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亚索x锐雯]长路漫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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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晚会终于开始了。
熊熊烈火冲天而起，那些象征着不幸过往的纸袋，堆积在一起，被火焰迅速吞没，只余下飘扬的火星，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
无数人围在火堆边上，带着笑容交谈，他们的脸庞被火焰染出温暖的红光，一切显得和平而安详。远方的夜空骤然闪亮，烟花声响彻了大地，人们纷纷抬起头，遥望着上方那璀璨的烟花。
“人们看起来真幸福。”锐雯也抬起头，看着纷扬四散的焰火，喃喃地道。
“是啊。”亚索道，“很难想象几个月前，这里才被诺克萨斯的战火烧过。”
锐雯的眼中闪过几丝黯然，她避开了亚索的眼神，默然不语。诺克萨斯的观念曾在她心中扎根，为了胜利的荣耀，她做出了很多违心的事情。就算折断了剑，将过去斩断，她依然明白，自己的双手沾满了罪孽。
“倘若没有战争就好了。”亚索似有感慨地道，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假如没有战争，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战争其实是一个展示个人才华的舞台。”锐雯淡淡地道，“像你这样高明的剑客，难道不会想要一个足以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吗？”
“曾经尝试过，但我失败了，并为此付出了代价。”亚索回答道，眼神定定地凝视着锐雯，“战争是展示才华的舞台，这并不像普通人会说出的话。”
她不是普通人。作为一个老道的剑客，亚索的眼光何其毒辣，当初第一次遇见，他就察觉了异样，像是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而锐雯右手上的老茧，强劲有力的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无一不昭示着她其实也是个高手。
面对亚索的凝视，锐雯仍旧没有正视他，她半仰着头，遥望着天边的焰火。沉默了片刻，她最终还是缓缓开口道：“大概吧。”
她没有问亚索做过什么，而亚索也并没有追问锐雯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小心地保持着一种奇异的默契，谁也不愿意率先打破，或许是因为心中隐隐有着直觉，一旦知道了，彼此之间就再也无法继续当朋友。
“庙会和篝火晚会很有趣，烟花也很美。”锐雯突然开口，转移了话题，“希望大家能一直这样快活下去。”
“希望如此。”亚索道，“大家都在为和平而努力。”
“和平啊……”
锐雯轻轻地叹息了声，对上亚索疑惑的眼神，她淡淡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不再多看看吗？”亚索问道。
“不必了。”锐雯回答。
那些好不容易重返家园的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庆祝来之不易的和平。而曾经身为侵略者的她，到底无法装作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一切。亲手毁灭过这些幸福的她，又怎么有脸面跻身其中，同他们一起庆祝？
亚索跟在锐雯身后，随着她一起回到栖身的旅馆。他知道锐雯的心情不太好，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解她。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最后还是起了身，出了房间，走到楼下。
然后他发现，旅馆原本紧闭的大门竟然半掩着。心中隐隐浮起了一个猜测，他推开门，走到院子中，果不其然在院中的石桌旁发现了锐雯。
锐雯此时趴在石桌上，桌上摆着一个酒坛和一个酒杯，而锐雯的脚边还有几个东倒西歪的空酒坛。听见后方的动静，锐雯回过头，脸上带着几分红晕，在月光之下，衬得肤色白皙，平白多出了几分女人味。
亚索只觉得莫名有几分心跳，他强自镇定，走到锐雯身边，有些不敢直视她带着几分迷蒙的棕眸。他看见锐雯扫了他一眼之后，继续用酒坛倒酒，当即不假思索，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酒坛。
“干什么？”锐雯不满地嘟囔道。
