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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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火光闪烁。
面前的男子正背对着自己。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机会了，即便他是自己的亲人，然而如果他继续活下去这个世界上将会有数以千万计的人丧生——
少年开了枪。
………………
不必要的仁慈等同于残酷。少年逃避了用小刀刺向自己暗慕的少女，可是结果却是一村的尸鬼横行。
于是他再也不犹豫。
对着父亲扣下扳机的时候如是，对着亦师亦母的娜塔莉亚乘坐的飞机发射火箭筒如是。
在时间流逝中他的瞳孔变得黯淡，魔术师杀手的名号变得响亮。艾因兹贝伦慕名而来，将捧起圣杯的责任交付于他，却忘了杀手的心和枪弹一样会锈钝。
然后，在看到举着枪被橙发青年环抱的男孩时，他用尽年岁竭力造出的用以保护自己脆弱的心的壁垒轰然碎裂。
——切嗣猛地坐起了身。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深呼吸几次，终于平静下来。随后他便注意到自己躺在被窝里，而身边的男孩已经醒来，正看着他的脸。
“啊……抱歉，吵醒你了吧。”
看了眼窗外已经天亮，切嗣干脆起床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非常诱人的香气，让人闻到就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久违地做梦了。
平常因为都是用催眠术强制休息，不会有梦境。
对切嗣来说，竟然在梦中重温了埋在心底的过去，实在是不知道该说是幸或不幸。
切嗣一边走着神，一边准备收拾地铺。在手碰到被子染上一朵血花时他愣了一下，决定先处理一下自己的右手。士郎无声无息地走上来，努力抱起被子，笨拙地折叠起来。
抵达客厅时，切嗣惊讶地发现早餐已经做好了。
看向在厨房里忙碌的白发青年的背影，切嗣只觉得那个健壮的青年身上的围裙实在是突兀却又莫名其妙地适合。
——等等，房间里有现成的被褥是因为切嗣向藤村组购买这栋房子时附赠的，但是早餐的材料是哪来的？
“Emiya——你要的酱油到咯——”
门啪地一下打开，露出了橙发青年明朗的笑脸。闻言切嗣和Assassin同时回过头去。看着两人一个困惑一个等得不耐烦的表情，Avenger的嘴角尴尬地抽了下，“啊咧，Master你已经醒了啊？”
——Emiya……？但是显然不是叫他？那么……
切嗣向Avenger投去疑惑的目光，却被Assassin打断，“亏你能找到啊。但是这跟去菜场买菜不一样，可不是放下钱拿走就行了的。”
“我明白我明白，找24小时便利店嘛。如果去超市买，货物太多难以统计到底少了什么会给超市的人带来麻烦嘛。”Avenger摆摆手，“喏，没有其它漏掉的了吧。”
“没有。……你手上另外一个瓶子是什么。”
“嗯？番茄酱啊。”
“……我没说过要买这个。”
Avenger一咧嘴，“但是有士郎在嘛。”
“……没必要娇惯小孩子。”
“呜哇，你还真是对自己丝毫不留情面耶。”
“谁对自己——”
“Avenger。”切嗣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插|进了对话，“你们在说什么？”
“喂？”
意料之中的没人回答。毕竟离请求通话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绮礼有些沮丧。在结束了与Archer的对话后茫然不知所措，他干脆一鼓作气彻底为樱和雁夜除去了所有的虫子。之后他跌坐在教会大堂的长椅上休息了很久。等到想起时臣可能会联络自己并前往地下室的留声机时，那个表示请求通话的红宝石已经亮了很久了。
“喂？时臣师，您还在吗？”
……徒劳。看样子时臣已经不在通信装置前了。绮礼叹了口气，只得放弃。这时裤袋里却突然响起手机铃声，愣了一下后绮礼掏出了手机。
“绮礼，你现在在哪里？”
“……父亲，我现在在教会。”
“教会？”璃正的声音流露出怀疑，“但是时臣一直没能联系上你。”
“是的。从下午起Archer就一直缠着我不放，因此我没有时间去查看通讯装置。”
连绮礼自己都吓了一跳。竟然能够这么流利自然地说谎，这对几天前的自己来说是完全无法想像的。
“这样吗……”璃正也从友人的抱怨中对Archer的行径有所耳闻，加上下午起与时臣在一起以来确实没有见到Archer，不疑有他，“那也是没办法的了。那么，绮礼，你现在处于能够自由行动的状态吗？”
