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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艳域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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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夕阳中驶去,萧语珩对男子说谢谢。
对方点头笑纳,径自向酒店大堂而去。
谷都经理林业接到萧语珩的电话就候在了门口,看见她和一名陌生男子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心中奇怪,面上却没表现出丝毫异样,他微微躬身道:“二小姐。”
萧语珩点头:“给你添麻烦了林经理。”
林业不敢当:“二小姐说哪里话。”
萧语珩从他手中接过一张房卡,确认:“人还在吗?”
“在。别说人,蚊子都不会飞走一只。”挂了电话他就派人看着了。
萧语珩把手机摄像功能开启,递过去:“等会进去你负责录。”
捉奸?林业的表情瞬间变幻莫测,但身为职业经理的理智还在,出于安全考虑,他问:“需要叫保安部的人吗?”
萧语珩说:“不用。”说着向电梯而去。
林业快步跟上,按下12楼。
萧语珩在1211房门外站定,她敲门。三下,一下重过一下。等确认里面的人应该听见了,她用房卡打开了门。
快步来到套房里间,看向床上来不及整理的苏溢和他身下妖娆的女人,萧语珩冷笑:“我应该说什么?还是你需要先解释下自己,我再下定论?”
林业在这时已举起手机。面对眼前香艳的一幕,他手有些抖,不过还是聪明地把镜头拉近,360度无死角地拍。
女人的惊叫声中,苏溢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跳下床裹浴巾:“萧语珩你干什么?”
萧语珩忽然上前,照着他的脸甩手就是一巴掌:“干什么?教训你!天还没黑呢,苏溢你可真是急不可捺。”
苏溢被打得偏过脸去,顿时就恼了,风度尽失地抬手就要向萧语珩打回来。
林业机警地一个闪身挡在萧语珩身前,稳稳截住他手腕,沉声警告:“先生,奉劝你控制下情绪。”
“奉劝?我看这是威胁!”苏溢目光阴冷地向林业发难:“随意进出客人房间,这就是你们酒店的规矩?没有合理解释,我们法庭上见。”
法庭上见?我们萧氏的律师团能吓死你!乱搞男女关系还有脸吆喝?分分钟砍死!林业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静待萧语珩发话。
萧语珩以冰冷的声音说:“我告诉你你别把琳琳作为风情艳史的一笔,你要游戏人生随你,别招惹她。否则,你试试看会不会身败名裂。苏溢,我这才是威胁。”
苏溢怒不可抑:“威胁?就凭你一个小小的CC?萧语珩,你够嚣张的啊。”
“你有胆量试的话,我绝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小CC的嚣张。”萧语珩说完转身就走,经过1206房间时,门口站着先前同乘一辆出租来的男子。
男子此时换了件黑色短袖衬衫,正准备出去的模样。
萧语珩脚步一顿,随即越过他。
林业紧随其后。
男子落后他们两步,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到达一楼,男子倒是很绅士,以手势示意萧语珩先行。
萧语珩的视线无意中略过他抬起的右手,内腕有一处明显的疤痕。像是,烫伤。
抬头时他已往餐厅方向去了,萧语珩说:“那位先生刚刚帮我付了车钱。”
林业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微微一笑说:“知道了,二小姐。”
萧语珩道了声谢。
林业接到萧语珩电话时就拿了顶楼不对外开放的套房门卡,显然是以为她会在谷都住下,她却还是决定回机场酒店住。林业不敢怠慢,立即吩咐餐厅留位置。
萧语珩早起就不舒服,此时胃里空空的很难受,根本吃不下什么,只喝了半杯热牛奶就准备回去休息了。可她起身快了,忽然一阵头晕,脚下立步不稳。
在身体不受控制向后栽倒时,萧语珩出于本能伸手去抓椅背。下一秒,她的手肘被一只有干燥有力的手托住,与此同时,腰被人稳稳扶住。
缓了几秒才恢复,发现面前的人竟然是黑色衬衫男,萧语珩说:“谢谢,我没事了。”
男子收手,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孔:“需要送你回房间吗?”
萧语珩以手掌撑住桌面,拒绝:“我自己可以,谢谢。”
男子低头看被牛奶沾湿的西裤。
萧语珩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小心打翻了杯子,里面她喝剩下的牛奶悉数洒在了男子的西裤上,她说:“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裤子,等会我让客房部给你清洗一下,或者……”
赔偿的话不待萧语珩说完,男子已接受了她清洗的提议:“那就有劳了。”
一小时后,林业亲自来到1206房间取西裤。房门打开,他根据在前台查询的男子登记的入住信息称呼道:“林立先生,你好。”
林立神情冷淡,眼眸里有警惕之意,听明林业的来意之后,他说:“其实不必麻烦,我只是那位小姐似乎不太舒服,就没过多推辞,好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二小姐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林业对这位冷面热心的本家林先生有了几分好感,有点没心没肺地说:“我们二小姐是空姐,工作比较辛苦。”
林立稍显惊讶:“二小姐?她是?”
林业毫不设防地说明:“我们老板的妹妹。”
这家酒店的老板姓萧名熠,林立是知道的。他的妹妹,必然是萧语珩没错了。
林立微微一笑。
楼意琳的诉苦电话是意料之中。
苏溢不是什么痴情种子,在被萧语珩抓了个现场后,自知无法与楼意琳继续,原形毕露的他为了保全在司法界混出的一席之地,主动提出分手是必然的结果。
不知道他是不是拿世界通用的“性格不合”这样的万能分手理由刺激了楼意琳,总之,她很气愤。电话接通后,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萧语珩,就连珠炮似地骂:“言情小说里的狗血剧情根本就是他的教科书。台词都懒得改就直接拿来向我授课了。他就是,就是始乱终弃、背信弃义、信口雌黄的一坨屎!”
