑声。
这声音她不陌生的,是权志龙的的声音。奇怪,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下楼,直接越过他走进厨房。权志龙眼角的余光只看到有一个人影晃过,他扭过头。南绘穿着粉色的家居服进了厨房,“你醒了?厨房里有粥。”
“哦。”
权志龙丢下遥控器走进厨房,“人舒服了点吗?”
“嗯。”
权志龙看她挽起袖子想热粥,赶苍蝇一样的赶她出去,“你去外面等吧,很快就好了。”
南绘耸耸肩,看着他在厨房里给她热稀饭,眼睛微微眯了眯就坐到沙发上看电视。权志龙热完粥出来就是看着她拿着遥控器在看电视,坐姿端正。“赶紧过来吃。”
“哦。”放下遥控器她就走过去喝粥。果然是因为感冒的原因吗?东西吃到嘴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搅了搅稀饭她叹了口气。慢吞吞的把稀饭一口一口的吃完。吃完粥,她又被权志龙赶去睡觉。刚睡醒的诶谁睡的着?权志龙却是一副没得商量的余地将她赶回了房间,兄长的架子摆的足足的。南绘不想跟他争,擦了擦鼻子就回了房间。
头还是有点晕,半靠在床上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子慢慢的滑下,眼皮渐渐沉重了下来。最后她抱着被子又睡着了。权志龙一直在客厅看电视到两点才回房间,经过她房间时又倒退回来。旋开门把,他走进去。上回进她房间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凝眉想了想,是上个月初的事。不过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为什么他觉得过了很久?
瞧瞧这丫头,睡姿糟糕抱着被子。权志龙走近,捋开覆在她额头上的头发,指尖碰到额头被烫到。他伸出手,整只手掌都覆上她的额头,额头烫的很。权志龙急了,拿过她衣架上的外套抱起她就往楼下跑。怀里的她安安静静的,权志龙一边给她系安全带一边说,“南绘,南绘,医院很快就到了。哥哥这就送你去医院,南绘你不要睡。”
安静的夜被汽车的引擎声打破,汽车呼啸而过街道的声音,只是一瞬的停顿又在远处响起。权志龙以最快的速度到医院,一到医院门口,解开安全带。抱着南绘就往医院里冲,倒把值夜班的护士小姐吓的够呛的。虽然李医生有交代过权志龙一到医院就把他带到他的办公室,看着他一阵风似抱着一个女孩子进来,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看着焦急的权志龙,李医生安慰道,“志龙,南绘只是发烧。”她只是发烧不是癌症。
权志龙猛地停下,“为什么她烧还没有退?”
李医生有点无语,“现在还在挂点滴。安静,你这样会吵到她的。”
权志龙皱眉咬着手指,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点滴挂完了就会好?”
“....”李医生深吸了口气,“是的。”
权志龙坐在南绘边上,看着点滴一点一点的顺着导管流进她体内。时间缓慢的过,权志龙疲惫至极,靠在墙壁上假寐。
南绘醒来的时候是四点多,她看了看四周。看样子是在医院,再往左边看了看,权志龙靠在墙壁上像是睡着了。即使在睡梦中眉也是皱着,是有什么事让他担心了呢?视线顺着高挺的鼻梁而下到嘴唇,下巴有新冒的胡渣,唇淡淡的抿着。身上是黑色的夹克,内搭同色的毛衣,看的出来他走的很仓促的,因为鞋带散掉了。
她收回视线,自己左手上插着针管,顺着针上移是吊瓶。她伸出右手拽了拽权志龙的衣角,“哥。”
权志龙睡的很浅,南绘一叫他的时候就醒了。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他眉高兴的扬起,走到她面前蹲下。“南绘你醒了。”
“我想回家。”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干的。
权志龙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声音因为感冒的缘故而不复平常的清越,“现在人还难受吗?”
“不会了。”
权志龙低下头,“我去找李医生来。”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检查,等出了医院天边隐隐有金色的光芒。到家已经快五点了,折腾了一晚上,睡下再起来时是十一点多的事了。南绘看着一身黏糊糊的,去浴室洗漱了下。换过干净的衣服穿着家居服下楼,客厅不止权志龙一个人。
崔胜贤是早上十点多的时候到的,一看见权志龙那熊猫眼,崔胜贤愣住了。“你昨晚一个晚上没有睡?”
权志龙抓了抓头发,扭了扭脖子。“别提了,如你说的那样,南绘后半夜又发烧了。在医院挂点滴到四点多才回来,我才睡了一会儿。”
崔胜贤同情的看着他,“那现在呢?好一点了没?”
“还在睡呢,总算是没发烧了。”权志龙先进门,“哥你今天来的倒早。”
崔胜贤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等他见到南绘时已经是十一点多的事了。看着楼梯间穿着粉色家居服的她,崔胜贤开口问她,“南绘,好一点了吗?”