“是。”
“立刻赶往未远川。现场的后续处理还缺人手。”
“明白了。”
事实上现场也称不上缺人手。
因此当绮礼到达时，为部分教会人员实施了治疗魔术后，他剩下的任务就只有搜寻周边可能存在的目击者并带回未远川交给专司催眠的教会人员。在拐过一个角落后，他察觉到了骇人的杀气，情急之下丢出黑键的同时迅速退开了距离。
红光闪过，黑键被丁当打落。绮礼眯起眼看着死巷里的两人——那竟然是浑身伤痕累累的Lancer主从。
“你这……道貌岸然的代行者、身为中立的教会却毫无公平性可言……”
——明明是丧家犬却敢穷途之吠啊。绮礼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即注意到自己的态度不对，暗暗告诫自己应该纠正。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Lancer的Master，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与时臣师的结盟已经被识破？
“哼！”肯尼斯不屑地哼了一声，却因此刺激到伤口而不由得面目狰狞起来，“你的Assassin，公然帮助腐朽堕落的艾因兹贝伦家族……”
绮礼困惑地眨了眨眼。虽然在肯尼斯看来对方只是投来了漠视的目光。
“还想抵赖么？你要说是对抗Caster的临时结盟的话，包庇艾因兹贝伦召唤的第八个Servant又该作何解释？”肯尼斯恨恨地一笑，“不过，没想到你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怎么也要在临死之前拖你下水——”
“……”总算是弄懂了对方的想法，绮礼摇了摇头，“在今天晚上之前，我和Assassin的契约就因为不明原因被解除了。现在我的Servant是Berserker。”
“你……说什么？”
看着时钟塔讲师一脸的不可置信，绮礼只得重复一遍，并让Berserker显出身形，“在今天晚上到来前，我就已经不是Assassin的Master了。”
——言峰绮礼竟然控制了Berserker。
肯尼斯的脸因为恐惧、后悔和恼怒等情感而扭曲了。尽管如此，他与生俱来的高傲依然支持着他不被压垮。
他是决计不愿意相信绮礼没有与艾因兹贝伦联手的。毕竟就算除去刚才与海魔的战斗，在之前他进攻艾因兹贝伦城的时候绮礼的行为也令人玩味。确实他到来时绮礼正与艾因兹贝伦违规召唤的Servant Avenger战斗；然而当卫宫切嗣出现时，绮礼却保护了他。
就算是现在，肯尼斯也怀疑Assassin正在某处悄悄狙击着已经气若游丝的他和Lancer。毕竟Assassin拥有气息遮断的职阶技能。
那即是意味着他刚才挑衅了可能同时持有两个Servant的绮礼，而且对方很有可能还与他刚才攻击的艾因兹贝伦是暗中的同盟关系——
绮礼看出了肯尼斯的想法。
自己看来是被误解了。他叹了口气，向肯尼斯伸出了手。Lancer架起双枪随时准备发出同归于尽的攻击；月灵髓液迅速动作起来，却并没有做出多大的防御——肯尼斯一愣，绮礼竟然是在使用治疗魔术。
很快，他和Lancer便恢复了。
“……”肯尼斯狐疑地打量着绮礼。他实在是无法理解绮礼为什么要这么做。在这场战争中，绮礼身为Master之一，应当是他的敌人。更不用说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身为公平代表的教职人员的绮礼也没有理由对他伸出援手。
然而不光是肯尼斯困惑不已，绮礼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思索片刻，他只能解释为艾因兹贝伦已经持有了三个Servant，威胁大大增加，因此为了时臣师的胜算考虑，他也应该尽可能拉入同盟者。
——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他内心的残忍邪恶本性与自小以来所受的教育互相争斗的结果。为了弥补自己隐隐预料到的与Archer对话结果的罪恶感，他下意识地选择了用治疗他人这样的善行来逃避。
想到这里绮礼接起电话，准备拨号时才想起时臣并不使用这种现代机械，只得拨通了璃正的号码，“父亲，你现在已经回到教会了吗？”
“是的。怎么了？”
“我现在在未远川边上，遇到了Lancer主从。为了与艾因兹贝伦联盟对抗，我们是否应该考虑与Lancer主从结盟呢。——请把这句话转告给时臣师。”
“告诉时臣吗？”璃正略显讶异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友人——听说Archer下午一直待在教会，时臣便立刻赶来了，“他就在教会，你可以直接跟他说。”
