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赎爱》独善骑士

11、索爱

　　杜涛的相随，或许可以排解我内心的慌乱，有时我也再想，如果程海坤一开始就用正常的方式来追求我，也许不用他要求的爱，我也会爱上他的，经不起失败的程海坤，他永远做不到。所以杜涛的感情格外珍贵，我不舍得放过他，也不舍得离开他，我潜意识里我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没有绝对的圣人，大家都是自私的，可是这条路，我始终走不过去。
　　这场饭局，还是被我给毁了，主谋虽不是我，但是源头还是我，我对不起大家。程海坤已经出现了，我无力回天。
　　程海坤愤怒到爆炸的眼神，瞬间激起的温度有烫到我，他飞快的抡起拳头，我以为他会打我，没想到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杜涛的脸上，杜涛被打的退后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杜涛一样有着怒不可揭的气势，两个人竟厮打了起来，倒在地上的木木和铁驴也被这戏剧性的一幕点燃了战斗力，他们帮着杜涛，杜涛是当过兵的身手肯定是有的，他的招式程海坤占不到多大便宜，场面很混乱，桌子被撞歪了，很多碟碗杯子都砸碎了，如果我在不去救程海坤他会被打残废的，最糟糕的是一旁的李颀还在摇旗呐喊，我站在那，痛心疾首，这幅画面不是我期待已久的吗！程海坤早就应该被暴打一顿，我忍受过的痛苦他应该也尝尝不是吗？姐夫的腿，还有我的自由，我的爱情，和我□□所遭受到的屈辱是不是可以得到安慰了？不，不是的，程海坤也是因为爱才变成这样的，他已经是一只受了伤的老虎，他需要我，也需要我的爱，我不能在让他遍体鳞伤了。杜涛的坦诚虽然感动了我，我也确实在某一段时间里体会和感激，现在的局面，看着程海坤体无完肤狼狈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对他敞开了心扉，我冲向他，身体中爆发一种很强的力量我推开了铁驴，拥走了木木，他们很顽强也很恋战，我好不容易拽开了杜涛，我顾不上杜涛，我跪在地上看着满脸是血，上气不接下气的程海坤，我都不知道应该伸哪只手来拯救他，在我的保护下，他们没有继续围攻，他卷曲在旁边，他看着我，眼神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他试图告诉我，是因为我的背叛他才会控制不住自己，这些痛又算得了什么，我现在才明白如果我离开了他无疑是对他宣判了死刑，我想把他扶起来，可他用力的推开了我，跌跌撞撞的逃掉了，他离开了房间什么都没有说，我实在放心不下他，也要追出去，却被杜涛拦住，他的嘴角还留有那一拳的痕迹，围观的人把门口堵得严实，我看不到他了，
　　“你不能走，你们就这样结束吧，所有的后果我来负责！”
　　他用很低的声音说道，我不想在受他的影响了，他作为不知情的一方，我不怪他。我依然会冲出去寻找程海坤，而杜涛一而再的拦着我。
　　“如果我们今天不在这，他打的有可能就是你，你还愿意陪在这样的人身边，你可不可以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他不耐烦的吼着，他也很无奈我的执着，可我怕再不出去就找不到他了，
　　“涛哥，涛哥，好好说，文瑞你也是你怎么一根筋那，你那破男朋友懂礼貌吗，上来就动手，我看你真要好好的考虑下”
　　铁驴红着眼睛职责我道。他为杜涛打抱不平，应该的，
　　“他不会动手打我的，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真心求他原谅！这时，李颀上来拽着我，也不许我离开
　　“文文，那人脾气太坏了，我们都怕你受到伤害啊，你还是别走了，改天在和他说呗！”
　　原谅我李颀，我真的什么也听不进去，杜涛推走了李颀，他还是不放弃，
　　“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听我的，和我在一起有那么困难吗？我哪里不如他，我告诉你，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算了，我可是一清二楚，你不要逼我，我也不是好惹的”
　　他立圆了眼睛，和我交代的很清楚，可是我真的来不及去分解他的话，只好再次伤害他，
　　“你不出现，他永远都不会对我这样！”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的声音太尖锐了，我是喊着说出来的，我知道我有多对不起杜涛，他再难过的表情也不会留住我，
　　“你会后悔的，文瑞，你真的会后悔的...”