亚索提着酒坛，想说她这样容易生病，然而他知道锐雯不会想听，劝诫的话在喉中绕了几圈，最终又吞了回去，他无奈地长叹了声，道：
“有酒喝，怎么不叫上我？不够意思。”
说罢，他毫不客气，直接仰起头，拎着酒坛往嘴里倒酒。坛中的的酒原本所剩无几，被亚索这么一喝，马上见了底。他抹了抹嘴唇，将酒坛放回桌边，锐雯迷迷糊糊地拿过酒坛，倒了几下发现滴酒不剩，当即大怒，拍案而起：“亚索！这是我的最后一坛酒！”
亚索道：“不管是不是，反正被我喝光了。”
夺酒之恨不共戴天，锐雯整个人顿时燃了，一巴掌就朝亚索呼了过去。可惜她出招不够迅猛犀利，一下子就被亚索抓住了手臂，整个人反而顺着自己的力道往前倒去。亚索见状，为了避免锐雯摔个狗啃泥，赶紧使力将锐雯一拉，于是锐雯又顺势倒进了亚索的怀里，头撞在亚索的肩膀上，发出一声痛呼。
突然莫名抱住锐雯，显然不是亚索的本意，他心跳得更乱了，右手僵硬地抓着锐雯的手，左手紧紧搂着她的腰，想着要赶紧放开她，不知怎的却迟迟没有动作。锐雯愤怒地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在他耳边大叫道：“快放手！老娘要揍你一顿！”
连“老娘”都用出来了。亚索哭笑不得，他顿时找到了不放手的理由，总不可能放开手然后挨锐雯一顿揍吧？他牢牢钳制着锐雯的动作，叹了口气，对锐雯道：“你醉了，去休息下吧？”
“醉什么醉，老娘才喝了那么点酒，怎么可能醉？”锐雯怒吼道，继续挣扎，“你放手！”
亚索深恐锐雯嗓门太大，把旅馆的人吵醒过来，只好放开手，准备开口安抚锐雯让她乖乖去睡觉，肚子上却马上挨了锐雯一拳，幸好这拳力道不大，只打得他一个趔趄。他用手捂着腹部，除了哭笑不得外找不出其他形容词，好在锐雯打了他一拳之后，似乎恢复了几分清醒。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走回石凳边，安静地坐了下来。
“你醉了，”亚索跟着在桌边坐了下来，对锐雯道，“天气凉，快回去休息吧，小心生病。”
“我没有醉。”锐雯固执地道，“这么几坛酒，喝不醉我的。”
“这几坛酒，确实喝不醉你。”亚索答道，慢慢地伸出了手，小心地揉了揉锐雯白色的头发，“酒醉不了你，但也许只是你的心，想大醉一场。”
锐雯呆呆地望着亚索，片刻后苦笑了声，道：“没错，也许只是我的心想要大醉一场。”她喃喃地道，“醉了多好，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忘掉。”
“迟早要面对。”亚索淡淡地道，“逃避不了的，我试过了。”
“你说得对。”锐雯抬起头，忽然将脸凑近亚索的面庞前，棕色的瞳仁定定凝视着亚索的黑眸，似乎想从他的眼中挖掘出他潜藏的内心。片刻之后，她说道：“亚索，我们是一样的人。”
浓郁的酒气喷在亚索的脸上，像是突然被那带着醉意的气息迷惑了般，他学着锐雯的模样，也慢慢地凑近了她的脸庞。双方的鼻尖就快要碰撞在一起，他微微地偏过了头，继续靠近，直到他在锐雯的双唇之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锐雯猛然一震，触电般地缩回头，直起了腰。她眼神复杂地看着亚索，而亚索也忽然清醒过来，对锐雯露出了一个苦笑，道：“抱歉，我大概也喝醉了。”
“是吗，这可不像你。”锐雯淡淡道，静静地望着他，忽然问道，“亚索，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人？”
亚索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对他来说，锐雯是什么样的人？是萍水相逢的过客，还是肝胆相照的朋友，抑或是……不知不觉中，倾心喜欢的人？
“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向来心如明镜的他，此时也分辨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他愣在了原地，而锐雯看他迟迟没有回答，于是朝他笑了笑，神色中并没有任何不满。
“没关系，”她说，“我知道对我来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就足够了。”
“不是的。”他急切地伸出了手，将锐雯的手紧紧握在掌心，想说点什么，整个人却忽然绷紧了起来，如同芒刺在背，那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
这样的感觉，不会有错，定然是追杀他的人来了！
“你快走！”他不假思索地道。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亚索x锐雯]长路漫漫（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