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公主传奇》露艺

21、桃花灿烂

　　媚朵一路哆嗦着来到举行婚礼的宫殿。还好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而且宫殿里面好几个地方都生着熊熊的火炉，温暖如春。刚还抖战不已的媚朵马上身心舒展了。她那苗条的身影和不俗的妆容吸引了殿里不少男子的眼光。
　　媚朵有点得意，她抬头看到宫殿里头正前方写前“百年好合”四个字，不由轻蔑地笑了一笑：乌孙全国上下没几个人懂汉文，这堂而皇之的四个字有多少人能了解其意？
　　德谟拉着媚朵在他们的位置上坐下，侍女给他们倒上酒，摆好食具。
　　媚朵对食物视而不见，她的眼睛在宫殿里来回扫视。终于，她看到了伊屠知牙师。他还是如此儒雅挺拔，可是他眉眼间似有解不开的忧结，因为什么呢？他旁边那位女子是他的妻吗？她罩着面纱，她的美丽与否看来是个谜了。
　　媚朵只扫了两眼阿嫣，然后就只盯着伊屠知牙师了。她的心神魂魄全在他身上了。她痴痴地微笑着，眼里弥漫着如水的柔情。
　　“媚朵，你想什么呢？”德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我……我……”媚朵支吾着，“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敬新郎新娘一杯。”
　　“那是应该的。”德谟说着，拉起媚朵站起来，两人走到扎因吉海冰蓝身旁，说了几句祝福之语，喝了杯酒然后回到座位上。
　　“我们是不是还得再敬国王和王后呢？”刚坐下，媚朵又说道。
　　“是啊，先吃了点东西再去吧。”德谟夹起一个猪蹄啃着。媚朵耐住性子等他啃完，两人又跑去和国王王后干杯。
　　来回走动的过程中，媚朵制造一切机会在伊屠知牙师面前晃动着，甚至还张开双臂，热情洋溢地旋了一个圈儿，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但可惜的是，伊屠知牙师没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在阿嫣和阿嫣手里的刀上面。
　　媚朵悻悻地随着德谟回到座位，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心乱如麻，恨不能全宫殿的人都死了都消失了，只她和伊屠知牙师两个人，她就可以好好地向他诉一诉衷情了。唉！
　　最碍眼的就是德谟，就是伊屠知牙师身边的女人！
　　媚朵又借机来回走动了几次，但都是枉然。她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她根本不会有机会与伊屠知牙师诉衷情的，她得另想法子。
　　媚朵的热情一点一点消散，她开始冷静起来。
　　媚朵看到沁草儿过来与伊屠知牙师碰杯，而他显然认出了沁草儿，他看起来特别难过，举杯的手都僵在那儿放不下来了。
　　媚朵很是揪心地看着这一幕。她看到沁草儿在微笑，她觉得这女人太狠心了，居然如此折磨这么出色的一个男子，媚朵的心要滴出血来，她与沁草儿从此不共戴天！
　　在下此决心时，媚朵也突然轻松起来：让伊屠知牙师看清沁草儿真实面目也好，他会对沁草儿彻底死心的。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媚朵决意当天晚上写一封书信给伊屠知牙师，把她这些年的情和爱诉诸于此，她相信他一定会感动至深，然后带她离开乌孙。如果明着不行，他们可以私奔，同阿嫣公主一样嘛！
　　人生是需要勇气需要决断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创造机会的。
　　媚朵被这想法激励起来。她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伊屠知牙师，一边想着信中的措辞。
　　参加完喜宴，从宫殿回到所居的大帐中，媚朵一反常态地主动帮德谟宽衣解带，还与他温存了一番后服侍他睡下，尔后挥手让帐中两个下人退去。
　　媚朵躺在德谟身边，看他呼吸渐缓，确信他进入梦境时，她悄没声儿地起了身，借床前那盏灯的微光，从一个箱子里取出笔墨，又取出一块白色的绢帛，然后走到平日里吃饭的桌前，又小心地点了一盏油灯，开始写起信来。
　　媚朵的信是这样写的：
　　尊贵的匈奴王子殿下：
　　我是乌孙王后身边的侍女媚朵，与王后从小一起长大。王后游历长安时我也陪在她身边。在长安，我有幸见过王子几次，但不知王子是否记得那个曾与你一起在驿馆花园亭子中下棋的女孩子？
　　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王子。但我相信多少能抚平一点因王后的薄情而带给王子的心伤。
　　如果王子有意，请于明日黄昏在西山胡杨林那边等我，我们从长计议。
　　媚朵写完这信很舒心，她等墨迹干了之后就把这绢帛小心地折叠好，放入枕下。尽管她知道德谟和下人们都不识汉文，即使看到了也看不懂她写的什么，但她担心会丢了此信，让她大计不成，所以放枕下是最放心的。
　　媚朵安心地睡去了。临睡前，她找出那个包着棋子儿的小布包，把那两粒棋子儿亲了又亲。自从与德谟成婚后，她便不再把那个小布包放在身上，而是珍藏在一个木箱里。
　　媚朵在梦中见到了伊屠知牙师，胡杨林居然成了桃林，那一簇簇粉色的花儿都提前为他们灿烂地开放着，伊屠知牙师的眼睛是如此含情脉脉，他们快乐地沉入了爱河……睡梦中的媚朵笑得很甜，她不知道，梦永远代替不了现实。她更不知道，在她沉醉在美梦中时，德谟已经从她枕下抽出了那封信。
　　从参加婚礼之前到整个婚礼过程，媚朵的表现早就引起了德谟的注意。德谟不是心细如发的男人，但也绝不是粗枝大叶的男人。
　　当媚朵回家后迫不及待地安排他睡下，为让他早睡，她还主动与他亲热了一番时，德谟就打定主意装睡，看媚朵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媚朵的一切举动尽在德谟的掌握之中。
　　在媚朵入睡后，德谟展开绢帛看了看，又把它折好，放放自己衣袋中。他不懂汉文不明其意，但他知道王后懂，而媚朵是王后的人，纵然有什么不雅之事，让王后知道总比让外人知道好。王后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这么想着，德谟也安心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