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绿鸢》末糖

126、怒极必反

　　本应是好友重聚把酒言欢的大好景象，因为百年前的一桩隐秘被无意揭开，日世里和平子望着修行场中央被绿意重重缠绕的绿鸢，心神不宁。

　　拗不过绿鸢的决意，浦原默默准备起了穿界门的一应事宜，龙弦俨然也是一副没辙的挫败样，神情严肃地镇住了随后闻讯而来大跳脚的大胡子一心。

　　而绿鸢没有跟其中任何一个再说过只字片语，在浦原替她准备穿界门的同时，疯狂地调度着体内的力量，像是在蓄力，像是在调息，也更像是她爆发之前的诡秘平和。

　　没人知道她此刻真正的想法，她也没给任何人机会说什么。关闭了她的五感六识，她就那么盘腿坐着，被重重妖冶的绿所包裹。

　　在这个过程中，平子和日世里也听浦原说了些绿鸢的百年之境。越听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日世里大骂着绿鸢是笨蛋，眼中泪光隐闪。

　　平子也很沉痛，想到绿鸢竟要只身回到那个是非之地，也问了似有纵容之意的浦原，而他只得到了无良店长一句简单的回答。

　　“有些结，小鸢得自己解开。”

　　被堵得无话可说，平子又急又恼，还指望着暴脾气的日世里会站出来说几句，没想到冲天辫女孩咬牙切齿地只说了不想给绿鸢添乱，竟就这么歇了。

　　换了别的人，平子可没闲心当老妈子，可碰上绿鸢，他就没法淡定了。他正想撸撸袖子守在穿界门边以便到时候和绿鸢走一趟，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挡在了他前面。

　　“平子桑，如果你是想去助绿鸢一臂之力的，我劝你放弃这个念头。无论如何，她是灵王亲封的灵姬大人，尸魂界再不济，还不至于会对一个灵王在尸魂界的代表出手。再说，绿鸢要怎么处理这件事，都是她自己的想法。她之所以现在不愿跟我们任何人沟通，就是因为她只想遵从自己的想法行事。尸魂界现在正是风云变化之时，动一发牵全身，尸魂界乱了，现世和虚圈能平静到哪里去？你们在现世蛰伏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为了把现世守护好，以防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吗？”

　　平子默然。

　　这个叫石田龙弦的男人，他当然是认识的。没有交集，不代表没有了解。按理说，跟死神有那么深仇怨的灭却师不是对死神和尸魂界应该满腹仇恨么？

　　“石田桑，听喜助说，你也是鸢酱不舍不弃的男人。能让她这么牵挂，你势必有你的过人之处。我承认你分析得毫无疏漏，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能这么放手，任她身处危境？”

　　龙弦远远地看着修行场中央的绿鸢，冷冷清清的面庞有了清淡的笑意。

　　“她信我，我也信她。我信的不是她此刻深不可测的实力，而是她从始至终都未曾动摇过的心。”

　　又是一阵默然。

　　平子没体会过这种牵涉多人的情感，也不想体会。但就像他很多年前就知道的那样，就算力量全无，那个小女人都能安然无恙地存留了下来，哪怕现在有个太残忍的真相被揭开，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倒下？

　　也就在这时，穿界门打开了。

　　“咻”一声，修行场中央的绿意消失，令人忧心忡忡的纤细身影也在第一刻飞落在了穿界门前。

　　深深地看了所有人一眼，绿鸢说了一句“等我回来”，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穿界门。

　　时隔多年，理应是欢喜的回归，如今，绿鸢心里只有满满的忧虑。

　　生气么？

　　她当然生气。

　　心中的愤怒已然烧到了顶点，不然不会在她运了几十遍端木家的静心诀后，她依然觉得脑袋像要炸开一般。

　　银，惣右介，两个已经深深刻在了她心里的名字，像两把锋锐的剑，反复地洞穿着她原以为已是铜墙铁壁的防护，让她疼得几近麻木。

　　多么可笑的真相啊……

　　她深爱的男人，她信赖的男人，竟早在那么久远的岁月里就背叛了她啊……

　　背叛，是绿鸢心中最为忌讳的。例数她的过往，要理解背叛二字的代价都过于惨重，偏偏，她毫无保留爱着的人，要她以更惨绝的方式面对。

　　“主人，心境不稳，对您没有任何益处。”

　　“苍，我没心情听你说教。”

　　“您知道我在说什么。青鸾图纹残缺不全，您要是再来个走火入魔，别说解决问题了，您保不保得住命都是未知数。我知道这事对您打击太大，可您心里只有市丸银和蓝染惣右介么？那么多你在意的人还等着再和您重逢，您忍心让他们的期望落空？”

　　匆匆的脚步停住了。

　　绿鸢那口一直没呼出的气，缓缓呼了出来，眼神仿佛死水一般，没有半点光亮。

　　“苍，就是因为我牵挂的人太多，我这个时候才能压着这份刺骨的寒意没被击垮。”

　　不能在断界里耽误太长时间，否则会有更多时间差出现，绿鸢又动起了双腿，面色惨淡，眼睛却微微地亮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一趟回尸魂界，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兴师问罪。我虽然以前从没有过要给夫侍收拾烂摊子的经验，但银做错的事，我有责任也担起来。那是我选的人，对了错了，我都有份。端木家的女儿，可没那么担不起责任。”

　　听她这么一说，苍沉沉地叹息了一声，闷声问着：“蓝染惣右介呢？市丸银和您只差夫妻之实，相知相许多年，您会设法将他保全，一点也不奇怪。那，蓝染惣右介呢？您最介意的，难道不是蓝染惣右介那镜花水月般的心意么？”

　　轻易就被自家斩魂刀挑明了心事，绿鸢本该恼的，却没有发火。

　　或许经历了太多，绿鸢对自己时而不太坦诚的个性也有了新的见解。让她难过的，确实就像苍说的那样，她从来没有看清过蓝染的心。

　　“苍，你有句话说错了。差点和我有了夫妻之实的，就是那个我看不透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