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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罗拉里有一个新生命诞生。
短消息犹如一阵飙风扫过,所有组织成员都在极短时间内得知,包括刚刚参加完欧罗拉盛大的成年典礼的她——露西娅。
那个生命大概是对组织很重要,因为从没有一个新生者会如此备受瞩目。这是露西亚看到刚散去不久的人潮又全都聚回典礼的会场时的感想。
欧罗拉的人最看重两个典礼,其中一个,就是成年典礼。成年,是阶段的重要划分,这预示着自己具备了为组织效力的资格。能为组织奉献出自我,是欧罗拉成员的无上荣誉。所以在每年年初,会举办隆重的成年典礼,而成年之人都会接受长老的祝福以及各自导师的毕业证物。
另一个,则是出生庆典。庆典一般都在年末举行,而这一年出生的所有孩子都会在庆典会场上接受光明的洗礼,让每一个年幼的生命在未来能为欧罗拉尽一份力。与其他组织无异,欧罗拉需要新生的力量,使组织能一直强盛下去。
然而,仅为一个新生者,就要在刚举行完成年典礼的会场上举行出生庆典的,还是头一回。
“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
友人看着露西娅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便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的臂膀,结果得到的是对方一个白眼。
露西娅一手托腮,视线移回那自己不久前还站在上面的礼台,半眯着眼像是快要入睡一般:“看了那么多年,也该看腻了吧。”无非就是那么几个步骤,一点意思也没有。
友人显然是把露西娅的态度当成了另一回事,她大笑着拍了拍露西娅细瘦的肩膀:“露西娅你一定是因为自己没有经历过,所以嫉妒了吧!”响亮的笑声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他们狠狠瞪了友人一眼,后者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活该。
黑暗几乎是一瞬间袭来,偌大的空间静的可怕,人们皆屏息并望着那唯一的光亮处——礼台正中央。
一个身着连帽白袍的老人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襁褓缓缓走近那灯光交汇之处,看不清婴儿的模样,也没听见出生婴儿本该有的哭声。老人跪下俯首,将婴儿举过头顶。而后又上来另一个老人,捧着白瓷碗,用手蘸取碗里的清水,将其洒在婴儿身上。
不同质地的碗所盛的圣水也不同,平常都是用米黄色的碗,这次却是白色。从远处看不太出来碗的质地,却凭借颜色就能知道是高级货,圣水自然也是……竟然用这么好的东西么?那个婴儿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愿光明与你常在。”
十年的时光宛如白驹过隙,婷婷少女已然散发出成熟的气息。她捋了捋浅金色的头发,身前的镜子映出已是白袍加身的自己,长叹。
怎么会放弃去前线的?她在心里问自己。
明明从小就想要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前锋啊,现在却同意做一位几乎常年窝在组织里的导师。或许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心……
说起来……十年前的那个孩子,现在在做什么呢?
十年前那场庆生典礼让人们记住一个特别的生命,此后,那个婴儿却再也没出现于人们的视线之中。
算了,也不是自己的事。
抖了抖袍子,露西娅勾起嘴角。
希望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世界真是奇妙,有时候你刚在想一个许久未出现的人,然后他就出现在了你面前。露西娅看着自己擅自闯入的教室里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干笑了几声。
男孩一头软银发,伫立于明亮的灯光下,发尾透出微微的淡蓝。他偏过头,除了脸上颗颗豆大的汗珠,没有再能证明他经过高强度训练的痕迹。露西娅细细打量着男孩,男孩也只是静静看着她。那样的眼眸,宛如冰晶闪动着寒光,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虽然知道蓝色眼睛的人很多,当然包括她自己,但是这个孩子眼睛的蓝色,却比常人要浅一些,而且看出不任何情绪。
在男孩一旁站得笔挺且双手环胸的那一位,应该是男孩的导师?