“嗯。”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家居服,真的太失礼了,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在的。
权志龙端着熬好的粥出来,“可以吃饭了。”
“嗯,马上。”对他们点点头就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头发随意的扎起来,拿过一件浅蓝色的羽绒服,下搭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就下楼。
崔胜贤看着她换过衣服,眉微挑什么都没有说。南绘在餐桌前坐下,吃了一碗权志龙又给她添了一碗。餐桌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吃完是崔胜贤收拾的碗筷,她懒懒的坐着。半个小时后,当权志龙端着一杯水拿着药在她面前时,她身上所有的倦怠一下子飞没了。
“来,南绘。把药吃了。”
南绘眉皱的死紧看着李医生开给她的药,仰着头跟权志龙说,“我已经退烧了,这些药...”就不要吃了吧。
“哪能不吃呢。乖,药吃了病才会好。”权志龙很强势的把药塞到她手上。
她又去看崔胜贤,崔胜贤左手食指在脸上挠了挠,“嗯,要吃。吃了病才会好。”
“不想吃。”她拒绝道。
权志龙哼了哼,“哥我照顾了你一晚上。”意思是你不吃说的过去么。
她端着杯子,看看权志龙又看看崔胜贤,两个人就这么盯着她看。你们是故意的吧,南绘看着面有笑意的两个人无语了。只得艰难的把药丸一颗一颗的吞下去,她不过是感冒发烧,为什么要吃这么多的药?权志龙和崔胜贤看着她吃药,如果说一开始还能保持看热闹的心态的话,到后面权志龙都开始替她急。就小拇指甲盖大点的药丸她为什么吃的这么艰难,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一样吞不下去。
“南绘,我记得你原先吃药很快的。”权志龙摸了摸下巴忍不防说道。
南绘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来一句,被水呛到。药丸不上不下的,苦味泛开来,她赶紧跑到垃圾桶边把药吐了出来,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身后不知道是谁轻拍她的背,她擦了擦眼泪,摆摆手示意不要拍了。权志龙你就不能等我把药吃完了再说吗?直起身子背对着他们,语气飘忽。“哥哥就当做我为了引起你注意好了。”
权志龙眼里闪过暗芒,“南绘别开玩笑。”
“是开玩笑的。”淡淡的声音传来,崔胜贤听到她的话面色一僵,想想昨晚跟她说的那些话,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我不想吃,药好苦的。不吃行不行?”声音带了一丝哀求。
权志龙的注意力被她一打岔,原先要问的问题倒给忘记了。“不行。乖乖把药吃了。”
现在药丸被吐了,被吐掉的那颗应该就不要吃了吧,她眼里快速的闪过什么。
权志龙眼尖的捕捉到她眼里的光芒,慢悠悠的打开下一餐的药,拿出被她吐掉的那一颗药丸递给她,“来,吃了。”
“少吃一颗不会有事的。”她坚持着。
“不能不吃哦。”权志龙心里一动,重新拿了一包药就出门,临走前对崔胜贤说,“哥,一定要看着她把药吃完。吐掉一颗重新拿过,一直到她吃下为止。”
崔胜贤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南绘,.....
权志龙很快就开车出去,客厅里只剩南绘和崔胜贤,你看我我看你的。
崔胜贤指了指她的杯子,“水还要吗?”
---满满的一杯水,崔胜贤你真是狠。她拿过杯子,“不了,谢谢。”认命的拿过药丸,她真的不想在他面前表演吃药的窘状的。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丢人的。她越想把药吞下越吞不下。
崔胜贤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狼狈样,走到她身后轻轻给她拍着背。“慢慢吃。”
“....能不能不吃啊,我已经好了。”说完还加强语气一样的强调,“真的。”
崔胜贤的回答是又重新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她。
“你....”南绘恨恨的拿过药。这回很给力,药丸很快就吞下。
崔胜贤看着她,“南绘,我很抱歉。昨晚的话是我欠考虑了。”
她没有说话。崔胜贤看着她倔强的神情,很是无奈的拿出一颗糖,“吃点甜的会不会好一点。”
她接过,剥开糖纸,甜甜的味道在嘴间散开来,很快就压下那苦味。还是没有说话,崔胜贤知道她气还没消,这丫头脾气上来的时候也是很大的。客厅静悄悄的有点尴尬,好在权志龙很快就回来了,回来时手里提着一袋的药。看了她一眼转头问崔胜贤,“药都吃了?”
“已经吃了。”也吐了很多。
南绘目光发直的看着权志龙手中的药品,出去的时候不过一包药丸,回来的时候成一袋了。
得意的扬起唇一笑,权志龙朝她抖了抖手中的袋子。“各种药丸我向李医生多拿了一盒。”
崔胜贤,咳咳。至于么你,吐一颗还有一盒备用的。
南绘,....
