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公主传奇》露艺

46、心灰意懒

　　稚斜给他端上一杯奶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作为伊屠知牙师形影不离的贴身跟班，稚斜很清楚伊屠知牙师内心的烦恼：伊屠知牙师一直希望车牙单于能听从他的建议，派出大批人员去大汉学习语言文字、农林染织建筑等技术，他希望能把大汉的先进东西带到匈奴，从而达到振兴匈奴的目的，可是对于他几次慷慨激昂的陈述和忠心，单于都是嗤之以鼻：
　　“伊屠知牙师，你操那份闲心干什么？我们现在的日子，不是过得很太平很美好么？汉朝有那些你所说的好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照样把美女送过来和亲！”
　　伊屠知牙师几次据理力争，无奈单于根本不想听他的，上次说着说着单于烦不胜烦，皱着眉头说：“伊屠知牙师，是你做单于呢，还是我做单于？”
　　伊屠知牙师闷口了。他原先以为，虽然自己不做单于，但凭着他对匈奴王朝满腔的热忱和忠心，单于一定会听从他的建议，毕竟单于应该也希望建立一个更为强大的匈奴王朝。哪想单于目光如此短浅，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单于只要日子过得舒服就行，祖先留下的匈奴底子厚着呢，无为而治就行了。
　　几次三番地遭至冷遇，伊屠知牙师的心灰了一大半。他开始强烈后悔拱手让出的单于之位，那一举措，不仅使他失去了最好的伴侣，也使他失去了施展政治抱负的机会。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连母亲和妹妹都怪伊屠知牙师多事：匈奴祖祖辈辈都不通汉文，不懂农业灌溉等，不是照样是跟汉王朝并立的强大王国？作一个匈奴的王子，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儿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累不累呀？
　　稚斜在心里也为伊屠知牙师捏一把汗，车牙单于虽说看上去脾气温和对人有礼轻易不动杀戒，但他虚荣心很强，喜欢的是呼冒那类吹牛拍马的小人，而呼冒此人最会挑拨。要是哪天呼冒在单于气头上挑两句，伊屠知牙师就惨了！何况，伊屠知牙师本来就是单于的一块心病，当初若不是宁胡阏氏哭哭啼啼以死相逼伊屠知牙师，单于的位置就该是伊屠知牙师的！
　　稚斜在暗地里劝过伊屠知牙师几次，但耿直的伊屠知牙师哪肯听他的？稚斜深知自己是下人，说的话没有分量，也就不再言语了。但他对伊屠知牙师的执拗和不识时务非常的忧心。
　　伊屠知牙师在无比郁闷之中离开军营，回到他的大账。他的大帐分三层，外层是稚斜等几个下人住，中层他自己住，最里层他让给阿嫣住。
　　“小姐呢？”他看到阿嫣没像往常一样跑出来迎接他，有点奇怪。
　　“小姐今天有点不舒服，躺着呢。”侍候阿嫣的匈奴女孩矢菊，原先是侍候他母亲的，昭君见芊儿跟了安归，纤儿身子又娇弱，便主动把矢菊拨过来侍候阿嫣。
　　“哦。”伊屠知牙师略略有点惊异，阿嫣的身体一向很好，今天怎么病了？他略一沉吟，便径直走进阿嫣账中。
　　阿嫣盖着一条薄毯，合目仰天而卧。伊屠知牙师不想惊扰她，刚想离开，她睁开了眼睛，目光中似有无限哀怨。
　　“病了么？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伊屠知牙师只得在床头坐下了。
　　阿嫣的泪流下来了：“我没有病，我只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