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弦》濮**儿

4、第三章

　　这几天的上午总把我弄的一头大汗，单是认识清朝的服饰已经让我头昏脑胀。

　　“女装相对虽然宽松，但精雕细刻无微不至，镶边有所谓‘三镶三滚’、‘五镶五滚’、‘七镶七滚’，多至‘十八镶’。在镶滚之外还在下摆、大襟、裙边和袖口上缀满各色珠翠和绣花，折裥之间再用丝线交叉串联，连看不到的袜底、鞋底也绣上密密的花纹。这样重重叠叠，无所不在的装饰效果……”难道大姐不再一声不吭，但是这现的喋喋不休比先前更让我感到辛苦。

　　“洛岚？洛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大姐轻轻的摇了我一下，微微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再说：“我说的怕是你也听不下去，今天就到此结束吧。湘儿，你带三姑娘回去吧。”大姐挥挥头，头疼的抚了一下自己的头。

　　我突然有到一种愧疚感涌上心头，姐姐那么用心的教我，我居然半点儿也听不进去，“大姐，对不起……”

　　“这大热天的，谁也提不起劲儿，你就乖乖的回房休息一下。”大姐也是满头的汗，我举起丝帕给她擦了下汗，“大姐，你也休息，累坏了就不好了。”

　　我走出房间，心想回房也没什么好做的，就提议走到假山旁的池逛逛，湘儿也不反对，点点头便一起往后院子走去。

　　湘儿陪我逛了一大圈，两人都感到累了，碰巧这里竟没有乘凉的院子，只好走到假山石后面，用手帕给铺了一下便坐在地上。太阳现在还在东边，我们坐在假山的西面，刚好能挡住太阳。

　　看着这蓝天白云，微风轻轻吹在脸上，带着凉意，舒服极了！有时候我真的想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面，不再回去。虽然在这里没多少自由，但是我却能够看到东西，认识到这世界的美好。人便是这样子的，没见过的东西你不会去在意，但只要你知道了它是这么美丽的话，你便会想留住它，一辈子。

　　很自私吧？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放弃了爸爸妈妈，还有照顾我的沈阿姨。刚醒来的几天，我真的感到很不自在，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的身子里竟藏了一个二十三岁的灵魂，想想也觉得诡异。当时曾经让湘儿把我带到真正的洛岚发生意外的地方，让历史重演一次，也许就能让我回到属于我的年代了。但是有这么巧合的事吗？我不相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整个世界岂不混乱了吗？还是那一句，逆来顺受，顺其自然吧！

　　突然有感而发，想看看书，从前这只是一个梦想，没想到今天能实验，“湘儿，你能向姐姐讨两本书来看吗？”湘儿听到以后，瞪大眼睛看着我，“三小姐，我没听错吧，您要看书？”

　　我轻轻地笑了，看样子真洛岚是不怎么看书的，“湘儿，今天呢我就要打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了，快去拿本书来吧！”

　　湘儿直是愣了，过了很久，她才缓缓的点点头，应了一声“哦。”

　　不一会儿，湘儿手里棒着两本书走了过来，微微带着笑意。奇了，这丫头笑什么？“湘儿，你在笑什么？”湘儿笑意更深了，“三小姐，您不知道，刚才我去拿书的时候，侧福晋问我是谁要看，我就说是三小姐要看的，侧福晋竟然张着嘴巴愣住了，还留下一句‘这孩子要看书？奇闻啊！’还说要是您能撑个三天她就带你出去逛逛呢！”

　　什么嘛！简直就是看不起我范月凝！哼，我就读给你们看，“湘儿，书拿来。我就不信我认不了几个字儿！”

　　湘儿把书放在我手里，掀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文字影入眼帘，我看得头都晕了。不过字倒是认识几个，要不是沈阿姨像莎利文老师教导海伦．凯勒那样教我识字，我还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懂呢。

　　“人之……什么…，性本……什么，什么相近，呃……什么相什么……”天吶！这短短的十二个字我竟然有五个字不认识，太丢人了！

　　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从假山侧面转出两个人来，领先的很高，而后面相比倒是矮了点儿，也稍嫌胖，发笑的正是站在后面的那个人。湘儿一看到来人，便立刻起来请安，“八阿哥吉祥，十阿哥吉祥。”终日关在府第里面，除了下人和姐姐以外没见过什么生人，一下子忘了该做什么，直到湘儿拉了拉我的衣袖，才急急向两人请安。

　　“小丫头，你这是在读什么？怎么一篇文章里全是‘什么’？”站在后面的人走前几步，憋着笑问我。我耍了小性子，决意要忽视他，看了看站在前面那个表情温和的人，该是八阿哥吧。

　　八阿哥笑问：“你是格尔齐家的人？”我点点头，“是。”他也跟着点了一下头，后面的十阿哥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却被八阿哥打住，“十弟，该走了。五哥等着呢。”十阿哥轻拍了一下前额，边走边说：“只顾看热闹倒忘了正事儿了，走吧。”等他们走过了我和湘儿以后，我对着十阿哥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却刚好碰上他回转的脸，目光接触，急忙低下头，却又听到他发笑的声音。我暗暗说道：“笑吧笑吧！看你被关着的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才一说完，便掩着嘴巴，吐吐舌，刚才的话要让别人听见了还得了？这可是大不敬的话呢。

　　突然想到，沈阿姨说十阿哥是个直肠子，不会曲里拐弯儿的，肯定会把我不识字的事告诉五阿哥，那岂不是给大姐丢脸了？真该死！

　　摇摇头，“湘儿，我们到大姐房里去吧。”

　　往回走的时候，平常吱吱喳喳的湘儿倒一句话也不说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回想着刚才的事儿，这五阿哥若是知道了我不识字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也觉得姐姐是一个没文化的文盲？那平就不得宠的大姐岂不更难过？都是我，没事儿读什么书？哎！

　　我快步走进屋子，大姐坐在卧在榻上，右手撑着脑袋睡着了。怕是累了吧？大姐身边帮忙扇扇子的小丫头忙着要给我请安，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让她把扇子给我，并让湘儿打发她出去。

　　我站在大姐旁边，慢慢的摇着扇子，不敢太大风，怕大姐感到凉了。我细细打量着大姐，见她眉宇之间隐隐有股寂寞的神情。也是，都嫁进恒亲王府两年了，也不知道见过几次面，恐怕就十个手指头也数得过来，加上有我这个妹子，也够她忙活的了。

　　想着想着，手里摇着的扇子也停了下来，大姐也醒过来了，“洛岚，你怎么在这儿？来了也不通传一下？”说完便喊丫环晓蕙给我端茶，又让我坐下来。

　　“大姐，今儿个我碰到八阿哥和十阿哥了，而且……”我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大姐瞧我像是有难言之隐，对身旁的丫头说：“你们先下去，晓蕙你去拿点糕点给三姑娘享用。”等到她们都退下去了，我才把早上发生的事情通通都说出来。姐姐听后，微微一笑，“妹妹，你也会替人家设想了，真的长大了。”她站起身向书架走去，拿来一本书，“在这个年代，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不识字倒也不怕被人笑话。如果你真的要学的话，不妨来姐姐这儿借些书回去，不懂的就来问姐姐，嗯？”她替我理了理耳边稍乱的头发，温柔的看着我，“这孩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莽撞的野蛮姑娘了，现在也会关心别人了，这一摔没把你摔傻，倒像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我微微一笑，这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