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空余青史颂玄机》墨笛

34、过年酒宴

　　NO.34 过年酒宴

　　过年了，这习俗从殷商时期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是老百姓们最重视的节日，弃旧迎新，守岁跨年，而曹操作为执政者，自然是将自己所有的手下心腹聚集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要开酒宴，就等天黑时，众人欢聚一堂。

　　“老爷！”府上的王伯正指挥着一众仆役进行着祭灶、扫尘、贴年画等事项，抬眼就瞅见庄明了，不由凑上来，笑着询问道：“老爷，这春联您写一副？”

　　王伯自然不会没有理由的找自家主人的短处，他早知道郭嘉和庄明的字体都是绝等的上品，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建议。

　　王伯说着，用手招呼着丫鬟，丫鬟立马机灵的上前来，高举着笔墨纸砚，顺从的笑着，躬身伏请庄明落笔。

　　庄明转过头看着王伯，扫了一眼丫鬟手中的东西，立马想到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的另外一个人，便询问道：“郭嘉呢？”

　　“大人到后院呢，正看着您种下的松树！”王伯点头哈腰的回答道：“您看这个？”说着，指着丫鬟手里的条幅。

　　“春联......”不耐烦纠结这件事，庄明微微挑眉，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便执笔落墨。

　　等庄明走到后院里，就看见身形单薄的郭嘉仰起脸，面前的是一颗挂满了各式各样小物件的松树，庄明心中哧然，刚想说话，就看见郭嘉回过头来。

　　郭嘉一双明亮的眼睛和庄明对视，浓密而长的睫毛眨巴两下，挂上微笑，轻声的说道：“星星挂在树上了！”

　　庄明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松树，在松树的顶端，正是庄明特意用木头做好的星星形状的装饰物。庄明这个人本就少言寡欲，看着郭嘉一动不动的，对视良久，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郭嘉却不在意庄明说没说话，只是微笑起来，伸手指着松树，笑道：“清言，能帮我把星星摘下来吗！”

　　把星星摘下来，这句话熟悉的让庄明有些恍惚，但很快的清醒过来，看了郭嘉一眼，莫名的没有拒绝，他轻轻点了点头，便走到松树跟前，踩着旁边的木墩，把星星取下来，然后递给郭嘉。

　　接过后，郭嘉眯着眼睛盯着星星端详了一会儿，又勾嘴笑了起来，一翻手把星星揣进兜里，对庄明笑道：“明公的酒宴也快开始了，我们现在去吧！”

　　“我不想去！”庄明皱眉，想起什么，脸色有些不大好，但被轻笑一声的郭嘉，硬是拉着臂膀，就往曹府去。

　　曹操的宅子里，受邀的人自然不会少，看起来人来人往的，几个围成一团，吵吵闹闹的聊天喝酒，怕是酒宴已然开始了。

　　扫了笑眯眯的拿着酒杯就挤到荀彧身边的郭嘉一眼，庄明无语的找个地方坐下，还没坐稳，就听见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

　　“清言，清言！可算找找你了，来跟我喝一杯！”刘晔端着酒杯，乐呵呵的凑到庄明跟前坐下，端着案几上的酒壶给自己和庄明都添上一杯酒。

　　庄明接住刘晔明显端的有些不稳的杯子，没多说话，爽快的就灌进自己的肚子里，瞬间一阵火辣，这酒明显跟三国的酒不同，是曹操听了典韦的话，什么手段都用上，硬逼着庄明是蒸馏了几十坛好酒。

　　“过年好了，再来喝一杯，快喝......”刘晔絮絮叨叨的说着，旁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看着还以为他是跟庄明有多熟呢。

