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三 ...
-
今年的美网决赛，是我和幸村的对决。幸村绝不肯将冠军拱手让我，我自然也不可能拱手赠他，于是我们两个知根知底的对手，站在赛场的两端，针锋相对。
“幸村，我今年绝不可能败北。”
他微微一笑，将披在肩上的外套脱下，“真田，能做到的话尽管放马过来。”
我们都没有手下留情，幸村一上来便发了个Ace球给我一个下马威。我紧了紧握着球拍的手，下一球，绝不让他得逞。
他发球，我预测落点迅速跑位回球。时间过得异常慢，我和幸村都是一开始就拿出了全部实力，一分也不肯让给对方，导致了比赛开始到现在连一局都没有打完。在外行的眼中，这场比赛很显然会变成拉锯战。
但是我清楚，幸村绝对不会对熟悉的对手花无谓的时间的。
他打了个上旋球，速度很快，我迅速接球回击，他回了个下旋球。接了几球我便发现了他的套路，反拍抽击，“徐如风！”
“还是老一套！”他一笑，瞄准我的空位击球。
“Game Yukimura，1-0。Change court．”（幸村胜，1-0，交换球场。）
这局是我的发球局，我紧握那颗黄色的小球，抛起，“侵略如火！”
“0-15。”
幸村有些意外地看着那颗球被球童捡走，朝我笑笑，“令人意外的力量和速度，不愧是真田。”
我并没有因此松懈，他的意思很明显，他绝对要打败我。我再次发球，他接球回击，回的角度不是很好，对我而言就是机会球。我打了个直线穿越球，幸村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打直线穿越一般，早早地等在了预测落点上。他打了个高球，我后退两步打了个高压球，“0-30。”
幸村精市，你我虽是老相识，我也虽曾和你并肩战斗过，但是，胜负就是胜负，我真田弦一郎，这次绝不会再败于你。
“Game Sanada，1-1。”（真田胜，1-1。）
“Game Yukimura，2-1，Change court．”
“Game Yukimura，3-1。”
“Game Yukimura，4-1，Change court．”
比赛一边倒了……
我看不见，听不见，触碰不到，感觉不到……唯一听见的，是裁判的声音。
我知道比赛在一边倒，但绝不可以就这么下去。
真田弦一郎！想想你目前的人生！四年编辑生活三年职网生活，当初你是多么艰难才实现梦想，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放弃就真的是太松懈了！
我在黑暗中凭着我的直觉，似乎在跑动和挥拍。没有听见裁判的提醒声，证明我的确在回击。就这么下去，继续！我突然感到了手上传来的重量，临时改用双手握拍，用尽全力把球回到了对面球场。蓦地我听见了风声，看见了蓝色球场，看见了回球的幸村和正朝我飞来的网球。我举拍，“难知如阴！”
“你以为能够灭五感的我会被‘阴’迷惑吗！”幸村微喘着，奋力一击，我迅速上网截击，“动如雷霆！”
随后回到中场，像武士拔刀一般挥拍，将他的球回击。
球在空中朝着幸村预计的落点迅速飞去，幸村已经做好了接球的准备。却在那一瞬，球路改变了。
“Game Sanada，5-2，Change court．”
“黑气。”幸村满足地笑了，“真田，什么时候完成这个招式的？”
“幸村，”我扫了斜后方的幸村一眼，“绝不容许，我的再一次败北。”
之后，幸村被我连追四局，比分5-6。只要再赢一局，我就获得了这一盘的胜利。只要再一局，只要再一局……
“Game set，Sanada，5-7。”
第二盘，幸村以7-5赢了我，比赛进入第三盘。
我们两个的体力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拼的完全就是精神。谁更想获胜，谁更有毅力坚持到最后，谁就能赢得胜利。我二发失误丢了一分，幸村不满地瞪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要我直到最后一刻，都是全力以赴。
我重新整理思绪，再次发球，Ace，直接得分。
幸村略带诧异的目光朝我投来。我的脸上全是汗，整理一下呼吸，“幸村，这就是我的觉悟！”
我挥拍发球，幸村没接到。他看着球的落点，又回头看了看显示板上的球速测定，最后回过头看我。
——风能助火。
“幸村，无需远虑，放马过来！”
我再次发球，幸村勉强接上了，“这是……徐如风和侵略如火！”
我上网，在网前放小球，幸村快速救球，并顺利地挑高球，把我逼回底线。可惜了，界外球。当我判定了界外球并且收手的时候，我惊诧地发现，那颗球正好压着球场边界线，算是界内球。
“15-0。”
球落地后并没有反弹得太高，看来让它回到界内是球的旋转造成的。
每一球每一球，我都认真专注地接着。身上的毛孔全部张开，无尽的热量从体内冒出，我本来还戴在头上的帽子，到最后自己飞落到场外了。很尽兴，打得太尽兴了，我果然很喜欢网球，太喜欢了……
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幸村的脸上也挂着笑容。他也打得很尽兴吧，我奋力回击。无关输赢，我们两个人只是拼尽全力，打一场无悔的比赛。
“Game set，won by Sanada，7-6！”（比赛结束，真田胜，7-6。）