　　他咬着牙，悲痛的说道，也许是他喝多了也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他对我也没有办法了，无论如何也留不住我，
　　“涛哥，别这样，涛哥...”
　　铁驴一面拦着杜涛，一面安慰他，我绕过他的身体迅速的离开了，这一走我不光得罪了杜涛也得罪了这里所有的人，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扔掉人群的目光，我立即下了楼梯出了酒店的门口，我便四处寻找程海坤的影子，天黑透了，外面下着雨，虽然雨不是很大，但是淋湿一个人的身体还是很容易的，大雨限制了我视野，找到程海坤更困难了，刺眼的街灯，空荡的人行路，雨水打在睫毛上，我的视线变得更模糊了，穿过车流，我跑到停车位试图看看他的车还在不在，我一辆接着一辆的寻找，黑色的路虎还是他曾经开过的车，有的车甚至被我拍的响起了警报声，我快疯了因为我找不到他，身体里沸腾的酒精正发挥着作用，我的嘴里能呼出雾气来，气温在下降，可我不能放弃，黑色的路虎，黑色的路虎，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我几乎只记得这一辆车而已，我看到了，没错是那辆车，我像是找到了胜利的果实一样飞奔过去，我趴在车窗上，用手擦干了车窗上的雨水，玻璃车窗好凉，扎手的凉，整个车像块冰被雕刻的模型。我再次瞪大了双眼望去，里面不见程海坤的踪影，我绕着车身慢慢的移动着，车牌号我不清楚，看了也是白看，但是车里的布局我还是熟悉的，我确定这就是程海坤的车。我曾多次在这个车厢里逗留过，当我走到车尾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他，我如释重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雾气随着冷空气被冲淡，紧绷的心情得到了解放，我居然为了找到程海坤而喜出望外，我也不敢相信。
　　我走近他的身边，地上已经有了积水，他抱着膝盖坐在水坑旁，脑袋倚在了车身上，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方向，他曾显露出的自信如今看上去也都画上了问号。惆怅，落寞，他的鼻尖在滑落着水滴，脸上的血被雨水冲洗的干净，衣服上的斑斑血迹也被雨水晕开了，像是在身上开满了大牡丹花一样，只剩下皮开肉绽的伤口挂在眉梢，嘴角，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看着很不忍心，我竟为他而心痛，我慢慢蹲在了他面前，看着雨滴打在他的脸上然后融化成一片水花落下，
　　“对不起......”
　　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对他说这句话，我也以为这句话应该出自他的口中，在潜意识里我一直都期待他对我说。我的五官都快挤到一起了，他听后，转动着眼珠看着我。其实他的神情不像在责备我，但确实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用不用去医院，这么被雨浇着，会不会感染啊？”
　　我很焦急也很担心他，我看着那些让人惊心的伤口说道，
　　“...你出来干吗？”
　　他的语气仿佛告诉我不该出来一样，这句话毙的我真是哑口无言，
　　“...他是你的同学...还是你的情人......”
　　他无动于衷的样貌，却问道了事情的主题上去，我这才恍然大悟，他一定看见了杜涛亲在我脸上的那一幕，除了这个没有什么是值得他这样怀疑的痕迹。我有些慌了，这种慌来自于他的拷问，我势必是没有任何优势的，
　　“同学而已...”
　　我低声的说着，不再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一种说谎的心态吗？那么杜涛在我的心里究竟有多少分量？
　　“奥...同学而已...”