“是。”
绮礼是干脆地答应了，手机另一端的时臣却惊讶得一个激灵。见友人将手机轻描淡写地递给自己，他顿时慌了神，“这、现代机械是绝不能为魔术师所用……”
“没关系的。”璃正安慰着老友，“这并不会有什么伤害，就像你的通讯装置一样便利。”
“……”
迫于条件限制，犹豫半晌后时臣不得不妥协，小心翼翼地用双手将手机托在离耳边五厘米外，“喂、喂？”
“时臣师。”
听到那个小巧的机械装置真的传出了弟子的声音，时臣又是一惊。告诫着自己要保持优雅，他挺直了身子，调整回自己原来的声音，“说吧。”
“是。”
在绮礼向时臣说明结盟的必要性的同时，肯尼斯也在警惕地打量着他。
Lancer在他的耳边轻轻询问，“该怎么办，Master？”
“暂时听听看他的打算。”
虽然有些不满Lancer凑在自己耳边呼出的气息，更是一想到那压低的魅惑的声线是怎样勾引走了索拉就恼怒不已，此刻肯尼斯也没有挑剔的立场，毕竟要以当前大局为重。
本来对教会与艾因兹贝伦的勾结深信不疑，可是按照对方的态度来看，其实教会帮助的对象却是远坂家？这一点让肯尼斯疑虑不定。如果说直接听到这个电话他还绝不会相信，之前绮礼为自己治疗的行为却说不通了。难道他们是真的打算与自己结盟？
“……如果结盟的话，我方就会拥有Archer、Berserker和Lancer三名英灵、是的，是Berserker，Assassin和我之间的契约不知为何被解除了，而且照Lancer御主的证言来看已经加入了艾因兹贝伦阵营……”被问到Berserker是不是打败了雁夜所得，绮礼略微犹豫了一下，算是默认，“……是的，所以我认为结盟势在必行。”
那个抛弃了魔术师的尊严和荣耀的懦弱者，最终还是退出了圣杯战争。时臣微蹙一下眉头，将这件事抛在一边，“那么，有必要弄清Lancer御主想要实现的愿望。”
“我明白了。”绮礼稍稍移开手机，“肯尼斯阁下，请问你夺得圣杯后想要许下的愿望是？因为圣杯远坂家势在必得，我们会在允许范围内尽可能达成你的愿望。”
“我并没有什么打算向圣杯许下的愿望。我来极东之地参加这场圣杯战争，只是为了为自己的履历添上一笔荣耀。”
绮礼如实转达了肯尼斯的发言。听完肯尼斯的想法，时臣惊喜万分。
“那并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将战争胜利者的宝座拱手相让，只是许愿的机会希望能够留给远坂家。”
“那并不成问题。”闻言肯尼斯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喜，“我非常乐意将许愿的机会让出。关于这一点，可以用自我强制证文来约束。”
“那么，结盟成立了。”时臣优雅的声音继续道，“希望我能有幸邀请您和您的未婚妻来远坂府暂住。我们愿意提供食宿。”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关于这一点，我会与索拉再作商榷。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通话结束了。绮礼收起了手机。而肯尼斯向他表达谢意后，与Lancer一同离开。
而另一边，同样结束通话的时臣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捧着响起忙音的手机看向璃正。
璃正努力地憋着笑，防止友人感到尊严受损。
不过时臣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满心都被获胜可能性更高了的喜悦填满了，甚至将绮礼的电话打来前的疑惑遗忘在了一边。
是的。在这个讨伐Caster的夜晚，在未远川的战斗开始后Archer确实出现在了远坂府内。虽然之后又消失不见，但绮礼的“Archer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缠着自己”的谎言却是不攻自破。
——大概Archer腻了之后回了一趟远坂府，之后在绮礼赶到未远川边前又把他绊住了吧。这场圣杯战争，实在是麻烦了绮礼太多了。
——这么想着的时臣，根本从未将弟子背叛的可能性列入考虑之中。
切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简单地来说，这边的这位Assassin，是从未来来的你的养子，也就是Master你带回来的这个小孩，卫宫士郎。”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