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夏目友人帐]光夏》奶油蔷薇

141、三十六 亮vs绪方

　　塔矢的第一手，角下小目。
　　绪方挂角。
　　黑三，尖。
　　白四挂到左上。
　　黑五，拆。
　　白六，立。

　　短短六手棋，观局室已哗然。光和由梨子同时脱口：“秀策流！”

　　伊角、本田和越智将棋子摆上的时候，也震惊地看向佐为。

　　“他们竟然用秀策流开局……”越智也不敢相信地说，推了推眼镜。

　　“他们都是受藤原老师影响吗？”本田艳羡地看向佐为。

　　光没有说话，只咬住了嘴唇。

　　由梨子暗暗攒紧画上了秀策流的记谱纸。

　　塔矢家研讨会的棋手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佐为身上。桑原本因坊则望着对面的佐为，皱纹遍布的脸上露出复杂莫测的神情。

　　众所周知，绪方精次和佐为已经私下对局过，而这段时间以来，佐为和塔矢亮下的棋，少说也有十局以上——然而，佐为刚成为新初段，还未以职业棋士的身份与其他人对局过，便能对塔矢门下的两位高手有所影响，怎能不让人心惊。

　　小目附近的缠斗就此开始。在众人的注目中，佐为继续一语不发，往棋盘上落子。

　　望着佐为翩然飞起的衣袖，光记起了十三岁的冬天。那是塔矢亮vs座间王座的新初段联赛，光和佐为在窗户里看着纯白的初雪在窗外飘落。

　　如今，他们也一起看着塔矢亮的对局，场景是多么相似啊，不同的是，大家都看到佐为了，他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瞩目，被好多棋手都围在了最前方。

　　光由衷地为佐为感到高兴。

　　大家凝望着他的目光炙热，然而佐为那双蓝紫色的眼眸仍然只有棋局，波澜不惊，犹如琉璃般通透清明。

　　佐为面对棋局时，总有股信仰般的寂静，佛前拈花，一笑万山横，从来不曾改变。

　　“白五十二处打吃，防止黑定型，从而使白得到补强……”

　　佐为和桑原的论棋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也许是因为光有些感冒的缘故吧，光渐渐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了，连带着平时引以为豪的精于计算的大脑也变得迟钝。

　　黑八十九，粘。
　　白九十，冲。

　　“白九十冲，时机绝妙，黑再无应手。”桑原本因坊跌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腹部，听他声音，似乎大有遗憾之意，“塔矢亮这回大意了。”

　　芦原发出长长的叹息：“绪方这一局，比以往都要严厉……小亮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果不其然，亮被迫陷入长考。观局室里，也一片沉默。就连佐为的脸上也是严峻。

　　光和由梨子相向而坐，纵观眼前全局，他也在沉思，用手托住有些滚烫的脸颊思考。

　　下到这里，绪方的白布局滴水不漏，似乎再无逆转之机。

　　塔矢亮应该怎么办呢？光不停地思考，然而脑袋里却像有一片雾气遮掩住正确的答案似的，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更好的一招。

　　电视机上的十九路棋盘好像变成了立体的迷宫，光在里面跌跌撞撞地寻找，但是雾满视野，他四处碰壁，始终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光心想，塔矢亮一定也是如此，否则他又怎么会迟迟不落下一子？或许，他该放弃大片的左下角，先破了自己的领地，之后再求生，这也是佐为教他的，“不破不立”……

　　就在光已经绝望的时候，由梨子却在这时小声开口：进藤，如果黑九十一‘扳’呢？”

　　就像一道电流通过，光如梦初醒，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由梨子，朝盘面望去。

　　——黑九十一，扳，是可以的！

　　——而他竟然没有看出来？

　　由梨子还在看着光，脸上带着不确定的表情。她每次想出新棋招都会下意识去征求作为指导老师的光的意见，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本能。

　　“可以的。”光严肃地点点头，“由梨子，你看出了我没看出来的一招，你真了不起。”

　　“啊！真的吗？太好了！”由梨子高兴极了。来自光的肯定是很重要的，甚至比绪方和佐为都重要。只是，光素来计算能力高强，由梨子不能轻易听到光说这些话。

　　最前方的佐为则不疾不徐道：“黑九十一‘扳’虽然可以逆转，但不够有效率，不如先下在‘托’处，以退为进，再下在‘扳’。”

　　就在同一时刻，塔矢落子了。

　　黑九十一，托。
　　白九十二，刺。
　　黑九十三，扳。

　　桑原拊掌而笑：“好个以退为进！”

　　那一手“托”加“扳”，是反败为胜的妙手。黑提白四子，而白行棋坚实反而成了缺陷，缺少弹性，因此丧失一角。单凭这两手棋，盘面便悄声无息地逆转了过来。

　　亮险胜半目。

　　十八岁的塔矢亮，就要第二次闯入头衔决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