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回 莲花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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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爱应该是一种成全。
——致进藤光与夏目贵志
第一回
盂兰盆节到了，日本各企业放假八天，棋院和学校都不例外。和谷提议院生时代的好友一起去京都玩，体验源自平安时代的“万灯流”盛会。
夜幕降临，岚山公园的两万盏灯次第亮起，不远处有人随击鼓声跳起“大”字舞。山脚下的夜市闹哄哄的，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人们在摊位前井然有序地排着队。
“阿福，拿着。”和谷从老板处接过章鱼串烧，没有回头，反手递给身后的男孩。
章鱼串烧很快被接过了，动作极其粗鲁。
和谷感到奇怪，刚回过头，便看到前方有个人向自己跑来。
和谷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阿福！那么刚才接过串烧的人……
“靠！好一招混水摸鱼！”和谷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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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的树荫下，一只肥胖的招财猫津津有味地啃着章鱼烧，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十六岁的白衣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什么说服力地说了句公道话：
“老师，你这样做跟抢劫没什么区别。”
“都怪你！”招财猫义正言辞地指出，“谁叫你没带钱出来！”
好像我有义务喂饱你似的！夏目翻个白眼。
他别过脸望向桂川。位于京都西郊岚山脚下的桂川，是一条流淌了千年的古老河流。许多人在水边施放莲花灯。不消半个小时，整条河都像燃起了风中之烛，流光烁烁。
千灯万灯，随波流成一片，宛如梦幻。
——然而，不远处的百鬼夜行，也同样壮观。
幽暗的丛林里，淡蓝色的狐火一簇接着一簇，引领着奇形怪状的百鬼们：灯笼怪上窜下跳；河童又放了个响屁；百百目鬼满手的眼睛在眨；豆腐小僧扶着大肚子的产女；哭丧婆还来不及嚎啕一声，就被旁边的八百八狸警告性地喝斥住……
夏目留意到百鬼队列里的一个少女身影。
那是一个美丽的妖怪。她身披雪青色的十二单衣，手提一盏琉璃风灯，乌黑的秀发柔媚地拖曳到地上，发尾用雪白的缎带束起。华丽的裙摆随她的步伐优雅地摆动着，就像从浮世绘里走出来的女公子。
“她好美啊……”夏目不禁看呆了。在面孔狰狞的百鬼之中，她显得分外出挑。
可是招财猫压根就没听夏目说话。它垂涎地盯着地藏菩萨和浪小僧手中的铭酒瓶。
“晚上好啊，夏目！”浪小僧友好地挥胳膊，谁知瓶子竟脱手了，砸到了前边的夜道怪。它凶神恶煞地回过头来，浪小僧早在小路上一溜烟逃了。
“哟，斑大人！”地藏菩萨高高晃悠着铭酒瓶，“要不要一起来点儿？”
就知道它要引诱猫咪老师喝酒！夏目转眼一看，招财猫果然不见了踪影。
当然，普通的人类是无法看到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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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对面公园的夺目华灯相比，进藤光身处之地的微弱灯火就不值一顾了。
最唯美的却是在河中——各色莲花灯飘摇不定，缥缥缈缈。
——经历过失去的人们，在这种节日是不会有心情欢庆的吧。
光独自站在河边，从背包中取出一盏莲花灯。他用打火机点燃了花心的蜡烛，俯下身，把莲花灯放到河里，轻轻一推。
——好想念你啊，佐为。
视线变得朦胧。光握紧折扇，缓缓站起身，目送那抹柔和的光芒在水中渐行渐远。
“进藤？”
光没有料到会遇见塔矢一家。
光邀请亮跟大家一起来的时候，他以父母归国为由拒绝了。谁知道他们竟也是来京都。光本以为遇见亮会很欣喜，但是他现在心情更低落了。
没有别的，只是因为塔矢父子恰好在光想念佐为时出现，而且父子俩正看着河面上刚被自己推出去的莲花灯。
塔矢老师失去了毕生的对手，塔矢亮也失去了追逐的前辈。也许是因为自己不给佐为下棋了，佐为才离去的吧。
一想到这点，光就更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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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下榻的旅馆是旧式的和风建筑，房间很宽敞，十个人在里面也不会觉得很窄。他可以听到对面有很多年轻人在喧闹，还能听到落子的清音，估计他们是在下围棋。
