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夏目友人帐]光夏》奶油蔷薇

132、二十七 五十年前

　　火锅店里。

　　光和变成玲子的猫咪老师相向而坐。虎次郎的棋盘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地窗外汽车驶过，车灯把棋盘上的刀痕映得雪亮。

　　“你快解释清楚，夏目玲子和五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有什么渊源，还有棋盘的来龙去脉。”光催促道。

　　“急什么，有那么多吃的呢。”猫咪老师眼神闪烁。它从沸腾的寿喜火锅里舀起一条热腾腾的鲷鱼。

　　光知道猫咪老师喜欢喝酒，便叫了一打啤酒。他刚拉开环，猫咪老师就从他手中夺过了啤酒罐，一口喝光。

　　少女清秀的脸颊上升起两片酡红。霓虹灯映亮它细长的双眼。平时再玩世不恭的眼神，也漫上了些许人间烟火的余烬。

　　猫咪老师忽然打了个酒嗝。“进藤光，与夏目和我相识一场，你快乐吗？”

　　它这么快就醉了吗？光忍不住笑道：“这不像是你问出口的问题。你不是最不想理睬我们的高贵妖兽吗？还关心我快不快乐？”

　　猫咪老师移开目光，拿起另一个酒罐，拉开环：“你回答就行。”

　　“当然是快乐的。我要当你们一辈子的好朋友。”

　　猫咪老师被呛着了。光胡乱地给他拍背，被它躲过了。

　　“你呢？”光反问。

　　“我？”猫咪老师把啤酒一饮而尽。

　　“你是高级妖兽，总和人类混在一起，你不烦吗？”

　　光问得半真半假，内心是把它当作朋友般打趣的。猫咪老师待在夏目身边，岂会厌烦人类。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猫咪老师蹙起了眉。“烦！很烦！”它泄愤般地说。

　　猫咪老师的心中像是压抑着某种不平，被光的问题激出来了。

　　“总是这样执迷不悟，平白无故地受苦，明明手无缚鸡之力，还一个劲儿地把责任往身上揽。以为自己是谁！只不过是一群蝼蚁般的生物！你们这些朝生暮死……不，一场大火就能要走性命的可怜家伙！”

　　它的语调在说到“一场大火就能要走性命”时有了剧烈的起伏。光在想，与其说它是在对他讲话，倒不如说它在对着虚空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像从火锅的热汽里看到另一个人影似的。

　　那是一个深埋在五十年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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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其实我很想像正常人一样拥有好朋友……”

　　“不是妖怪的好朋友，是人类的好朋友……我和他在一起感到快乐的——”

　　“虽然知道这很难，但我还是很期待……”

　　“斑……”

　　斑时不时回想起夏目玲子。每次她一出现，山林惊动，妖怪纷纷作鸟兽散，所到之处不得安宁。

　　“我哪里都找不到他，那个叫‘藤原佐为’的鬼魂。”

　　“斑……如果我死了都找不到，该怎么办？”

　　斑没有想到玲子会执着到这种地步，无论去哪里都要向当地的妖怪打听一下，并拜访跟围棋有关的博物院。三年过去，连青岚都看不下去了。她婉言暗示玲子不要找了。

　　玲子只问一句：“青岚，你还悲伤么？”

　　青岚低下头去，明晃晃的日影落在她脸上，从发髻垂落的璎珞犹自安然不动。然而她的内心，未必这样平静。

　　“我会继续找下去的。”玲子极温柔地抚上青岚的脸庞，“因为，我不愿青岚再悲伤下去了。”

　　接着，便是本妙寺的那场大火。

　　斑目睹玲子奋不顾身地冲进火场。少女哗啦一声击碎玻璃，扑上前去，把古旧的棋盘推离火舌。烈火无情地舔上少女的肌肤，斑及时把她和棋盘拉到怀里，冲断炙热的梁木，在寺庙訇然倒塌前逃出生天。

　　玲子在急救中捡回一命，却无论如何醒不过来。汗水从她的鬓角渗出，烫伤的肌肤不断淌血，她捂着肚子发出凄厉的呜咽。彼时的她，已有一个月身孕。

　　最后，是青岚用自身的妖力救了玲子，和她腹中的女儿。

　　“青岚……死了？”壬生把青岚带回矶月之森时，浅葱震惊地说。

　　“她没有死。但是她得沉睡休养。”

　　壬生把妖力衰竭的青岚放入湖中。湖水温柔地包围了少女，将她雪青色的裙摆轻轻托起，绽放出一朵洁净莲花。少女妖怪在湖水中缓缓沉下。

　　如此在湖中一睡，便是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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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咪老师说完了一段往事。尽管它因为喝醉酒而说得不太清晰，光还是尽力从它的话语里拼出了所有的意思。

　　光听说过夏目玲子和青岚的名字时很惊讶，但事情真的就这样发生。千年前，佐为曾为青岚取名，他们有过一段往事。

　　佐为说，他和青岚曾在平安京东门和藤原府御产法事两次擦肩而过。如此便过了千年。佐为附在光身上时，青岚因为玲子昏睡不醒，再次与佐为错过。佐为以人身重生后，夏目却说，青岚隐居，不愿见人了。

　　“千年光阴，我们一再错过，真是神明给我们开的玩笑话。”光记得佐为长叹。

　　“虎次郎的棋盘呢？最后是怎么落到我爷爷的手里的？”光追问猫咪老师。

　　“玲子原本把秀策的棋盘和《友人帐》一起留给夏目继承。夏目父母死后，他的亲戚把贵重的遗产变卖给黑市，只剩下一本他们看起来没有什么价值的《友人帐》。”

　　光震撼地望着猫咪老师，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啤酒罐在桌面上滚动，发出空洞的声音。

　　“你当时跑来我家，又向我要走棋盘的真实原因，是因为——虎次郎的棋盘，本来是属于夏目的？”光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