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语》寻桐

6、第六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是大兴（长安）城人，或者对大兴城有了解游玩过的人都知道，城里有座寄木楼，寄木楼是城里数一数二的茶楼，或许寄木楼算不上是装潢最华丽的，但却布置典雅，装饰古朴，茶本是清淡禅意之物，懂茶的人，便也更喜来寄木楼畅叙幽情。常来寄木楼的人都知道茶楼主人是个懂茶的人。初春有山人刚从山涧之中汲来的山泉融化成的水煮来的中岳仙茶，中夏有晨起莲花露水泡来的各式花茶，清秋则是无根水经三次煮沸冲来的群芳最，隆冬有红梅金蕊上融雪烧成的祁门香。茶艺有选茗、择水、烹茶技术、茶具艺术等诸多讲究，寄木楼每处都比其他略胜一筹。

　　许多懂茶之人，文人墨客，甚至权贵王侯都慕名而来，茶楼主人却很少露面，或许是那种神秘感，寄木楼名声越来越大。

　　正值上元佳节，寄木楼一楼正厅布置了许多庄重典雅中又不失错落围了数张屏风，供人们张贴灯谜取乐。厅内时而人声鼎沸，时而寂而无声，原来是一群客人分成两拨一拨写诗谜，一拨猜，输了的一方便是给对方奉茶一盏。屏风左右两端各有三五张案几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各式茶水甜品，还有纸墨。

　　左端一人四十岁上下，头戴黑色折上巾，一脸憨厚，眉宇间略带喜色，正品一杯香茗，看来是上局胜出者，右端坐着一人是个年轻公子打扮，正挠首咬着笔杆想诗谜，这时从人群钻出一个小厮，满头大汗，拿着一张纸，贴到那公子跟前小声儿说：“少爷！少爷！有了，有了！这个谜可是那老头想了好久，我花了十两银子换来的，保证让对面那老正经给您奉上几杯茶，让您消消气儿！”

　　那公子拿过白纸一看，不仅喜上眉梢，笑逐颜开。提笔便将灯谜抄上，递给一旁的大厅管事，管事将灯谜贴到屏风上，一群人立刻围了上去看。乱猜了一番都没有讨论出个答案，那公子那眼睛得意的瞟着那戴折上巾的中年人：“那汉子！你也过来猜猜看，我可都奉了你几杯茶了，也该你给我奉几杯香茶让本公子尝尝了。”

　　那那中年男子起身走过来，抬眼望去，见是一首五言诗：
　　邻家有西施，
　　云端霞自成，
　　来人问何故，
　　羞遮桃花雨。

　　射一人名

　　中年男子凝眉细想，却一直没有思绪。那公子越发得意，前番自己输了几回，心中早有积怨，不仅口出狂言：“怎么着，猜不出来吧，本公子前几次让着你，你便以为自己才高八斗了？赶快给公子倒茶吧。”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人一阵起哄，中年男子脸红一阵白一阵，却实在想不出，只好认输。

　　男子将一杯祁门香斟满，双手奉于那公子，那公子却嬉笑着翘着手指头将茶接过，全数倒在地上，“本公子从来只品红酥手，樱桃嘴渡给我的茶，也不瞧瞧你的模样，啧啧。”一旁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门口进来了一个人，厅里忽然一阵寂静。所有的人都看向来人，来人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脱下来，随意递给旁边的小厮，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却月白风清，风华绝代。正在帘后观察着厅内人行为举止的大厅总管事，一见来人，赶忙起身挑开帘子要出来相迎，被男子一个手势给阻止，又默默做回去了。男子笑意和煦如春风，却让人想亲近又亲近不得，他淡淡的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到那个公子身上：“诸位好雅兴，方才在外面见公子诗谜似乎一绝，难倒了在座各位，在下不才，也想一试，可否也让在下参加？”那公子没做声，往后退了一步，让出身后的屏风。

　　男子看罢，思索了一会儿，挑了支毛笔，书成四行狂草，朗朗一阵笑，声音低迷回转，人已出门离去。
　　中年男子看向男子写成的字，却也是四行七字打油诗。迷惑中念出声来：
　　“不知何缘东施来，
　　胭脂搽脸发上油，
　　兰指拈花寻潘子，
　　可惜风吹纱轻飞。”

　　年男子，忽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向那公子，忽的又大笑起来，差点喘不过气来。周围的人也有琢磨出来的，怕着那公子势力，却也难以忍住，小声在那笑。那公子琢磨了一会，脸顿时成了酱红色，又转羞为怒，想要找那男子算账，人却早已离去，抓住那中年男子便要打。帘后的管事见状正要招呼人，却听有一把俊朗声音想起，

　　“宇文公子不赏灯，怎么倒有兴致练起拳脚，今日上元佳节，宇文兄不如和我一起赏灯喝酒，练拳脚的事，由小弟改日奉陪如何？”

　　那宇文公子抬头向二楼望去，见一男子身穿月白暗纹锦袍，手里正拿着一张绢帕拭着手里一把短剑，那宇文公子不仅变了脸色，周围的人又是一阵鸦雀无声，若前番是因为惊叹那批氅男子风姿绰约，而这番却是被那莫名的气场震住。
　　“原来是世..李兄。”那公子一面堆着笑一面迎着男子出了寄木楼。

　　中年男子站在后面，一脸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那诗谜是作者自己编的，有没有兴趣来猜猜，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