被认作是男孩导师的人挑高了半边眉,显然是不满意训练的时候有他人闯入。但很快就恢复了漠然的神情,就像其他欧罗拉的男人们一样,变脸练得比光魔法还好。
“露米诺斯,继续练。”声音不带丝毫温情,不过却也符合这个男人的形象——像一块白布包裹着的“冰锥子”。男孩听闻,紧握手中与其身形看起来不太搭调的笨重的光轮杖,不断挥动,发出“哗哗”的声响,显得相当卖力。
真是不近人情的导师。露西娅在心里偷偷记上一笔。
“您有事?”那个“冰锥子”淡淡地开口,眼睛却没正视话里的对象。
见对方一下子戳到重点,露西娅有些尴尬地笑了:“……呃,是来送文件的。”
这话不假,本来准备好去迎接自己的第一个学生,半路上被人拦截被拜托去送一下文件。
……不过,现在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为什么对方说要往教室的方向送文件?一般不是送去长老和宗师的工作区么?
“那么您来错地方了,能麻烦您先出去?”
只能勉勉强强听出来是个有“请”字意味的话,就是因为这样才讨厌欧罗拉的男人。
“请恕我打扰了,不过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要让一个小男孩承受这么重的训练量?”
这样的话语很不中听,至少对面前这个男人来说是的。男人本来面无表情,现在则是抿起了嘴:“他跟你们不一样。”
不一样?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么?
“对不起,我没看出我们之间有何不同。”
“在七岁前要学完所有光魔法的理论知识,十二岁前就要掌握实战的经验并加以利用,你们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
语气中突然充斥着抱怨的语气,让男人冷冰冰的形象变得稍微柔和了些,尽管还是让人感到不适。对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说道:“那些话就当我没说过,你快走吧,这里不想被外人打扰。”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赞同你的做法。欧罗拉的规定清楚写着:‘高强度训练必须在十二岁以后才能进行。’”露西娅凑近了几步,对着边挥杖边看着这边的男孩微微一笑,转而看向男人,“他‘应该和我们有什么不同’么?”
“搬出规定来反驳我们的做法?抱歉,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长老们下的命令,规定他们也随时能改。然后,有些事你根本不清楚,包括他和你们的区别。”说着,男人略微缓和的态度不见踪影,他再次板起脸来,“时间越来越紧迫了,这些都是必要的。”
肺都快气炸了是什么感觉?露西娅现在就是处于这种发飙边缘的状态,原本想保持住的笑容已经完全褪下。男人的“差别论”和“必要论”大概快变成自己的过敏源了,露西娅忍不住如此腹诽。
也许是与自己苦涩的童年产生了共鸣,她激动地差点喊出声来:“也许我是不了解,但是一个孩子有权利享受应该有的快乐!”
“你是在挑衅我们的教育方式?难道你……”
“尽管我是第一次担任导师,但绝对比你那种教育机器的方式好很多!”淑女礼仪什么的,都去见鬼吧!
当一个男人被女人吼,他可能会突然失去所有气势。
男人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接受不了突然被吼的情形:“即使你……”
“让她试试吧。”门外传来沙哑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位老人站在门边。老人白色的胡子抖动了几下,看得出来是摆出了微笑。
露西娅知道他是谁,欧罗拉的第二代宗师。她从小就很敬仰这位宗师,尽管才见面不到三次。
欧罗拉中,被赋予“宗师”名号的人,即成员皆认可其会带领欧罗拉强盛且延绵不绝的人,所以在欧罗拉内部享有极高的声誉。
而欧罗拉最正统的编年史书上,第一代宗师并未被记上名字,生平事迹也仅仅是一笔带过:创造了欧罗拉,最后失踪。
让人费解的是,第二代的宗师选出来时,已经距第一代宗师失踪的日子竟有几十年的时光,这对于一向追求高效率完成各种任务的欧罗拉这个组织来说,几乎是不允许发生的。长老们对这些年间发生的事只字不提,成员也不敢多加议论。
露西娅刚看到老人时,感到非常意外及欣喜,但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第二代宗师,衰老的好快……
欧罗拉的光魔法修炼者,身体受到所练的光魔法影响,衰老比常人要缓慢许多。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十多年,那时候明明看着还只是中年男子的样貌,现在却俨然一个八九十岁的老爷爷。
“你叫……露西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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