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赎爱》独善骑士

3、赴约

　　好累的一天，现在我还能清楚的记得姐夫打着石膏的腿，和那双水肿的眼睛，每一个细节都让人触目惊心。老妈简单的弄了点晚饭，而老爸在那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发牢骚道这肇事者的品行以及社会的风气，我插不上什么话。姐夫虽然也算是我的亲人，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感情上也不是很深厚，虽然发生这事我也很伤心，但不至于像大姐一样痛哭流涕，我只能理解她的心情，却无法体会。
　　吃过饭后，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夜很安静，越深越安静，我趴在床上没精打采的摆弄这手机，尽量让脑子放空，不再让那些烦恼拥挤，徘徊，甚至拳打脚踢的，可是程海坤不断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他时而从容自如，时而又怒气冲冠的，完全是人格分裂的典型，想起他泼我水的场景，我应该把那碗烫泼在他脸上才解我心头之恨啊！
　　大姐和姐夫相爱程度，程海坤这辈子都别想插进脚来，他说的对如果使用手段，各种卑鄙的方式，应该会留大姐在身边吧，可他为什么将这种方式放在我身上？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手机震动了，我拿过来看，居然是程海坤，这都半夜十二点多了，我才不要理他，就果断的挂了，他只会给我带来灾难，当然要能躲就躲了。
　　没隔几秒手机又响了，我刚想挂了，便突然想起姐夫的事，还是接了吧，我对自己说道，我可不想成为全家的罪人，也不想他们再有什么事，无论和程海坤有没有关系我都得防备着，我按了接通，对面的声音很空灵灵的，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睡，”他很自信的说道，他向来对我了如指掌似得，可是我对他却一无所知。
　　“...怎么又不说话？这是你接电话的习惯？...还是你也被车撞傻了？”
　　什么？我连忙做了起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逼问着。
　　“我给你姐夫留了条命，还算对你不薄吧？”他得意的说着
　　“真是你干的，我要报警，让警察好好给你上上课，你这个疯子！！”他承认了他是凶手，可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警察！...别逗了，”他嘲笑着，看来我是拿他没办法吗？
　　“你说过不动我家人的，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今天我大姐伤心成什么样子，你忍心吗，你还配说爱她吗？我看你的爱也不过如此。”我满不在乎的说着。
　　“呵呵，看来你是决定和我在一起了...你姐怎么样对我来说无所谓，我这么做算是客气的了，以后你乖乖的听话，你的家人都会很安全，刚才我出去谈事情回来晚了，想你了，就给你打了个电话，那么明天见了，对了，以后要是再挂我电话或者故意不接，那么...撞的就不是你姐夫的车了，行了，睡吧，嘟..嘟...”什么都不容我多问，声音就这样消失了，他一手遮天的势头不断蔓延，不容我反抗。

　　这算什么，我又算什么，我真笨，姐夫的事不是意外，是他一手安排的，我的惊讶并不是因为他承认自己干得，没错，而是他真敢动手伤害我的家人，没想到他真是敢下此毒手，早知道他会这么做，我应该早点答应他，可是这一切太矛盾了，怎么选择都是错，我只能默默的对姐夫说声对不起，对全家人说声对不起，既然如此，为了不再让这种事情在发生，我决定按照程海坤说的做，因为我根本就没得选了，只怕他在弄出什么祸端，那么我才是罪魁祸首啊。程海坤早就布置好了所有，他知道我一开始是不会同意他说的话，而不做出点样子我是不会服软的，现在想想我早就已经在这场圈套里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终究还是搭上了我的人生，未来将面对什么，我不得而知，而他的狠毒还会延续下去，我只希望我的牺牲能换来全家的平安，那么也值了。
　　这是我最痛彻心扉的一晚，我连夜就收拾好了要带走的东西，怕吵醒爸妈，我都很小心的操作这，动作很缓慢，收拾到了两点多才完事，东西并不多，我也没有打算带很多东西，我唯一能高兴的就是我还能念我喜欢的大学，除了这个没有再让我兴奋的了，因为程海坤说过明天通知书就会寄来，现在我对他的话不再有怀疑，他说会到，就一定会到，这件事不能告诉家里人，他们一定会担心的，想着他们，我心情就很沉重，我觉得怎么也应该哭几声，可是我一滴眼泪也没有。
　　我还是在想着程海坤，他说他不爱我，只是代替大姐，可是他那些暧昧的话是说给谁听呢？是我？还是大姐？这恐怕永远都是个迷吧总而言之，程海坤这么对待我的家人和我，可我对他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做这一切都很怪异，可我还是没办法用‘恨’来形容这个感觉，却只想着一探究竟，希望未来大家都是平等的，都是平衡的，最重要的就是都是自由的!