　　“你都不去管管！”另一边，荀彧晕晕乎乎的端着酒杯，抬手压下郭嘉又抬起来的酒壶，缠着手指，指着一杯接一杯下肚的庄明。

　　“嘿！文若，清言的酒量可比你好了太多了！”郭嘉瞅着荀彧烧红的脸偷笑，转头看着被刘晔连番轰炸的庄明，露出一个似乎早有所预料，或者说一副意料之中的笑容。

　　“行了，文若你别发呆了，赶紧继续喝！”郭嘉一饮而尽，然后端着酒壶想要塞给满面通红，已烧得满头大汗的荀彧。

　　荀彧开口就想拒绝，却不设防的被郭嘉直接端到嘴边，灌进肚子里，顿时被辣的呛个激灵，精神上是清明了许多，立马瞪着眼，拉了一旁看戏的荀攸，急急地说道：“奉孝，彧要去趟茅厕！你跟公达先喝吧，尽兴啊！”

　　尿遁都用上了，荀攸瞪着匆匆落跑的荀彧，抽了抽嘴角，看了一脸似乎半醉半醒，意犹未尽的郭嘉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奉孝，你应该还有其他的事！”

　　闻言，刚才还兴奋不已的郭嘉放下酒杯，立马回复平日风淡云轻的样子，嘴角挂着淡笑，给了荀攸一个，你还算聪明的眼神，就犹自起身去，窜入人群不见了。

　　荀攸左右看看，程昱正笑哈哈的跟曹操说着什么，凑近点听，便听到程昱酣醉的，数着手指，说道：“......说起来，我们这帮里，除了文若，奉孝、公达、子扬还有清言都还没有成家呢，也岁数不小了，心里该有个打算了吧......”

　　曹操虽然眼神依旧清明锐利，可是也经不住程昱这么的东西南北，闲话家常的唠嗑，正一头大汗的安抚着，说道：“仲德挂心了，可他们都是非常人也，说起成家这样的事，定是想要找个心上人的！”

　　“找什么心上人！男的女的，现在都不好找！”程昱立马瞪大眼睛，喝道：“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还看不开这等事，还是早日成家的好，昱记得东面的那个张大人有个女儿正是芳华年纪......”

　　曹操无语的四顾看着，眼前一亮，便揪出不远的正瞧着他两人偷笑的荀攸，心中哼哼两声，伸手便指着荀攸对程昱说道：“仲德看那不是公达吗，那个张氏跟公达定时天赐良缘，不如你去说道说道！”

　　程昱正滔滔不绝的嘴巴立马闭住，转头就瞅见荀攸，猛地站起身来，指着荀攸就喊道：“公达，公达！你在哪啊，正好，我有话跟你说，你等我过来。”

　　不远处的荀攸看见曹操对他扯嘴，便觉不好，此时看见程昱对他大喊，立马僵住，怨念的瞥了一眼拔腿就退席的曹操一眼，心中哀叹，遇人不淑啊！

　　虽然刚开始只有刘晔找庄明喝酒，可是后来又多了夏侯惇、夏侯渊还有曹纯、曹仁等人，连番上阵，就是在后世喝惯烈酒的庄明也有些扛不住，恰逢曹昂领着曹丕还有曹植跑过来敬酒，他便把那些人丢下，自己出了宴厅，跑到院子里吹吹冷风。

　　冬风刺骨，自然不是说笑的，庄明在院子里坐了会儿，便觉得清醒了很多，思量着便起身想要向曹操辞行，刚走到一处灌木丛，便察觉到有人，定睛一看便发现是郭嘉正摇摇晃晃的向自己的方向走来，一个踉跄就要向前栽去。

　　“奉孝！”庄明短促唤着，上前几步扶住郭嘉，走了几步，让他在旁边的石头上坐着，后面是一处丛林。

　　月下的院中一片静谧，虽然寒冷但两人相依倒也温暖，郭嘉没个形的靠在庄明身上，眯着眼睛，眼中浑浊，看上去是想要睡了。

　　“文若，喝.....继续喝！恩，喝.......快喝啊......“

　　“奉孝，奉孝？我带你回去睡吧？”庄明轻声说着，摇了摇郭嘉的肩膀却是只听到郭嘉含糊的答应几声，知道郭嘉定是困极了，正要带他起来，动作忽地一顿，侧头看向身后的树丛。

　　树丛另一边靠着假山，假山后面来了两个人站在那里，也没听见他们说上一句话，就听见奇奇怪怪的动静。

　　庄明还以为曹操府上丫鬟仆役在胡闹，正要出声叱责，可是随即两人发出的互相呼唤的声音，又是让他僵住，那声音，一个人是不认识的男子，而另一人分明是刘晔，两个男人，还有的是自己认识的！

