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三]葵现几世》三树咸鱼

25、第二十五章 类似番外（二）

　　“我叫你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龙葵从暴躁的心绪中缓了过来，暂时回复了平常镇定自若的模样。大大的眼睛中满是严肃。
　　龙阳闻言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不行，完全看不出小环的尸首有什么怪异。暗中的那个人也久久不曾现身。虽然他真正出现才是我们应该恐惧的，但真要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原来尽管姜王警告过两人，但无论是龙葵还是龙阳都没有打算放弃追查这件事。不说那条长蚺害得两人差点身陷绝境，那凶兽的主人若是知道了两人击杀了他的爱宠，也定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闻言龙葵也抱起了手，皱起了秀眉。敌在暗，我在明。这三个月来他们不敢放松一刻，便是擅长这种持久战的龙葵也不禁身心俱疲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龙葵再次深吸了口气。不知不觉的，心中的浮躁不安越来越深。如果说这也是那人的攻心战，那她不得不承认，那家伙成功了。
　　沉默了一会，挣脱开龙阳的手，龙葵在黑暗中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抿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流入胃肠，让躁动的心脏冷却了些。
　　不期然的，龙葵开口说道：“玉妃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玉妃，怎么突然说那个女人，我们和她的来往可算不上密切啊。”龙阳一脸疑惑。也是，两人一直对邢玉柔的作风不屑一顾，谈话时自然是不喜提及的。在此之前，还从来没听龙葵打探过她的讯息。这次却一反常例，龙阳心中有了些模模糊糊的答案，但却并不清晰。刚说完这句话，龙阳就看到龙葵正用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忍不住抹了把脸，怀疑起脸上是否有脏污起来。
　　龙葵无语地看着盘腿坐得端正的龙阳，老兄，你装傻还是装二逼啊？是个活的都能看出那母子两个对你这太子之位是虎视眈眈啊，若要论谁最想除掉你，非他们莫属好不好。就算没有上次的意外，你好歹也应该笼络些人手严加防范吧？宫斗不是你这么玩的啊！居然连敌人的一丝讯息都不收集，你是真傻还是太自信了啊！
　　叹了口气，她到底为什么会指望这小子有这种觉悟啊！
　　罢了，好歹也只是问一句，那暗处的人这些举动更像是紊乱王室秩序，虽说这水越是浑浊，鱼就越是好捞，但也要看那想要捞鱼的人是不是个合格的渔夫了。要说是玉妃搞得鬼，还是太荒谬了些，毕竟经过自己的观察，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龙渊也是一样，顶多是身体素质好些罢了。
　　说来，几天前去燕娘那儿倒是发现她的鬼力又精纯了几分。据她说，不出一个月，她就能够有破开法阵的可能，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好消息，但对他们来说还不够，谁也不能肯定这一个月中会发生什么不可掌控的变故。
　　习惯性地敲击起桌面来，龙葵把对面的人给暂时忽略了。这引起了龙阳一阵不爽。
　　“阿葵，刚刚那个称呼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龙阳不怕死地再次旧事重提。
　　出乎他意料的是，龙葵这次倒是没了什么过激反应。
　　“就是兄长的意思。”龙葵平静地回答。本来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多么不好意思的称呼，不过是某人那隐形的傲娇属性作祟的缘故。真正跨过了这道坎，龙葵一向因为修道变得平淡的心绪就占了上风。方才那么一闹，她也索性放下了心结。不管是叫什么，不可否认的是自己已经认可他了。无论是当年那个机敏稚嫩的男童，偶尔啰嗦鸡婆的少年，还是正在一步步走向名为强者的成长之路的男人，她，龙葵，都认可了龙阳，这个空降来的王兄，她的哥哥。
　　“那阿葵你再叫我一声好不好，你清楚的，我真没听到。”龙阳眼中是明显的期待。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称呼感觉上要比“王兄”来得亲切很多。
　　龙葵下意识地微挑起眼眸盯着前方身材极为匀称的少年，抽了抽嘴角。这家伙，现在是在得寸进尺吗？张了张嘴，龙葵想要吐出什么音节来，最终却又在龙阳渴望的眼神中，合上了嘴巴。
　　不行啊，她真憋不出来。谁爱叫“哥哥”谁去叫好了，她选择放弃了。
　　龙阳的眼在得不到回应后瞬间别失落溢满，虽然龙葵肯定这种很不适合他的情绪绝对会在几分钟之内散去，心中却还是有了些不自然。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己承认的亲人了，连个称呼都不肯给，似乎的确小气了些。可是……龙葵烦躁地挠了挠头，要叫一个其实比自己小了十一年的小屁孩“哥哥”真的是鸭梨山大啊！
　　“咳咳，龙阳，你还记不记得上次的西游记讲到哪里了？我好继续。”龙葵捂手轻咳一下，试图打断龙阳的失落阴云，却不想他听到这句话，却一反往常的兴奋模样，低垂着脑袋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就在龙葵以为他可能就这样睡着的时候，龙阳抬起了俊脸，眼中的坚毅让人动容。
　　“阿葵，请教我术法，我不想再那么弱了！”龙阳坚定地说道。他为了这句话考虑了整整三个月。从有意识到现在十年，他非常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喜爱风，渴望像风一样能够在辽阔天地间肆意飞扬，无拘无束。但他的命运似乎在跟他作对。天生贵为王子，他轻而易举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无论是趣谈，玩具，还是昂贵的美食裘衣，到最后都只让他失去兴趣。
