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赐婚（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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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皇权的恐怖，一句话便决定了我的未来。即使是尊贵如我，亦是无可奈何。
我仰望着父皇，他亲自步下高台，搀扶起方贵妃。看着皇后，钱氏一族嫡出的将门虎女，正目露微笑，端庄秀丽。也许她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为自己的家族争得最大的荣耀……
而看今天这一出，方氏一族与钱氏一族怕是已经联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母妃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攥着我的手，回到了座位之上。
桌案之上的酒菜皆是最好的，山珍海味，无所不及。殿内丝竹声声，亦是悦耳动听。可是我却是无心欣赏，只是默默的缀饮着女儿红。都说这女儿红是嫁女儿才喝的酒，如今我倒是觉得父皇饮此酒，倒是极为合适的。他这一天就嫁出去两个女儿，收获倒是蛮大的。
酒过三巡，我见众人兴致颇高，把酒言欢，越发觉得难受。母妃亦是面带欢喜，颇为喜悦的看着我。
我犹豫再三，悲催道：“儿臣今日大喜过望，多饮了几杯，如今酒液上头，颇感眩晕，趁还没晕倒之际，向父皇敬个酒。祝父皇：万寿无疆！我大卫国江山永固，四海升平！”说完，我便将杯中酒液一口饮尽，笑着看着父皇。
父皇眼眸中似有痛苦之色，但转瞬即逝，快的让我觉得自己是醉糊涂了。父皇连连道了三声：“好！好！好！”将杯中酒饮尽，冲我挥了挥手笑道：“既然小三今日已经尽兴，便趁早回去歇息吧！”
金多多小心搀扶着我，步出殿外，被外面的凉风一吹，倒是清醒了许多。金多多这时才看着我道：“殿下，我们回去换身衣服吧，您的衣服已然染血了。”
我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果然已是微微有些濡湿，抬手一看，已然满手血渍。回了启祥宫招来太医一看，只是小小的皮外伤，太医开了些伤药，嘱咐我细细静养后便退下了。
金多多看着一摞瓶瓶罐罐问道：“三殿下，这伤药您可敢用？”
我摇了摇头，吩咐道：“去取些我的云南白药来，撒上一些包好就好了。”我清楚自己只是小伤，只因头皮的血管比较丰富，所以出血量较多而已。
金多多倒是仔细，给我洒了小半瓶子白药之后，又把我的头像裹粽子一般好个裹。他不裹倒还好些，裹完之后，我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泛着疼，心里更感烦闷了。
我除却了满身累赘拖沓的礼服，换了身半新不旧的淡紫色常服，感觉轻松了些，转头对金多多说道：“去把我的薄纱斗笠取来，我们去御花园里散散心。”
金多多难得的听话，取了斗笠给我戴好出门。
过了许久，金多多才小声说道：“三殿下，您别太难过，皇上毕竟还是疼您的。”
我苦笑了声道：“疼我？疼我还把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金多多扫了眼身后亦步亦趋的侍卫，对着那些侍卫朗声道：“三殿下不想你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你们就不必跟着了。”
那六个侍卫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
见他们走远了，金多多才小声说道：“三殿下，您若是不想嫁，也可以不嫁的。”
我一听，颇感兴味，回道：“难不成我要学那四妹？她勾引了方文忠，我去勾引那方文忠的弟弟方萧，也来个暗结珠胎。如此，便可不嫁那赵太子了？”
金多多一听，毛都乍起来了，翻了个白眼笑道：“你觉得凭你的姿色勾引的了那方萧吗？”说完，不屑一顾的瞄了瞄我那颇为平坦的胸部。
我想了想，笑道：“多多啊！那咱俩就私奔吧！”
金多多闻言，一蹦三尺高，嘴里嚷道：“和你私奔？那还不如让我去当真太监来得痛快。”
我俩边说边走，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却除不去我心里的阴郁。早春的御花园内，除了冬青松柏，便只有迎春花，柳树可赏了。
