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敲棋子看落花》水之

27、27 真实

　　因为真实实在难以接受，所以人们常常伪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听见，活在虚假的自我欺骗的世界中。
　　接到了警局的短信，终于找到了当天下午和死胖子接触的人，但是经过洛小麒根据人名进行卜算或是人间的不在场证明都表明这个人确实不是案件的关联者。
　　虽然在洛小麒卜算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名有几分熟悉但确实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也就没有在意。
　　案件似乎又转回了原点，反而之前不可疑的人都变得可疑起来。
　　在街上虽然电视上对这件案子进行了模糊地报道，但人们都是听过就完了谁也没有对这件案子起疑，而因为这件案子也过于诡异所以在网络上公布部分情报，以求线索的提议也被上级驳回。
　　因为线索过于稀少，警方也决定先搁置下来，暂时定为悬案。
　　手机上的任务虽然没有显示失败，但明显被系统丢到了已接任务栏最后的角落里。
　　然而一个不速之客却来找到了洛小麒，洛小麒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几天不见脸上就长满了胡渣，虽然依旧西装革履可却掩不住他脸上的落寞和憔悴，彷佛一时间老了很多岁。
　　这是陈弘毅吸得第三根烟了，面前的少年依旧用勺子搅着杯里的咖啡，却是一口都没有喝。
　　陈弘毅吐了口气，有几分恼火地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洛小麒瞥了陈弘毅一眼，停下用勺子搅着咖啡的手，把勺子搁到了杯底的杯盘上。
　　他淡淡地陈诉，“是你先来找我的。”
　　“是！”陈弘毅有几分激动地吼道，捏着烟的手指因为激动有几分颤抖，他狠狠地把吸了一半的烟按在了左手边的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眼白泛起了几丝红线继续吼道：“已经三个小时了！你就打算这么耗下去吗？”
　　洛小麒望着窗外已经亮起的霓虹灯，还有变灰的天色和匆忙的路人，仍是用淡漠地口气，“你问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是你自己不信的。”
　　“哈哈！”陈弘毅假笑两声，“算出来的？就是这个？”陈弘毅恶狠狠地盯着洛小麒，像是只随时都会扑上来撕咬的饿狼。“你他妈的在逗我啊！我还夜观天象呢！”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低下头沉默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双手交叉握着，口气带了几分哀求说道：“洛小麒，算我求你，给个靠谱的答案行吗？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下去，你是要怎样才说真话？要钱吗？行！我把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给你，我只求一个安心你知道吗？”
　　安心？
　　洛小麒将目光转向陈弘毅的双眼，漆黑的瞳孔倒映着自己的脸，还有别人看不见的一张陌生面孔。“安心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不肯给自己。”
　　陈弘毅低下头，听到这个答案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一直知道也一直明白，一直的不安心、焦躁、阴霾只是自己带给自己的，可是......
　　他不得不给自己找万千理由。
　　良久，他再次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看着缭绕在空气中的烟雾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窗外忽地滴滴嗒嗒地落下雨来，原本匆忙的人群更是越行越急。
　　密密麻麻地雨雾遮掩了远处高楼，就连人行道对面的红绿灯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陈弘毅的瞳孔恢复了聚焦，他叹了一口气忽然脸上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哀伤神色，望着窗外泼洒的大雨说：“下雨了，走不了。”香烟燃了大半，他说：“洛小麒，听我讲个故事吧。”
　　洛小麒没有回答，陈弘毅也不需要他回答，他只是想说出来而已，这件事压抑在心里太久，在不说出来的他知道他的精神一定会崩溃的，可是说出来就不会了吗？
　　再去回忆以前的那些事？他不想去回忆，或者说面对了。
　　“小川他从小就瘦瘦弱弱的，爱生病。有事就躲在我身后跟着我，不聪明甚至有些傻傻的。
　　说真的，我有些讨厌他，怎么甩也甩不掉。就算我读大学到城里他也跟着，我说‘我不会管你的’，他说‘他自己会想办法找地方住，养活自己’明明说这句身子都在发抖，可在这方面就是这么傻倔！”
　　陈弘毅吸了口气，想着那个人眼眶发红，继续说：“那个时候我没有管他，只想着好好读书以后找个好工作，出人头地。
　　那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我来问都没问一声。
　　等毕业了，我才知道以前的我是多么的天真，找了很多公司却都不肯招我。
　　然而这个时候小川又跑出来说可以在他们店里暂时干着，我怎么可能答应？不说他上班的，只是街边的小面馆，我辛辛苦苦读了这么久的大学却去面馆当个跑堂的？
　　呵！
　　那个傻子不是在刻意笑话我吗？
　　后来，终于遇到了汪总，以前只是一个刚注册的小公司还称不上汪总，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
　　在一次岗位的竞争中，小川想着我辛苦跑去给我送饭，无意被汪总看见了，汪总问了人知道那是我堂弟，所以就找到我透露只要介绍小川给他认识，就把位子给我。
　　我那时候不答应，可过了几天听说汪总似乎属意把职位给我另外一个竞争对手，我心下慌了又觉得和我竞争的人明明不如我，嫉妒不甘！
　　于是，我和小川说了，那个傻子居然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陈弘川捏着拳头狠狠砸在了玻璃桌面上，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
　　他捧住头，默默念着：“我这个人渣！人渣.....都是我害他.....”十分钟后他才逐渐平静下来，眼神空洞的就像是一句尸体。
　　“小川傻的可以，即便是那个人床笫之语也相信！然后我也借着小川的原因越走越高，直到去年小川他——死了！
　　被那个人害死了，只不过因为他贪生怕死而已，明明可以救他，如果及时送医院的话还来得及的，可是他就那么走了。”
　　天空变得更加阴霾，一年的三个月前的那一天也是下着这样大的雨，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灰白的城市中疾驰穿梭。
　　绿灯在水珠的折射下变得迷蒙起来，空旷的街道上有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街口的拐角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下来望着身后埋着头的少年。
　　“你不会说出去吧？”男人颤抖地问。
　　“啊？”少年惊讶地抬起头，眼中闪过惊惶神色，“不会。”
　　“不行。不能被人看见，会死的！”男人心中这么想着，从另一边的车道远方传来疾驰的发动机声，男人看了少年一眼毫不犹豫地将他推了出去，最后对他说：“你会说出去的，我冒不起这个险！”
　　耳边传来轰鸣声，汽车里的人在雨雾中并未看清而是直接碾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