　　他的语气很讽刺，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毕竟今天的饭局有我，
　　“你刚才笑的挺开心的......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能不能给我也笑一个，让我也感受下...嗯...”
　　他很随便的说着，也还是没有掩盖住他生气的事实。可是我怎么笑的出来呢，我的头放的很低，沸腾的酒精已经不能产生任何作用了，
　　“笑啊，怎么不笑啊，是不是我很好笑啊，我被他们打了，你很满意，嗯，对，我看到了，”
　　他的手在空中比划着，他压制不住的在雨中咆哮着，自言自语着，
　　“你看到什么了？”
　　我忍不住冲他喊道，嗓音洪亮刺耳，我一直忍着，一直忍着，
　　“你什么也看不到，”
　　我很伤心的说着，
　　“你今天打了我的同学，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呢！我还是扔下了他们跑出来找你，为了你，我把他们都得罪了，我小心翼翼的陪在你身边，为了我的家人，为了你不伤害我的朋友...你...还叫我怎么做，该放弃的我都放弃了，你要我爱你，那谁来爱我呢？你不觉得我比你更可怜更失败吗？”
　　我哽咽着，在雨中我耸立着，也前多未有的心痛着，曾经很多次我都把眼泪咽了回去，我不想哭我也不要哭，我侧着脸看着远方，总是有双无形的手掐着我的喉咙让我喘不上气来，我已经认命了，他还想如何。
　　“...是我先认识的文智...那又怎么样呢！感情哪有什么先来后到的说法，我今天一直都在你的学校,你在干什么我也都知道，杜涛看样子很看重你，对你无微不至，他开出那么好的条件留住你，他能给你的是自由，我只能给你的是威胁，他的确比我更让你感受到温暖，也能让你活在真实的情感中...我不想看到，他会是第二个郑茂杰，他们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人比我更懂作为一个第三者的那种强烈的占有欲，而我始终是那个程海坤...得不到任何回报...”

　　此时，他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不管用多大的力气，也无法使他弹跳起来，我和杜涛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他这样失常是因为杜涛。他把这所有的感情分析的这样细致，他在做什么他都清楚，他渴望的东西甚至超越了生命，我让他过会那个提心吊胆的生活中，他的感情待遇是患得患失，我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他，看他黯然神伤的模样，他的骄傲和自尊都彻头彻尾的败给了文智，莫名的犯罪感，莫名的心疼着他。
　　“文瑞...我不能没有你...”
　　我没有幻听吗？这句话是不是太奢侈了？我们之间还会存在这种关系吗？是的，我听的很清楚，他说的是文瑞！这是他的语气和语言，我震惊了，也呆住了，我应该把这句话归到哪类？他无力的声音，依然赋予这句话很强大的力量，我不得不专注进去，也不得不在乎他，
　　“......你是我对感情唯一的赌注，如果我输了，我会放了你...再者...”
　　他没有说下去，可是我十分的好奇，必须一探究竟，我好不容易看到了他真实的样子，怎么能轻易的错过呢！便连忙追问着，
　　“再者什么...”
　　我坚持着，他顿了几秒，这几秒非常短暂，他的话会关系到我未来的命运，我抛开所有的杂音，像一只刚破壳而出的新生命，努力的呼吸着空气，无人可挡的。他抬起头，紧皱的眉，随着语言微微鼓起的颧骨。
　　“再者...我们彼此相爱，不再分开......”