我和幸村上前，握手。他显然很愉悦，“Nice game．”
“啊……”
我们将手高高举起。
最好的一场比赛了。
我并不是很愿意举着奖杯照相，幸村耸耸肩，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真田，还是老样子呢。但是啊，这个奖杯不是集体奖杯，不是可以大家一起举着的了。所以，你必须面对镜头，用你自己的双手举起它。”
“……嗯。”我点点头，举起奖杯。在那一瞬，我感到了至高无上的欢欣。我换成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抓起幸村的手，举高。
我必永生难忘。
比赛结束的第二天，我、幸村和手冢三人又去柳生和新海的公寓里住了一晚，他们还非要给我们三个办个庆功宴。手冢今年单打成绩还算可以，反而在男女混双那里捞了一个冠军。和他搭档的女选手是个大美女，长泽故意说她要告诉羽鸟听，结果人家手冢早在两年前开始搭档的时候就已经告诉羽鸟了。这两年的手冢颇有我刚出道时候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他攒的是钱，我当年攒的是积分。
从他这么一个完全的单打选手居然会去组双打就能看出来了。
一堆大男人之间插着一个长泽涉，谈论的网球她也不懂，最后找了个理由跑了出去。柳生和幸村抽风一样拼命给我使眼色，我嘴角抽了抽，他们俩是把我当白痴了是吧。我深呼吸，起身，说实话也不知道要和长泽说什么。无意间瞥见了还没来得及好好放着的奖杯，我把它抱起，装作不知道柳生和新海的尾随，在院子里找了一溜，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长泽。
“啊，是真田啊。”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什么事？”
异国的夏日，总有些许别样的味道。
“长泽涉，我——”
“啊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急忙掏出手机，调出相册，“你看，这是这些年来蔷薇寄给我的信。我都不知道她往我家里寄了那么多，亏我还不让父母告诉她我在哪儿，唉，想想真对不起她。”
她叹气，“当年也是一时冲动，和别家签文后就来美国蹲了。不想看见圆川，不想听见圆川，所有关于圆川的人啊事物啊都不想了解，何况她还是圆川的成员呢。如果是一般人，早就不愿意理我了吧，可她——真是个笨蛋，我有什么好，能让她记挂那么久？”
“她说过，”我想起了长泽出事的时候，羽鸟说过的话，“她说很感谢你，她能有如今，是托你的福。”
她猛然抬头，眼眸中带有惊诧。
我头一热，把手中的奖杯塞给她。她看清了，连忙把它还给我，“这不是你奖杯吗？打得那么辛苦，干嘛给我啊！好好拿着。”
我把它重新塞到她怀里，“拿着，送你。”
“……我要它干嘛？拍卖吗？”
“随便。”我把她连人带奖杯抱进怀里，“舍得就卖掉。”
她不明所以，唧唧歪歪地教训我不该这样。我嫌她烦让她闭嘴，她哼了一声继续唧唧歪歪。我索性低下头，俯身吻她。
“长泽涉，我爱你。”
她突然低下头，“蠢、蠢蛋！”
怎么又骂我啊。
她抱着刻了我的名字的奖杯，也不知是笑还是哭，匆匆地跑进屋里了。我回过头，柳生和新海对视一眼，表示“我们也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针，真难懂。
突然她又跑了回来，这回没带着奖杯了。她鬼鬼祟祟地把我扯到另一个角落，“那个，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但是请你务必、务必相信我。”
“嗯。”
她深呼吸，像是要公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
“……”就这个？
她不安地抬头偷瞄我，又壮了壮胆子一般，“你所在的世界，被我那个世界的一个漫画家画了出来，并且改编成动画片了。我以前追那部漫画的时候，最喜欢的是……是……是你！啊太爽了终于讲出来了，这个秘密憋了我二十几年啊！”
见我没什么反应，她似乎又不安起来了，“真田？”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你现在喜欢谁？”
“……”
她沉默了好一阵子，突然在自己巴掌上亲了一下，然后一巴掌盖在我的脸上，“真田弦一郎，你好歹曾经是编辑，作品气氛感觉不出吗？”
我不想和手冢一样犯蠢，和女朋友交往了小半年对方还不知道他们在交往，所以我决定说个清楚。而且，这句话必须由我来说。“长泽涉。”
她不满地抬头，“又要骂我！”
“请和我交往，我会好好珍惜你。”
“啊？”她眨眨眼，随后把视线撇开，“不，是我耳背了吧？你再说一次？”
“请和我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我抓着她的肩膀，逼得她无法再逃避我的视线。她的眸对上我的眼，月色下，我听见她轻声对我说：
“好。”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