　　木然坐在石头上的庄明，心神一震下没有察觉到郭嘉一刹间异样紧张的揪衣服的动作，等庄明进退两难的时候，假山后的动静更大了。

　　眉峰抖了抖，庄明心中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想要抱起郭嘉离开这里，当作秘密的好，否则见面了也难堪，可是酒醉酣眠的郭嘉却是难办的很，微微动一动他便张嘴就要说话，庄明只好雷打不动的坐在原地。

　　可以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郭嘉尤甚，只感觉浑身燥热，也不知道是身旁人的体温升高，还是自己。

　　声音是自己没有办法阻止进入耳中的，庄明漠然的垂眸坐在远处，身形不变，似乎是没有听到的完全不为其所动，郭嘉靠在庄明身上，感觉庄明情绪的变化，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睛，心头竟然涌起一股失落感来。

　　还好假山后面的两个人顾及这里是曹公的府邸，没多久便停了动作，两个人浓情蜜意的帮对方收拾好衣物，转身双双离去。

　　庄明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夜风吹过，他习惯了压抑这种感觉，正想低头唤郭嘉清醒过来同自己离开这里。

　　低头就看到郭嘉那双眼睛略带水雾，透着莫名的情感，正睁大着的，两个人都是措不及防的惊了一下，庄明蠕动嘴唇正要说话。

　　眼底光芒不易察觉的一闪而过，郭嘉打了个哈切，伸着懒腰坐直身子，一副常态的样子。

　　“你没睡着？”庄明问道。

　　“若是那样还能睡着，嘉还是不是男人！”郭嘉挑了挑眉，忽然带上笑容笑道：“让嘉碰上了，刘子扬果然是喜欢男人的！”

　　庄明听了，也没发表意见，态度不明的抿了抿嘴，看着郭嘉说道：“别说了，我们快走吧！”

　　“为什么要快点走？”郭嘉眸色越发深沉，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更深了些，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清言觉得这很奇怪吗？”

　　庄明皱眉不语。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这种事，庄明并不陌生，在部队里训练的时候他见过很多对，所以没有什么异样的厌恶感，可不讨厌并不代表喜欢，事实上他不能理解那种亲密的接触。

　　庄明是寂寞而隔绝的，或者说他是让自己的身心寂寞与人隔绝。

　　郭嘉仔细的观察着庄明的面色，没有发现自己担心看到的神情，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却面不显色的说道：“这乱世之中，男风盛行，所以这种情况也是常见的很。对了，说起来，嘉日后可是定不会娶亲的。”

　　庄明不置可否的心想，历史上郭嘉可是有一个儿子叫做郭奕，虽然浪子心性，可也他应该是娶了亲的。

　　聚精会神盯着庄明的郭嘉自然是察觉出了这些变化，敛眸微笑，若有所指，说道：“清言，好像并不赞同！”

　　谈说情感不是庄明感兴趣的，他皱眉，犹豫了下，便随意的提了一人，“那莲儿呢？”

　　郭嘉嘴角的笑容慢慢收起，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莲儿她的心思可不在嘉身上，而嘉和她也算是一同长大，早已看她做自己的亲妹妹了，她也不小了，是该早早定下人家！”

　　庄明点了点头，两个人相对坐着，静默良久。

　　郭嘉凝眸看了一眼天际的月亮，忽而笑道：“今夜有清言陪我守岁，我真是高兴得很，也不知明年，你我是否还能一起守岁！”

　　庄明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