　　看着时钟，我困了，我像只没了翅膀的老鹰，只能自己困在原地挣扎。我会去面对，去承担，做我能做的事情。是我太年轻了，根本不会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后来我睡着了，可是连梦境也不放过我，程海坤的样子不断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一直想要说话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昏暗的房间，摇摇晃晃的视线，我知道这是梦，可就是醒不过来，他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摧残这我的梦和我的心......

　　突然觉得胸口好闷，口好渴，我用力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我感觉很热，脸上脖子上都是汗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我反复看了看时间，确定自己没看错，我居然睡了这么久怎么没人叫醒我，这时我听见老妈的声音不断向我这边靠拢，她在大呼小叫着，就推开了我的门
　　“宝贝，你看这是什么？”老妈一脸的兴奋，我看着她手里举着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我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了。
　　“妈，你怎么没叫我，这都几点了”我懒洋洋的说着
　　“嗯！先不说这个了，你看，你的通知书下来了，虽然我拿过你姐的，但是再拿一次还是觉得自豪啊，脸上有光，我两个姑娘都这么出色，妈太激动了，一会给你做好吃的，赶紧起来洗洗吧，我给你爸打电话去...”
　　老妈说完便美滋滋的放下信封跑去通知老爸了，程海坤的话真是准到家了，今天果然就到了，我没老妈那么兴奋，所以我连看都没看就扔在了床上，本来这个时刻应该是无比神圣的，现在已经是索然无味了，我现在应该是想着怎么和父母说我今天就要走的事。不知道梁子的通知书到了没有，我们去同一所大学，本来我应该问候她一声的，可是现在实在没有心情，等过几天的再告诉她吧。

　　我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坐在饭桌前等待老妈上完最后一道菜。而老爸在外面奔波了一上午忙着卖老母鸡和菜还有些大骨头之类的都是为了姐夫，姐夫不是本地人他家里的父母没有在身边，为了不让他家里担心，大姐也没有告诉她的婆家，所以老爸下午得去医院给姐夫送汤，老妈还要去给大姐他们拿些生活用品，老妈觉得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没有安排我的任务，其实就算是安排我也无法完成，因为程海坤下午会去接我，可他并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我怕晚了他不一定又玩什么花样，所以我绞尽脑汁在这编排说服他们的理由，我现在满脸写着撒谎的字样，还要故作淡定。菜都上齐了，我们和平常一样吃着，
　　“文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报到，我和你妈好送你去，”老爸问道，还没等我开口老爸就问到点上，我喝了口可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和梁子约好了，通知书一下来我们就去，因为学校会根据学生报道的前后来分宿舍，我和梁子选的是同一个专业的我俩希望能分在一起，所以...下午就走。”我神色自若的说道。
　　“嗯...这是什么规定，再说了今天去，晚上住在哪？你和梁子都联系完了吗？”老妈追问道，
　　“你放心吧，我们自有安排，现在我姐那也分不开身，再说我也等不及了想去学校看看，反正离家里也不远，没事我就回来，行李也收拾好了，”
　　“这么着急，你......”老妈还没说完，老爸连忙接了过去，
　　“走吧，走吧，你也长大了，反正早晚都得去，早去的话你们还可以多了解了解周围的环境，在家里也没事，你姐夫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今天走也行，”还是老爸理解我啊，
　　“老爸真好！嘿嘿”
　　老妈连瞪老爸，气他这么痛快就答应我，
