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敲棋子看落花》水之

79、79 决定

　　夜色如水，泼墨般的云朵洒下雨滴，在黑夜中无息的滋润万物。屋檐下的灯笼在雨中轻轻摇曳，大地间除了轻轻的雨声外几无声息，洛小麒被轻微的雨滴声唤醒，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尚处于朦胧状态，几分钟后神经渐渐苏醒过来，洋娃娃般漂亮的睫毛如同羽毛般抖动了数下，翻身坐起来，迷糊的望了望自己的房间床头边古典落地灯散发着淡淡暗紫色光线照亮了部分房间，外屋照顾洛小麒日常起居的人听到声响走进来。
　　“凤大人，要吃些东西吗？”
　　她的声音相当柔和，像是清鸣的鸟儿，清丽的容貌和温婉的性格使得这个家里上下的人都对她相当和善。
　　她本是山间池畔的一株梅树，机缘巧合之下化灵，后来被澹台兰遇见就跟随在左右，赠名“卓花未”，‘卓’和‘著’同音所以取自王维杂诗的“来日倚窗前，寒梅著花未”一句。
　　三年前被派遣来照顾洛小麒，三年的相处使得她更像是洛小麒的姐姐，时常在深夜中听闻到洛小麒熟睡中呢喃着一个她从未谋面的人的名字。
　　并未有过情爱的她，却也在千百的岁月中旁观过身边精灵们因情爱的分分合合，低低叹息，她并不懂得如何去安慰那个孩子。
　　洛小麒摇了摇头，沉默一阵低低问：“桓吴他们来过是吗？”她点点头用柔和的声音缓缓叙述，“恩，不过他们来时看凤大人还在睡所以就没有打扰先回去了。”
　　“明天，”洛小麒靠坐在床头，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卓花未安静地站在旁边并没有惊扰思考中的他，过了很久睁开双眼的洛小麒说：“明天让他们过来。”
　　“是。”她应道，想了想还是劝解说：“凤大人您现在的身体还是凡人的身体，如果太长时间不吃东西会晕倒，而且厨房做的粥一直在热着。”温和的笑容无法让人拒绝，这是她的惯用招数每每洛小麒都会就范。
　　洛小麒看着她一阵，最终还是无奈的点点头，即使他现在的身体除了心脏处的疼痛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翌日。
　　今日或许是因为昨夜缠绵了一夜的绵绵小雨，空气中带着湿润、微凉的气息。吴海等人早早来到洛小麒的居所，三人同时进去却并未同一时间出来，最先出来的吴海看着在外间等候的卓花未习惯性对他扬起温和的笑容，觉得有些郁闷。
　　“你知道主子要干什么吗？”吴海很是郁闷地问，刚想点上一支烟却想起这里不让抽烟又收了回去。
　　她笑着回答：“不知。”
　　凤大人的房间有很厉害的隔音结界，即使她们活了许久的精灵也无法在外面听到分毫声音。
　　吴海看着笑得十分温柔的女人，觉得郁闷更深了几分于是快步离去。
　　第二出来的是一身整齐西装的宋默生，他瞥了一边笑着的梅花精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郁闷离去。
　　过了很久胡蝶最后才出来，与之前两位不同她满脸都是愤怒与不甘，将方木茶几上的一壶茶水喝干之后又喝了一壶，她看到对她笑得十分温和的卓花未眼珠转了转，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试图将她拉入自己的阵营，“花未啊，主子最听你的话了，你劝劝他让他不要犯傻了，他和那个男人是没有结果的！”
　　卓花未偏了偏头，心中隐约猜到几分的她依旧问道：“怎么回事？”
　　胡蝶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的凶狠模样，“还不是那个臭男人不知抽什么风居然跑来了，恰好主子又遇上了！”顿了顿她说：“那个男人脑子不正常，说什么主子是□□就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所以主子他就发傻说他要去找那个男人，暂时不和我们联系......呜呜呜，花未，主子最听你的话了快去告诉那个傻主子‘他们是没有结果，别犯傻啊’呜呜呜......”胡蝶说到最后泪流满面，都是她的错，她干嘛就傻到招出来昨天去见过乔邦竺的话，她干嘛以前就要时不时开主子和乔邦竺的玩笑，结果谁知道TMD他俩真能搞上啊嘤嘤嘤，要不要这么配合啊？！
　　要让澹台那恶魔知道主子还要去找乔邦竺，会劈死她的吧的吧？！
　　卓花未依旧保持着温和笑容，听完了胡蝶有些混乱的叙述，好在她还是明白了，“原来如此。”胡蝶听到这句平淡的“原来如此”，泪汪汪的望了望卓花未，一副“你们都是坏人”的表情丢下卓花未，连个招呼都不打的跑走。
　　卓花未走进房内看到洛小麒正从柜子里抱衣服乱糟糟地塞到箱子，他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是她，仍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疑惑问道：“不劝我吗？”
　　“我见过许多曾经的朋友、伙伴因为情爱而分合，如今有的已经逝去，有的和他们的爱人生活的很幸福。我并不懂得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笑着说：“‘如果不去争取的话，那么什么都得不到’，澹台大人曾经对我说过这个道理。”她走到床边将箱子里乱糟糟的衣服一件件叠好再整齐的放进去，从洛小麒的手里很温柔的“夺”过衣服继续整理，她说：“如果在那边生活的不习惯，您可以随时回来。凤大人，您拥有这样一条退路，所以请不要逞强。”
　　“好。”洛小麒点点头，她拉开书桌的柜子拿出几瓶白色药瓶放进箱子残留不多的缝隙里，“药每天记得吃，这是特制的外面买不到一共三个月的量，三个月之后我会偷偷派人给您送过来的。”
　　“嗯。”
　　“天气越来越热了，大概那边条件没这么好不会随时开空调的，所以不要穿太多。”
　　“......知道了。”
　　“平时记得多喝水，你不会做饭就叫外卖吧。”说完卓花未抬起头看着神情尴尬的洛小麒，想起什么凭空变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他说：“这是我在这里一个月的工资，放心发给家里佣人的钱都是正经生意赚来的，算作借给您的了，等您回来再还我。”
　　“......”洛小麒默默接过来，抬起头看着微笑的卓花未嘴角抽搐的问：“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回来？”
　　“啊呀，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凤大人。”卓花未笑着说。
　　“......”
　　“请一定要保重！”卓花未合上箱子的盖子，放到地上拉出拉杆交给洛小麒并这样笑着说道。
　　“嗯。你，也保重......”
　　昨日还是粉白的海棠花似乎一夜之间就变得通红欲滴，如血亦如火，像是为它的主人在送行一般随着微风枝干摇曳，离去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模糊，虽然这样感觉有的不厚道，但它期待着它主人的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