萧语珩听得想笑,真想提醒她:屎还能当肥料,苏溢是纯垃圾。结果前一刻还骂得热血沸腾的姑娘“哇”地一声就哭了。
楼意琳的哭哭啼啼比大姨妈还让萧语珩头疼,然而失恋的人最大,只能任由她发泄。萧语珩闭上眼睛,左手举着手机,右手搭在有些烫的额头上,静静陪她。
楼意琳哭够了,拿哑得不像话的嗓音问:“东西你没给他吧?”
“没有,我扔楼下游泳池了。”
“啊?白金袖扣啊姐姐,你居然扔了?”
“那你是准备送给他当分手礼物吗?”
“我可以送给下任啊。”
“看来你是没事了,洗洗睡吧。”萧语珩正准备挂电话,就听向来不知愁滋味的楼意琳沉沉叹了口气,莫名其妙地感慨:“其实冯晋骁挺好的。”
萧语珩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扯到那个人身上的。
楼意琳并不需要她的回应,径自说:“至少他除了你没别的女人。”
萧语珩本能地反驳:“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楼意琳俨然一副冯晋骁代言人的口吻:“他是谁啊,忙得像机器人,维持生命的那点可怜的休息时间恐怕都拿来陪你睡觉了,他怎么有?”
睡觉这话歧义很大,引人遐思。
萧语珩忍奈地说:“你再胡说八道,我未必控制得住卸你胳膊的冲动。”
“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你家骁爷吧。”提到冯晋骁,楼意琳的语气忽然正经了几分:“你不爱提,我也不愿惹你不高兴,毕竟感情这种事是冷暖自知的。不过你可能没发现,自从你们在一起,你就变得患得患失的。是因为冯晋骁没给你安全感吗?我觉得他挺在乎你的啊。”
萧语珩犹豫了一下:“你怎么觉出来的?”
楼意琳几乎是用鄙视的语气回答:“他看你的眼神,叫你名字时的语气,都和对我不同,你难道没发现?萧语珩,你二的脑袋有回声了吧?”
哪里不同呢?明明是连和她说话都没好气。否则昨晚也不会因为她拒绝去他那边,就翻脸说她不知见好就收吧。她反驳:“你才见过他几面,懂他多少?”
楼意琳嘁了声:“你都和他睡了,也不见得懂多少。”
萧语珩微恼:“你是逼我把袖扣扔掉吧?”
“我是替你着急。”楼意琳颇有些感慨地叹气:“现在的社会,遇上个着调的男人谈场靠谱的恋爱多难啊。好马不吃回头草是谬论,破镜重圆才更该珍惜。你可千万别矫情。”
萧语珩有几秒的迟疑,第一次对闺蜜承认:“我怕失望。”
可你更舍不得。否则也不会在害怕的同时,和他继续。
“遇上一个让你甘之如饴为之冒险的人才是爱情。”楼意琳笑了笑,笑声里有几许落寞:“我真羡慕你。”羡慕你正在经历一段真正的爱情,哪怕最终的结局未必是圆满的在一起。
这样的伤感不适合楼意琳,就在萧语珩组织语言准备安慰她几句的时候,她又自愈了,诅咒发誓似的说:“天涯何处无破草,想要多少有多少。我要迅速开展一段恋情,气死那混蛋!”
萧语珩头晕眼花地消化她的话,呆坐片刻钻进被子里准备休息。结果她刚要睡着,楼意琳又把电话打过来,又反悔似的说:“算了,不和你说了。”再次挂断。
萧语珩拿起袖扣往窗口走,最后又忍住。
之后什么时候睡着的,萧语珩不知道。只是半睡半醒间感觉喉咙疼得厉害,到了后来浑身酸疼得她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强迫自己继续睡,以为一觉醒来能好些。可身上发冷的感觉越来越重,她终于想起打电话求助。
根本是潜意识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却在摸索中拨了快捷键。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那端简短的询问:“怎么?”语气冰冷,怒气未消。
怎么就打给他了?熟悉的男声让萧语珩顿时失去了语言功能,她好半天没说话。
等了片刻没有回音,那边又甩过来两个字:“说话。”
萧语珩用尽所有力气依旧细弱蚊声:“冯晋骁,来接我去医院。”
那边愣了半秒,再开口时语气从冰冷转为急切:“你在哪儿?怎么了?”
“我在……”大脑恢复运转,萧语珩反应过来她在A市,他从G市赶过来的话需要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再加上往返机场的时间,还要考虑航班因素,以及现在他们低迷的双边关系……再想下去都有点绝望了,她费力地回了一声:“算了。”随即挂断。
把手机压在枕下,萧语珩艰难地翻了个身。朦胧间隐约听见手机持续响了好久,紧接着又是敲门声,可她怎么都醒不过来。半睡半醒间,整个人被零散的片段淹没——
空旷的房间似有回声,一双美丽却充满敌意的眼睛盯着她:“就凭你,拿什么乞求到他的爱情?萧语珩,你不过是我的替身。”
她的眼泪掉下来,哽咽:“我不是!”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持续不断,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握住她的,低沉的嗓音在一片嘈杂声中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珩珩别怕。”
她却连回握的力气都没有,气若游丝:“好疼——”
如鼓的雷雨声中,熟悉的声音,怒极的语气:“萧语珩,你最好见好就收,我不是非你不可!”
身体还在隐隐的疼,她却在笑:“是吗?那正好,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