夜晚九点，猫咪老师和妖怪们喝酒未归。夏目拉开行李包，取出衣物打算去洗澡。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敲门声。不同于招财猫粗鲁的拍打，那敲门声很斯文，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样子。
难不成，在夜行的百鬼之中也有被玲子夺去名字的？夏目心下惊疑，连忙过去。
就在开门的那一刻，他愣在了那里。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的妖怪，正是那位提着琉璃风灯的少女。离得更近，夏目更能看清楚她的模样，面如傅粉，唇若涂朱。
好美啊！夏目再一次在心中惊叹。恐怕，是现代人身上看不到的美呢！
“请问你是来要名字的吗？”他礼貌地问。
少女妖怪嗫嚅地抓着风灯，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夏目哭笑不得地让她进屋，从背包里拿出《友人帐》。
“你认识夏目玲子吧？我是她的外孙，夏目贵志。”夏目继续礼貌地说，“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少女妖怪慌张地抬起手，指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向夏目摆摆手。这下，夏目明白了，她是个哑巴。世间的美好是不是都有所缺憾呢，夏目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
“你可以写下来吗？”夏目在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到了纸和钢笔。少女妖怪接过钢笔。钢笔没有墨水，而且她用握毛笔的姿势写字，在纸上戳了个洞。她的面孔涨得通红。
夏目叹了口气，把《友人帐》放在茶几上。不管她有什么事，他总得把名字归还给她的吧。
夏目刚翻开《友人帐》，少女妖怪却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夏目疑惑。难道她不想要回名字吗？不可能啊，没有妖怪会甘于奴役的吧。
少女妖怪动了动嘴唇，口型好像是：“我带你去看。”
什么？夏目刚想询问，一道刺眼的白光猛然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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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光身后的亮，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众人目瞪口呆。
向大家解释后，光把尴尬的亮拉到众少年棋士里。众人面面相觑，却只是胶着了一会儿，因为强者的加入，很快整个和室又恢复了斗志满满的气氛。
但是大家都多少发现了些异样——
光平时很吵闹的，然而他此时却眼神空洞、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来回开合着手中的折扇，怀里还有着一大堆风铃、红绳等招鬼什物。
于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进藤，你是不是鬼上身了？”离光最近的和谷开门见山。
光愣了愣，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更凄凉的笑：“真的是鬼上身就好了……哎哟！”他扯下被和谷扔到脸上的枕头，“混蛋和谷！”
“不要开，这，种，玩，笑！”和谷喝道，一拳捶上光的肩膀。光跳起拿枕头朝和谷的脑袋就是一记。众人释怀地大笑。亮若有所思地看着光。越智哼了一声，意味不明地托了托眼镜。
“说起鬼上身，”奈濑灵光一现，“不如我们来玩‘百物语’吧！”
话音刚落，日光灯很配合地闪了几下，忽明忽暗。
须臾。
“太棒了！”光跟和谷大喊。
毕竟都是半大孩子，大家都觉得很刺激。引人入胜的不是招鬼本身，而是那种诡异吓人的气氛，特别是在盂兰盆节玩。
但是亮、伊角、越智神情严肃。
“听说这游戏很邪门。万一真的被鬼附身了该怎么办？”越智深思熟虑地说。
“这世界根本就没有鬼。这只是个刺激的游戏！”和谷立刻反驳，他平时就很不喜欢越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亮中肯地说，“不是迷信，而是有些东西，确实是科学解释不了的。”
光心说我就是要鬼附身。“你们不用担心，我做第一百个说故事的人，最后一个吹熄蜡烛！要死也是我先死啊！”
“这可是你说的。”和谷也不跟他客气。奈濑抱着一堆白蜡烛推开房门，“现在咱们就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回 莲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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