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夏目友人帐]光夏》奶油蔷薇

101、夏目特别篇三十一 我许你一个家，永不后悔

　　雨后初晴。和纸风铃发出伶仃一声，微风里有木叶清润的香气，雨水顺着叶脉疏疏滑落。清澈高远的天空下，有鸽群拍打着翅膀飞过。

　　是夏目从未见过的代镇清晨。

　　“确定不需要我帮忙吗？”喝过小米粥后，佐为卡哇伊地歪了歪头，看着两个少年手忙脚乱地跪在房间里整理纸页。

　　夏目忙说：“不用不用。”又想起来，“今天有和棋士约好下棋吗？”据光说，每天都有人要求约佐为下棋，排期已挤得满满当当，直到夏季职业选拔考试初赛。

　　光那时还说，除了他自己，佐为每天只和两个人下棋，无论低段高段，只为了呈现出最好的棋局。

　　夏目问的是佐为，回答的却是光：“今天，伊角、和谷会来。”又对夏目解释道，“他们是我在棋院里最要好的朋友。”

　　光说：“佐为，你去准备棋局吧。”对于佐为来说，没有事情比棋局重要，光比了个大拇指，一把揽过夏目的肩膀（后者的脸顿时害羞地一红），“我和夏目能搞定的！”

　　一个小时之后，从《友人帐》里散出来的纸页终于集齐，整整齐齐地叠好，和竹绿色的封皮一起放在了夏目膝上。幸好没有损坏，只是装订线裂开而已。

　　“对不起，夏目你别生气啦。”光不住说。

　　“好啦好啦，原谅你了。”夏目煞有介事地说。

　　和纸风铃的声音清泠泠的，像积在白瓷碗里的碎冰。

　　佐为去棋室准备下棋了。光和夏目到厨房准备自己的早餐。“吃水煮蛋和吐司可以吗？”光问。

　　夏目点点头。两人在厨房里忙活一阵，光咳嗽一声，说：“夏目，我打算来和你说你回家的事情了，还有对妖怪的看法。”

　　夏目早就等着了，他把吐司放到碟子上，屏住呼吸。

　　“我希望你回家，我不介意被妖怪攻击，因为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救我。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我想，佐为一定适应得比我好，毕竟他在你那儿住过一段时日了。”光笑了笑说。

　　夏目无论如何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听起来甚至有些随便，就像在说今日天气好不好。说完后，光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烧了开水煮鸡蛋。

　　夏目这么有耐心的一个人，现在竟然有一点点焦躁。

　　“进藤君，你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跟我住在一起，就意味着会被妖怪盯上，你的生命也许会受到威胁，它们也许也会拿你来胁迫我。你不爱惜自己和佐为的性命，我爱惜，我想你们专心下棋。”

　　“我们会专心下棋，这还用你说。”光笑道，把手洗干净，“但是我们在棋院可以下，在不同的比赛场合可以下，回到夏目宅，我想有点自己的空间，那个空间有个很重要的部分就是你。”

　　“进藤君，你不知道我的世界多么凶险，和我这种人住在一起，为了让我不寂寞，就把你原来平静的黑白世界搞得天翻地覆，值得吗？”夏目焦躁地摇着头。

　　还不等光说话，夏目就道：“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们道路不同，你需要专注，你不能被那些杂碎的妖怪和琐事打扰。那种暗无天日的寂寞日子，有我一个人也就够了。”

　　夏目当然想和光住在一起，但现实不允许。虽然他明白自己将难以言说的矛盾发泄在光身上是没道理的，但他如果不找个出口，他会郁闷死的。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八原看妖怪和秋之夜宴吗？”光宽慰地说，把手放在夏目肩上，“我还想多看你还几次妖怪的名字，其实那个场面很酷。”

　　“你没有听明白我说的？”夏目瞪着他。

　　“我听明白了，我知道会有更多的流血，甚至我的生活会不得安宁，但我想要承受，因为那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在我看来，友情是一种承诺，我们都需要承受对方生命沉重的那一部分，只是你的比较难受一点。”

　　光拍拍夏目的肩膀，金色的刘海被风吹得扬起，笑容爽朗如照亮流云的灿烂阳光。

　　“沉重一点，有什么所谓？对于我来说，沉重的份量加起来，都抵不过和你在一起的快乐。”

　　光说完，又补充道：“当然，你是自由的，你可以选择要不要回来。我刚刚告诉你的，只是我的决心。”

　　夏目简直不敢相信光说的这番话。光最近仿佛又变成熟了，一段话说得面面俱到，轻易就能让人心悦诚服。

　　随即夏目恍然明白过来，是因为照顾自己和佐为吧。光照顾了自己整整一个夏天，而从佐为回来后，光一直在帮着替佐为挡记者采访，处理这个家所有的事务。

　　“你坐下吧。”光把夏目按在餐桌前，然后从厨房里端了吐司和水煮蛋给他，“吃早餐。最重要的就是填饱肚子。”

　　夏目咬了一口配有果酱的吐司，出奇的好吃。他从来没有吃过同龄人特意为他烹饪的早餐。果酱有点新鲜的甜，尝到口中，落到心里，被朋友接受的感觉就是这样甜的。

　　夏目从前太寂寞，不敢相信有同龄人能完全地懂得和真心待他。他把自己关在一座森林的院子里，不对人抱一丝期待，直到认识了进藤光。

　　进藤光，原来就是这一切的解药。

　　“你说给我一个家，你真的不后悔？”夏目再三确认道，“我已经跟滋叔叔和塔子阿姨说过了……也许，我暑假就会过来住的。”

　　光微笑着摇摇头：“我们棋士落子不悔，说过的话也是。我许你一个家，永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