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落花曲水

5、第 5 章

　　星期五晚上，早已疲惫不堪的杨小爱把自己狠狠摔在沙发上。四周很安静，杨小爱想，恐怕她死在这里了也没人会发现。
　　打开电视，电视里千篇一律的都是相亲节目。兴致怏怏地盯着里面的男嘉宾，可却因男嘉宾的一句话让杨小爱为之一怔。男嘉宾握着话筒，看着前面的目光神圣而庄严：我愿意用我的手，一直牵着你走到生命的尽头。
　　突然，杨小爱抓起手机，拔了个号码，等那头接通后，她轻声叫道：“妈……”
　　“小爱，怎么了。”一如既往的柔和，可杨小爱鼻子一酸，泪水瞬间布满了脸颊。
　　“明天我回去。”她的矫情她的造作也只有母亲才能包容。
　　母女俩又聊了会才挂电话，以前，杨小爱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母亲会和一个不爱她的人生活二十多年。她一直认为母亲是弱者，但今天，她似乎明白母亲做的决定。这个女人，一直用也的方式来诠释生活的状态。
　　第二天一早，杨小爱就坐上回家的公交，在公交车上，她看到路边有家新开的花店。她忆起，似乎从来没给母亲买过一束花。从站牌处下了车，她慢慢往回走，有些错过了就错过了，但她不想一直错下去。
　　包了一束康乃馨，付了钱转身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杨小爱没打算上前打招呼，如有可能，她多希望自己没看到。
　　“小师妹，怎么看到我转身就走。”程佟铭手里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看到杨小爱时随手把玫瑰塞进身边女人手里。
　　杨小爱扬起一个笑脸：“学长……”
　　“笑的太假。”程佟铭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咱俩去加深一下感情，否则怎么你见了我就跑。”
　　“学长说笑了。”杨小爱刚说完这句话就听程佟铭说道。
　　“小师妹，我就这么让你不待见吗？以前是，现在也是，好歹我以前还有那么一点喜欢你。”
　　杨小爱想不出程佟铭那句有那么一点喜欢你体现在哪里，大学时，他们单独见面少之又少，就是在这少之又少的见面次数上也是水火不融。杨小爱从见到程佟铭起就不喜欢，或许从程佟铭骨子里透出那股流氓劲她就喜欢不上。
　　想说点什么，却看到程佟铭身边的女伴一脸愤恨的盯着她，杨小爱讪笑，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遭女人妒恨。
　　“学长，我先走了。”杨小爱摆了摆手，朝外走去。
　　程佟铭收起笑脸，的确，他有那么一点喜欢杨小爱，却不像好友一样非她不可的地步。摸出手机，在键盘上按了几下悠悠地笑了。
　　没出几秒，电话响起，看到显示屏上的名字时，程佟铭深深的笑了，接起电话，他愉快吹了个口哨：“喂……”
　　“怎么回事？”
　　“就这么心急啊，怎么就没见过你为我的事上过心了。”
　　见对方不说话，程佟铭得意的笑了笑，这日子过的太安逸了，总让他忍不住找点事做。
　　“认识你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你喜欢男人。”
　　“王浩，你他妈的有病。”说完，程佟铭愤怒的挂掉电话。妈的，他是有病才去找不痛快。
　　杨小爱到家时已经九点钟，她把花递到母亲面前时母亲嘴里说着‘乱花钱’，但眼里闪过的欣喜还是被她捉住。
　　“小爱，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杨母把花插进瓶子里，又去厨房切了一盘水果。
　　杨小爱怔怔的看着母亲，她记忆中的母亲总是柔柔弱弱。她努力回想，却再也想不出一星半点关于母亲的记忆。
　　“妈，你搬来和我住吧？”杨小爱突然提议道。
　　杨母愣了半响才笑着说：“妈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早已融入在这里了。”
　　“妈，你爱爸吗？”这一刻，杨小爱非常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爸是个好人……好了，不说了，愿意和我一起去买菜吗？”
　　和母亲走到超市的路上，杨小爱突然明白母亲所谓的好人。对于母亲来说，她所希望的生活不需要轰轰烈烈。就像这个城市，有人为生活奔波，也有人在为感情垂泪，也有一种人选择平淡的生活态度。父亲不爱母亲，又或许是母亲的幸运。当在时间的摧毁下，爱情转变为亲情这才是莫大的悲哀。
　　晚上，母女俩睡在一张床上。杨小爱缠着母亲讲她和父亲的。听着母亲断断续续的回忆，杨小爱也沉默着。
　　“……结婚的时候，你爸就给我说，他心里有个人，他忘不了她……那时，我觉得你爸很可怜，不能娶爱的人。于是我心里就对自己说，对你爸好一点。你爷爷一直希望有个男孩，可生下你后，我身体一直都好不起来。你爷爷要你爸和我离婚，你爸是个好人，虽然他不爱我，但并没想过和我离婚……”
　　看着母亲睡熟的面孔，杨小爱想，命运真的比想象中还要顽劣，你永远无法预知下秒钟会发生的事。就像父亲死的时候，是那么仓猝，让人措不及防。
　　睡到半夜，手机响起。杨小爱迷迷糊糊的按了挂机键。后来，杨小爱总是想起那天的电话，如果她接了电话会不会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呢？
　　“什么时候呆不下去了，就回来吧。”杨小爱走的时候，母亲手扶着门框，嘴边的笑容一点一点的被阳光侵蚀，杨小爱突然恐慌，她低说的叫道：“妈……”她在心里悄悄说道：你要好好的，我只有你了。
　　回去时，杨小爱意外的在楼下看到王浩。杨小爱诧时觉得眼睛酸酸的，她忍了又忍才克制住眼泪往下掉。
　　有人曾经说过，最温馨的话就是每天回家有人对你说：你回来了啊。
　　看到杨小爱的瞬间，王浩觉得他内心的萧条被滋生出来琼浆一点一点的覆盖。他缓缓抬起手，阳光透过指尖，就像流失的指尖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