　　他所真正渴望的是九天之上的高风，而不是这囚禁身心的漂亮笼子。所以，一直以来，尽管清楚地知道身为民女所生的太子的尴尬和危岌，他都没什么欲望想要逆转这一切。反而更加纨绔，除了一身的武术，就到处惹着麻烦，不得消停。书中，御剑飞行的圣者不在少数，武学达到一定程度是否真的可以像列子那样御风遨游呢，他的心中没有答案，但却总舍不得放弃这一丝渴望。只有龙阳自己知道，他是多么渴望这墙外面的世界。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应该说，从他看到那个女婴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初见时，母后身边的她还在沉睡。晶莹润洁的肌肤，嫣红的嘴唇，修长的眼廓，都说明了这个王妹是一个容貌上多么讨喜的孩子。但没有几根眉毛的额际却紧紧皱着，表情隐忍而痛苦。看得久了连他自己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堵塞。当时的他就只有一个想法，保护好这个王妹。
　　结果到了现在，他这个无用王兄还是没办法照顾好她，反而是自己一直想要守护的她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自己。所以，这一次，他要变强，不是为了成为风，却是甘心让自由的风紧紧缠住那个飞快前行着的羁绊！
　　“你确定？”龙葵歪了歪脑袋，不确定地说道。自己这个王兄一向都是三分钟热度，除了武术还真没见他对什么上心过。不过武术术法一家亲，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人总是对陌生的东西充满着充沛的好奇心不是吗。
　　“我确定。”龙阳以为有戏，连忙郑重点头。
　　“不行！”回答干脆利落，不留丝毫余地。
　　“为什么？既然阿葵你会，只需要教习我入门的就可以了，我绝对会用心学习的！”龙阳睁大了眼睛，闪过几分焦急。
　　龙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绝对不容商量。至于原因：有三。”
　　“第一，我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吊子，更不用说教你了。”（少女，你这秦族族长都是半吊子，让其他百分之一吊子的人怎么活啊）
　　看到龙阳想要说话，龙葵不留空隙，继续说道：“我师傅他老人家在遥远的地方，我想这辈子都是见不到他的，你不用妄想他教你了。”结果说完看到了龙阳既失望又歉意的眼神。龙葵心中暗腹，爷爷，对不起了，反正我也没说错话。
　　“再来就是第二，不论是什么都要讲究机缘和天分，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修道的天分，冒然教习是不明智的行为。”
　　说完这第二条，龙葵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第三，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你才会发现原本的世界多么和蔼，而现实多么残忍，命运总是更喜欢嘲讽那些逞能探秘的人。我们这类应该说是典范。但即使这样，即使知道既定的命途，你也必须按照它的游戏规则执行自我的生命裁决，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所以，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的。”龙葵说完就闭目养神，璀璨的双眼中过度复杂的情绪都被深深掩藏起来。不同的能力对应的不同的责任，站在这个位置的人才知道下一秒将要面对的恐怖远比一个普通人要多得多。
　　龙葵记得，她平常不喜欢说这么多屁话的。这回还真是失态了。说实话，她恐惧了。前世注定了历代秦族族长的下场，但一番捉弄来到异世。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在走向控制之外，或者可能从未在自己的控制下。这会不会又是命运的捉弄？是不是只要不清楚这一切，即使归于死亡也能心存安乐？
　　她埋藏心底的恐惧在这个人面前像是出生的婴儿毫无预兆地袒露身体，无处可逃。眨了眨眼睛，尽量整理着嘴角的苦笑，她是真的信任了这个牛皮糖，龙阳了吧……亲情竟然是这么奇妙的东西么？能让人甘心暴露自己的脆弱？
　　龙阳不复以往的嬉皮笑脸，认真地对视龙葵的眼睛，“阿葵，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已经存在于你的世界了，而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都要认清楚一个现实，我们被绑在一起了。”说完却又调皮地炸了眨眼，“阿葵，你摆脱不了我的哦。”
　　有些怔愣，到底是不知者无畏，还是，自己的心境根本不如这个家伙呢？他所说的的确才是关键。理智的说，自己的确应该提升两人的能力，龙阳仅仅只是俗世的武力是不行的，还应该修习咒法这类的奇门异术。要是不隐瞒实力的话，她的确是个合适的教导人选。
　　但刚才她却蠢笨地从情感上来看待这件事了，本能的，她似乎是不想这家伙沦落到和自己一样的下场，成为命运肆意戏耍的玩物。这种宿命的苦痛，大概只有她们这一类人才能体会。说到底，还是，这家伙在心中的分量超过了想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侧过去头颅，龙葵突然不想直视龙阳过分明亮的眼眸，“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会尽力教你的。不过，能学到多少，就是你的本事了。”
　　不理会龙阳的欣喜若狂，龙葵直接跳上床盖上薄被入睡，反正这家伙到了时候就会走的，不用管他那么多了。没一会儿，小人儿就进入了梦乡，她自己怕是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竟让一向警惕浅眠的自己，完全信任地放纵这个少年的体温和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