　　“交对象这个事，我们不反对，但是你要擦亮双眼，我和你妈的意思是最好不要耽误学习，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不比你姐一根筋，凡事都要自己想好，爸妈不会替你做主但是你也不要让我们失望，自己的身体要多注意，多给家里打电话，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增加负担，来，吃块肉，爸祝你学业有成啊！”
　　老爸语重深长的说道，听的心里怪怪的，多开明的父母，真是忍不住要哭出来，这饭刚开始吃，气氛就变得生离死别一样，我咬着嘴唇不敢看老爸的眼睛， “文儿，到了地方要是缺什么就给妈打电话，那时候你姐上大学走的时候也没用我们操心，我真是生了两个好宝贝，你姐这榜样做的不错，行了行了，快吃吧，别让人家梁子等着急了，吃吧”

　　我连忙点头，大口大口的吃着，其实我想说点什么，想向他们保证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程海坤的事压在我身上，我又能说什么呢。总之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事情闹到了还不一定会弄出什么更夸张的事情来！
　　吃过饭后，我帮老妈收拾了碗筷，老妈看我的行李收拾太简陋总想多给我带些东西，我没有拦着她，随她了，老爸忙着去给姐夫送汤随便也替我给他们报个喜，匆匆忙忙的就出门了，毕竟我这是去上学放假还会回来，而且以前有大姐的例子，爸妈也就习惯了。送走了老爸，我赶忙跑去厕所偷偷给梁子打了电话这件事需要她的配合，不然麻烦很大，我没有告诉她程海坤的事，因为解释起来估计凭她的好奇心，是个很大的工程。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通知书也到了不然我去找你一起走呗”梁子问到。
　　“你就别凑热闹了，反正我在学校等你，我爸妈要是给你打电话，你记住怎么说就行，我回头好好给你解释，保证一字不落，这忙你必须的帮，酬劳你慢慢想我会都补偿给你的，不多说了，见面再聊！”
　　“好吧好吧，那你等着我，你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了，挂了啊！”
　　时间紧任务重，搞定了梁子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整理好心情，准备去和老妈告别，我和她说会和梁子在学校门口汇合，时间也不多了，我跑老妈那，老妈已经把东西弄的差不多了，我看着她忙上忙下的，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这么多的谎话，他们竟然这么信任我，时间再拖下去我恐怕会露馅的，我拍了拍老妈的肩膀，示意她我要走了，我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就闷着头，拎着箱子往门口走去，突然老妈叫住了我，她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到我的手里。
　　“差点把这个忘了，你的生活费，别苦着自己，需要什么就买，你赶紧去找梁子吧，别让人家等着急了，”我接过银行卡把它放在了包里，没多说别的就离开了，这种分离我们已经习以为常，因为寄宿高中的三年时光对我来说早就已经练就了生活的本领，老妈他们也不至于太过担心我的安危，人总是需要锻炼的。
　　出了大门我便赶往学校，不知道现在去算不算晚，坐在出租车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今天的天气很闷，没有充足的阳光，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总是闷热异常，本来就焦急的心更是苦不堪言，到了学校门口，司机先生帮我把行李拿了下了，我付了车费后走到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天气实在是太闷了，我口干舌燥，眼前也是模糊一片，我的行李只有一个黑色的大箱子，和一个随身的背包，我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我四处看了看出了来往的车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我没多想，就坐在箱子上等着。
　　我只想这程海昆可能还没到，并没有想他已经来过后又离开了，如果是这样他的恐吓电话早就打来了，对于这点我好像比较了解他。我回过头看了看曾经呆过三年的学校，看着看着便觉得越来越陌生，我们把这里比座坟墓，没有一个人不想快点离开这，这三年也不知是怎么过的，如今的记忆全部都被冲散了，马上就离开这了，我想我的青春到底是刚开始还是快结束了？青春虽然不能伴随人的一生，可是它究竟会在哪里画上句号呢？