“所以,千万不能生病哦。”权志龙笑眯眯的下了定论。
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没有多说什么,权志龙看她脸色难看也只当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也没放在心上。
下一个周六,外出,目的地---上海。
飞机上,她双手叠交放在膝盖上,对于未知的状况,她其实很忐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会不会有奇迹出现,已经病好出院了?或者说还在医院?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越心慌。深吸了口气,她跟自己说,不要再想了。
下了飞机后,她直接去了医院。站在病房外,原先住着韩微的房间已经换了个人,她不置信的睁大了眼又确认了一次。躺在病房上的确实不是自己,大脑哄的一片空白。接着就是惊喜涌上心头,难道已经病好出院了?手无意识的抓紧了包,她站在走廊上。
身后,有谁走近的声音,还有压低的交谈声。“啊,你说那个韩小姐啊?”
“对啊,就是她。”另外一个比较清脆的女音,带着惋惜。“真是可惜,那么年轻。”
一颗心如坠冰窟,她手脚冰冷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她们口中的韩小姐是不是自己?为什么会说可惜,出什么事了吗?对话在继续,她侧到一旁。
“是挺可惜的。诶,你可能没见过韩小姐,人漂亮不说,工作找的也不错。本来挺和美的一家人,突然遇到这样的事。”
她紧紧咬住嘴唇,是啊。以她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来说,不算非常出彩却也不差。她出生小康,家中独女,父母十分宠爱。她学习优异,一路顺风顺水的到毕业,找的工作发展前景和待遇都挺好的。她以为会这样顺理成章的过下去,她会找到心仪的对象,然后和他共组一个家庭,延续后代。就跟妈妈一样,她以后的生活也是沿着祖辈们曾经的生活轨迹。虽然平淡但也安然,她的要求不高,只想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现世安稳。如果不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她的人生将按规划好的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
“真是可惜。”
“谁说不是呢?哎,本来前几天病情都好转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恶化了,这两天病情不稳定,时好时坏的。你不知道,周三晚上把她爸妈吓的够呛的,抢救了快一个晚上,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
她呼吸一滞,指甲掐进肉里,屏住呼吸继续听她们说。
“郑医生后来说他一度以为她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慢慢有了呼吸。”
“那后来呢?”
“说是去国外治疗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那两个护士转角的时候看见她惨白着张脸站在走廊上,面色一白。其中一个不自然的拽了另外一个的衣服,“快去查房,量下病人的体温。”
另外一个也发现了她,神色一凛。也忙应下来,“嗯,我这就去。”
可能看她脸色太过难看,有一个护士忍不住问她,“你还好吧?要不要去看下医生?”
她摆摆手,抬脚往前走了一步,脚下一虚,她跌坐在地上。“哎,你还好吧?还是去看下医生。小陈,快过来帮我下。”韩微借着她的力气站起来,紧紧握着那个叫小陈的手,语带急迫的说,“你们刚刚说的韩小姐,你们会不会知道她去哪个国家治疗了?”
“这...”
“拜托,请告诉我。”
那两个护士互视了一眼,“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小姐你的脸色很苍白,还是去看下医生吧?”
“带我去见郑医生,拜托了。”
见她一脸的坚持跟哀求,叫小陈的护士心软了带她去了郑医生的办公室。当她说明来意时,郑医生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职业化的一笑,“冒昧问下你是韩小姐的谁?”
“我....”她支吾了,她要怎么说?家人?朋友还是亲戚?如果是这些身份的话,没道理会不知道韩微去哪了吧?
郑医生嘴角的笑淡了淡,“嗯,抱歉,病人的资料我们不能随便透露。”这个女生太让人起疑了,跑来问韩微的事又说不出是她的谁。
她惨淡的一笑,知道他是不会告诉自己了。也是,正常人都不会告诉她的。走出郑医生的办公室,她只是凭着本能下楼梯,跟着人群出了医院,那两个护士一直不放心的跟着她下了楼梯才往回走。
怎么会这样呢,她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就成了这样呢?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没有生命迹象,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她的爸妈带她去国外治疗,所以呢?所以她要怎么办?原先以为可以随时关注的要求都成了幻影,她现在到底要怎么办?谁能来告诉她,她要怎么做?
她拦下一辆的士,熟悉的报出家里的地址,车子稳稳的停下,她远远的站在马路上看着。即使没有进门,她也能描绘出家里的构造和摆设。大门进去就是庭院,铺着鹅卵石,家里种着很多的紫苏,自己小时候总是调皮去扯紫苏的叶子。爷爷会抱着自己,在藤椅上给她讲故事。她的象棋是爷爷教的,仿佛可以看见七岁的自己皱着眉跟爷爷下棋,尚且稚嫩的她哪里是爷爷的对手,每次都是输的很难看,爸爸总是在边上笑呵呵的看着。到饭点,总有妈妈叫吃饭的声音。
她捂住嘴哭出来,泪越掉越急。她恼恨自己的耽搁,为什么不第二天就回家。韩微,她跟自己说,你活该,你活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现在断了联系,没了线索你高兴了?为什么要怕东怕西的,担心那么多?为什么要怕星期一请假会引起权志龙的关注?为什么要怕跟爸妈说出实情会被当做神经病?双手捂住脸,她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自己过。
韩微,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