　　他坚定不移的眼神，铿锵有力的话语，这是他心中最后的期盼值，我被他掏空了，轻飘飘的，有风在我的耳边拂过，雨声，不，那是上帝摆弄着琴键，我听到了，是风传递在我的耳畔，阻碍了一些接受声音的讯号，他的话我真的还想再听一遍，‘相爱'这个词太有魔力了，特别是在他的嘴中说出来的，‘相爱’我一直重复着，越是有挑战的事情就会越是吸引我们前行，所有的障碍，所有的未知，仿佛都在为这个词做着铺垫。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无尽的温柔，无尽的召唤，原来他不是要我爱他，而是要我们相爱。他正在被我吞噬着，我无法诠释爱，也无法解释我为之着魔的依据，他总是在我犹豫的关头中，把该选择的东西标注好，扪心自问，我真的放不下程海坤，比起杜涛，我要对程海坤负的责任更大，就算是代替文智，我也在所不惜。我能追求的到，那所谓‘相爱’的境界吗？
　　纹身浸到了雨水，胸口嘶嘶的痧痛了，这个是我无法掩饰的，我赶紧拉起衣口，不让它继续腐蚀。这种痛我已经习惯了，只是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当我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程海坤已经不再那了，而是在我身边，替我拉拽着衣口，他贴在我的身后，非常担心的样子，尽管他的身体也已经凉透了，但是我还能感受的到他的温度，在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所有的感觉都被撤换掉了，就在这一瞬间，雨水带走了他的冷漠和无情，他眼睛里是燃烧着的火焰，划破了长夜，遗留在了星河中，耀眼到让人眩晕，甚至失明，我为此着迷这。
　　“我忘了，你身上还不能沾水，还让你在这淋雨，先回到车里再说吧，这雨是不会停了”
　　他的话像麻醉剂一样，我动弹不得，怎么坐到车里的我都没有感觉，我依然在他的怀里眩晕着，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他在车上翻出了一件干的衬衫，帮我擦干脸上，头发上，衣服上的雨水，他撒开了我胸口的衣服，试图让纹身的皮肤透透气，变得干燥些，这也是为唯一一次，纹身的痛感没有牵扯出我对程海坤的怨恨，不仅没有怨恨，更多的是很多复杂到我自己也没法解释的感觉。我们都凉透了，也不知在雨里站了多久，他把他的上衣脱去了，但是始终没有松开我，我依旧在他的怀里，他的下巴紧挨着我的额头，我感受着他细腻的肌肤纹理，
　　“你喜欢杜涛吗？”
　　他小声的问道，他还是放不下这件事，他真的很在意，看来杜涛对他的威胁恍如当年的郑茂杰，
　　“...我都很喜欢我的朋友，这算吗？”
　　我抛砖引玉的比喻着。他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并且更用力的抱紧了我，我很舒服也很温暖，如此温馨的一幕，我和程海坤真的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今天，听你拒绝杜涛的那些话，我听着还是挺快过瘾的，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原则的人，虽然我们的之间没有规则可谈，但是你的原则真的很难得！！”
　　他赞不绝口的连连点头称赞我，但是故事情节的确不怎么光彩，我挣脱了他的怀抱，装成一副很正经的样子，
　　“那刚才你为什么打了他？我已经拒绝他了，这还不够吗？”
　　我询问着，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弄了弄湿漉漉的头发，完美的侧脸，精致的五官，甚至有些性感的嘴唇，我看着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不经意的一举一动，散发出的魅力足以让我有窒息的威力，他今天为何格外的俊美，我的心脏牢牢的被胸膜包裹着，只是苦了冠状动脉了，他增加了工作量，超负荷忙碌着，
　　“他亲了你，这是我无法忍受的...”
　　他含糊其词的说道，可我还是听的明明白白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
　　“这边脸，被雨冲的差不多了，我也就不计较了！”
　　他很调皮的说道。眼睛打量着那半边脸，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大笑了起来，为了维持我的形象我还是有所保留的，他一直是看着我，即使笑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好多感觉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气氛很诡秘。但却不在危机四伏了，我从骨子里往外都轻松了许多，今天的话貌似打开了我们心中很多的疙瘩，如果不是杜涛，他不知道要将这些话隐藏到何时。也许他会默默地在我的身边，不再暴露他的弱点，而我也不可能毫无顾忌的去接纳他，我还没有那种度量，他的眼睛中不再只影印着文智，还有我，我想我能不能在未来去覆盖她，彻底的覆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