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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十四年十一月。
安禄山同罗、奚、契丹、室韦、突厥等族于范阳起兵的消息传到了长安。第二日，玄宗帝便派使前来东都洛阳募兵防守，并召李承恩入宫护驾。
乔郓溪、上官纪、宋淹、林子溯四人皆是天策府中参军。李承恩被召入宫护驾时本要带上乔郓溪与上官纪，因这二人皆是天策府中武艺超群、且沉着冷静之人，只是两人都说要留下镇守洛阳，李承恩实则也想要留下来上战场杀敌，可皇命不可违，故而对二人的心思十分理解，最终只带走了林子溯。
“洛阳就交给咱们了，子溯你就随李将军去长安好好护驾。”宋淹一掌拍上林子溯的肩膀。
林子溯难得揣了三分伤感之意，叹了口气：“战场上千万不要给我们天策府丢脸，杀不了敌军百人可没脸见人啊！不过，要是丢了小命，那可就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乔郓溪不语，只漠然瞥了他一眼，上官纪也只是温和一笑。宋淹听罢却是大笑三声，眼带揶揄：“嘿，你就抱着你的长枪在宫里好好参观着吧，咱们必定上战场将敌军给灭在洛阳，恐怕你在长安都没机会见着他们了！”
林子溯一拳砸过去，哼了声：“别光说大话，到时候我看着你丢人！”
四人一齐笑了。
但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次和安禄山率领的叛军这一仗，实则并不好打。
“唉，凌欢呢？我都要走了，她都不来送送我么！”林子溯等了半天，没瞧见顾凌欢的身影，出口问道。
乔郓溪敛了敛眸，闲散地淡笑着道：“你要走，是随着李将军走，她必定是先去送将军了。”
上官纪与宋淹别有深意互相看了一眼，又瞥向乔郓溪。
“这重色轻友的死丫头！”
“我说怎么老打喷嚏，原来是林子溯你在骂我来着。”一个一身军装、额上绑着略微泛白的红束带、五官清秀却眉眼间透着英气的女子走上来甩了林子溯一个白眼。
“哎哟，你和李将军话别完了？知道来看我了？”
林子溯的这句话，顾凌欢自是懒得搭理，只抬手就与他过了一招，对着宋淹道：“你别说着留在洛阳杀敌了，秦将军要你去潼关。”迟疑了一下，顾凌欢又看着乔郓溪：“……我也要去潼关。”
乔郓溪丝毫不显惊讶地点了点头。
顾凌欢泄了气，瞪他一眼，回头将一块玉佩塞到林子溯手里：“柳苒又被她爹禁足了，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顺便还叫我给你带句话，意思差不多就是，去了长安要是瞧见美人儿也不准多看，只准看她给的玉佩。”
上官纪笑话林子溯：“怎么都到了这分别的时候，柳姑娘也不多说些平安、思归的话？”
“他林子溯是去宫里护驾，又不是上战场，你让柳苒还要给他说什么平安、思归的话？倒是你们两个，我与宋淹都要去潼关，你们留在洛阳抗敌时也别忘了要多惜命才是。”顾凌欢说罢，又看了看一脸淡笑的乔郓溪，转身就走。
乔郓溪只在她迈步离开的时候，似是自言自语地悠悠对着她的背影开口：“等战事结束，我该要给你换条束带了。”
顾凌欢步子一顿，然后听她轻笑一声，走了。
上官纪与宋淹又是互看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二人都明白，为什么乔郓溪对顾凌欢要去潼关毫不惊讶。因为这本就是他得知秦将军要去驻守潼关时，他去求秦将军带上顾凌欢的。
谁都知道，如今的洛阳，或许明日就成了战场。他是军中将士，自是知道无人可做逃兵，他从没想过要让她离开天策府避开上战场，可是他希望他能在她身前替她挡着些。
乔郓溪还让同去的宋淹多指点些顾凌欢，她毕竟没上过几次战场。
上官纪与宋淹以及曹将军等人都曾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难得带笑：“郓溪，若是真的喜欢，那便告诉她。”
乔郓溪依旧一脸闲淡：“什么喜欢？”
“你要是不喜欢顾凌欢，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关照她。”
“她是我带出来的徒弟。”
“你又不是头一回带徒弟，怎不见你对别的徒弟这么关照？”
“因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丫头，自是要多关照啊。”
乔郓溪不承认，他们也不再追问，毕竟这是他与顾凌欢的事儿，他们只要笑着看下去就是了。
只是偶尔会想，这乱世中，有些话不说出口，或许就是沉默一辈子，再也说不出、再也听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