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公主传奇》露艺

18、对饮苦酒

　　阿嫣气极，她用发抖的手拿过面前的酒杯想要砸过去，被眼疾手快的伊屠知牙师止住。
　　“够了，阿嫣！你是不愿让我活了是不是？”伊屠知牙师声音很低，却非常严厉。与他相处的日子，阿嫣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样子，一时愣了。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图一时之快，痛快地杀了扎因吉和海冰蓝这对狗男女，然后再自杀，这会连累了伊屠知牙师的。伊屠知牙师是脱不了干系的。
　　阿嫣默默地垂下了头，泪珠在眼眶中转动。
　　伊屠知牙师从地上捡起匕首，放缓了语气，轻声地劝了阿嫣几句。阿嫣没有作声，只是流泪。
　　“阿嫣，别哭了，天下的男人并没有死绝。”
　　阿嫣和伊屠知牙师诧异地抬起头来，盛装的沁草儿正站在他们面前。想到妹妹为自己作出的牺牲，阿嫣羞愧难当。由于一心想着那个负心的扎因吉，她甚至忘了妹妹为她承担的风险。妹妹是冒着欺君之罪下嫁给乌孙王的呀！她跑到乌孙来搅什么浑水？万一被人认出她才是真正的楼兰公主，那岂不是断送了沁草儿的命？毕竟，那些从楼兰陪嫁过来的侍女是认识她的呀！
　　“对不起。”阿嫣轻声说道。
　　伊屠知牙师如释重负，他有些诧异地望着面前的女子。从那华贵精美的服饰可以看出，她就是乌孙王后。显然她与阿嫣关系很亲密，从语气中就可以听出来。
　　伊屠知牙师到乌孙当天就去拜见国王，送上单于的礼物，为自己未能赶上封后大典，一再地谢罪。
　　乌孙王心情不错，对他说：“贤侄不必如此诚惶诚恐，你能来参加我女儿的婚礼，同样是给我面子，我很高兴。”
　　两人闲话一阵，却没见到王后。当时王后去驿馆看望亲家西夏王妃去了。伊屠知牙师很失望，对于传说中有着倾城国色的楼兰公主，他本能地抱有好奇，无法一睹芳颜难免心中遗憾。
　　当然今天是有机会的，但阿嫣的举动令他无从脱身至国王王后处敬酒，好在老天有眼，王后亲自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了。
　　王后手中举着酒杯，显然是出于礼仪，要与他同饮。
　　伊屠知牙师赶紧站起来，同王后碰了下杯：“匈奴伊屠知牙师，祝王后陛下身体安康，芳华永驻！”
　　王后长得确实清丽脱俗，那种优雅的举止和高贵的气质举世无双。伊屠知牙师在赞叹的同时，一种挖去了心肝的疼痛很快遍布了全身。与王后的眼神对接之时，他认出她来了。那个他思念得发狂的女孩，那个应该一诺千金的女孩，却嫁了乌孙的国王！
　　伊屠知牙师的手控制不住地一抖，酒泼了出来。他强自镇定，把酒喝了下去。那酒是如此地苦涩。
　　沁草儿也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切过去都渺如烟尘，上苍给了我们再次相聚的机会，只是为了要我们清醒地正视现实。
　　与伊屠知牙师的会面，沁草儿是有心理准备的，虽然心是痛着的，但那是可以承受的。沁草儿没有料到的是，阿嫣竟然与伊屠知牙师在一起！当为她斟酒的飘荷示意阿嫣也来参加海冰蓝和扎因吉的婚礼时，沁草儿感到很不妙。她明白阿嫣是为报复而来的，阿嫣的任性和刚硬很可能会把这喜庆的场面闹成血腥收场。
　　可她知道得已经迟了！海冰蓝和扎因吉都走到阿嫣面前了，沁草儿悬着心，从她的座位上站起，不露声色地跟了过去。阿嫣并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她不由轻舒了一口气。不过她看出来阿嫣是被伊屠知牙师强行制止的，她的心结还未打开。
　　沁草儿轻柔地抚了一下阿嫣的肩，她决意晚上抽时间去好好安慰阿嫣，她要让阿嫣对扎因吉死心，这是为阿嫣好，只有这样，阿嫣才能彻底走出扎因吉的阴影。
　　沁草儿轻轻地甩了甩袖子，回到她的座位上。伊屠知牙师那痛苦的眼神深深地灼伤了她，她思忖自己是否太狠心了一点，是不是该给伊屠知牙师一点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