漫步到河边，正是我当年险些溺水身亡之处，河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好生璀璨。而我却知道，在那河底却是暗流汹涌，危险至极的。就如这深宫，外表风平浪静，内里却波涛汹涌。
不远处，几个小宫女正折了湖边柳枝互相追打嬉戏着，欢笑声阵阵。听着那欢声笑语，让我的心里更加烦躁。我忍不住开口问金多多：“现在这时节插柳，柳能活吗？”
金多多略显诧异的望着我道：“民间素来是清明时节插柳的，现在插柳，怕是天还有些寒凉，难以成活。”
我心下一愣，我不过也是那区区蒲柳之姿，命比纸薄。随时随地，都会像那柳枝一般，轻易被人折下，命丧他人之手。
小宫女们似是玩疯了，一人只顾着与后面之人嬉戏打闹，竟是撞到了我的身上。一堆小宫女见撞到了我，纷纷停止了打闹。
我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捡起被她们随意丢在地上的柳枝对着金多多说道：“找个花匠试一下，仔细照料着，说不定能活上一两株。”转头对着那些小宫女们说道：“若是将这些柳条们折下，是为了编成筐篮，物尽其用，想必这些柳树也不会怪你们。但是你们若是轻易将它折下，只是为了嬉戏打闹，就未免太过了。”
刚刚撞了我的那个小宫女见状，有些不悦的开口说道：“它不过是一死物，有什么？我们就算是把它给揪光了，又能怎么样？”
我听见有人这样和我说话，不免有些不快。上下打量了下这个小宫女的衣着，竟全是蜀锦所制的衣衫，再看了下她的首饰，竟全部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回想了下父皇后宫中的美人，似乎是没有这么幼/齿的。但是见她这身打扮，想必也是哪位娘娘身边极为受宠的宫女，只好温和道：“佛曰：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你不是柳树，你怎知道那柳树是死物？那柳树不会疼？”
听母妃念经念的多了，我也多少沾染了些许禅意，试着心平气和的和这个小宫女讲道理。
没想到那小宫女却很是骄傲，厉色道：“你是什么人？也敢教训我？”
边上的小宫女见状，有些惴惴不安的望着我，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开口道：“既然这位姐姐不喜我们折柳，我们便换地玩耍便是。”边说边要拉着那小宫女离开。
没想到那小宫女倒是气盛，挣开了那个年长些的宫女，厉色道：“为什么？我可是锦瑟。我姐姐锦绣是太子殿下的乳母，更是长春宫三品掌事女官，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把这块地方让给她。”说完打量了我几眼，许是见我衣着朴素，便认定了我是哪个宫的宫女。嘴里接着说道：“你怕也是个不得宠的宫女，竟敢开口教训我。今日你若是向我赔礼道歉，这事便也算了。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眼下，就算是我忍得住，金多多也忍不住了，厉声喝道：“放肆！”
没想到那锦瑟竟是不怕，看着金多多身上的四品掌事太监官服笑道：“不过就是一阉人而已，也敢教训我？不怕告诉你，我和方贵妃娘娘那是表姐妹，算起来，连太子殿下都是我的表外甥。你和你那相好的，识相点，今日向我磕个头，陪个不是，此事就算了。若是不赔礼道歉，我就禀告了方贵妃娘娘严惩于你。”
我怒极反笑，淡淡笑道：“你怎知我是个宫女呢？还是这金多多的想好的？”
锦瑟听了金多多之名，竟是不怕，笑道：“看你遮面的样子就知道了，你想必是趁你主子不在，与这太监金多多私会。”说完，扭头问道：“你们听过金多多这号人物吗？”
那个年长些的宫女闻言，面露怯色道：“金多多大人是三殿下府里的四品掌事太监。”
锦瑟目光一敛说道：“素闻卫国有个骄奢淫逸的公主，原来就是你的主子啊！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你那主子是个骄奢淫逸的主，养出你这样的阉人也不足为奇。
我告诉你金多多，今日看在你主子的面子上就算了。你若是回去向你主子告状，也没你好果子吃。毕竟你私会宫女在先，被我撞到，若是说出来，怕是你主子面上也不好看。”说完，竟是想走，任我再好的脾性，也忍不住了。
所谓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赐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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