　　回过神，时间已经是五点多了，今天是周日，下午学校放假，所以周围很安静，可是程海昆还没有到，他的话不能是假的吧，我怎么感觉像被耍了一样，等待久了会让人愤怒起来的，这时的天已经有些发黑，只待一个闪电就能让大雨倾盆而至，我拿这手机好几回按出了程海昆的电话想问问，可是都忍了下来。
　　起风了，看来这场雨会如期而至，我越来越着急，眉头皱的很深，不停的东张西望，街上的人行色匆匆的奔波着，天空逐渐加重了原有的黑暗，变得很压抑，我怕会打雷，平时在房间里只要有雷声我都会坐立不安，更何况这是在外面！突然额头上有一丝冰凉，接着我看见地上的雨滴越落越密集，还是没能躲过这场风暴，我心里已经默念了很多遍骂程海昆的词，可是他还是没来。
　　我准备找个地方避雨，拿起箱子向前走了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文瑞？”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我猛的回过头看去，到有些蒙了，这个人不是那天在餐厅把我带去见程海坤的那个人吗！
　　“我是文瑞，咱们上次见过，程海坤呢？”他在我这的印象已经糟透了，我有些气急败坏的。
　　“程先生来不了了，我是负责接你，这雨马上就下来了，我们到车上再说吧！”拍打在树叶上的雨滴声已经快盖过了我们的说话声，再不走就会被淋湿，我没多考虑，这个人接过我的箱子，我跟着他来到了马路边的一辆轿车上，车标我并不认识，以前也没有看过，我们都上了车，车里只有我和这个人，因为雨已经很大了，车不能在开了，这个人决定等雨小了再走。
　　车里很干净，还有股香味，闻着很舒服，我没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而是坐在了后面，我看着这个人心里也犯了嘀咕，我想他应该不知道我和程海坤之间的事吧，要是知道的话，我很难抬头做人！
　　“我是程先生的司机，我姓赵，叫我赵哥就行，他这几天有事不能来找你了，所以就让我负责给你安排，我想程先生已经都和你交代过了吧！”
　　他说完，我便边弄这背包上的雨水，便摇了摇头，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人看着这我的回答，苦笑了几声，就目前来看我断定他应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程先生让我带你去个地方顺便帮你安顿好，等雨小了咱们就出发。”
　　“需要多久才会到？”
　　“大概三个小时，你放心我安全驾驶已经八年了，你不用担心。”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那...辛苦你了！！”
　　这个赵哥还真是敬业，我没有怀疑他车技的意思，上次见他因为太匆忙了我并没有看清他，这次他穿的很随意也不是西装革履给人的感觉生硬，看他的样子应该三十多岁，长得浓眉大眼的，个头倒是没有程海坤高，不过人应该比程海坤好很多吧！
　　“程海坤的工作怎么样？”我心虚的问道，其实我想通过他来了解下，套套话，因为程海坤的在我在这的信息量简直少的可怜，他对我来说浑身上下都是疑问，我想知道的太多了。赵哥停顿了下回过头说：
　　“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只要程先生需要我开车我就准时出现，呵呵，因为他给的钱多啊...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吗？你不知道他做什么的？”
　　“呃...知道是知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呵呵...”我又说了瞎话，女朋友？他还真拿我当女朋友，我暗自嘲笑了几声，看来连他的司机都不清楚，他的身份就更可疑了。我也没有必要在继续盘问下去了，赵哥递过来一大袋吃的喝的东西，我拿过来放在了身边，现在那有什么胃口吃啊，被人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外面的雨下的没完没了，车里的空调吹的有些冷，不过站在外面等他那么久，现在坐在舒服的车里感觉还是很美的，难道程海坤真的让我做他的女朋友吗？他到底让我为他做什么？想不通，就是想不通，看他这么阔气的架势，他到底有钱到什么地步？太多问题等待答案了，我居然感觉这样的生活有些刺激，看来我是受了刺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侧身趴在背包上，身子底下软软的坐垫像是躺在家里的床上，一直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