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辞》水木木木

66、薄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谁曾想，昨日还出着太阳，今日却是飘起了雪。

　　早朝下来，虞期方才掀了门帘，便见阮阮已然抱着狐裘在门口候着了，看她过来，忙迎上来，打开狐裘就要给自己披上。

　　“怎么不多睡会儿？”虞期笑，稍稍弯了腰，以便她能不用踮起那么高的脚尖就能给自己披上。

　　“昨日睡得早，今日便起得早了。”阮阮伸手将她的衣裳理了理，方才垫脚给她披上，再转到她正面去，系好。

　　“冷吗？”虞期看她脸冻得通红，揉揉她的鼻子，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围进她的狐裘里边，让她暖一些。

　　“没你冷。”阮阮嬉笑着蹭蹭她的狐裘，毛软软的，很是舒服。

　　“想出去玩了？”她看到她眼里的光，看着地上的雪，眼睛晶晶亮的。

　　“真聪明。”被猜中心思，阮阮也不羞赧，反是大方承认。

　　“去哪？”她知道她是向来喜欢看雪的，每年冬天，下一场雪，她便想去出门一趟。

　　踩着那些松软的白色，阮阮总是觉得很有意思。

　　“我想去走走大街小巷。”地上的雪不多，一踩就没了，可屋檐上的不一样，红砖绿瓦，白色的薄薄的一层躺在上边，干净而好看。

　　“吃过饭了？”虞期抬眼看空中的雪，细碎的一小片一小片，大抵是下不久的。

　　“吃了~”阮阮知道她的意思是等会儿便走，不由声音越发欢快。

　　“走，我们进去喝杯姜茶暖身，你得换些厚实的衣裳，屋外可能那般温暖，可千万别被雪看病了。”

　　宠溺一笑，虞期牵着她进屋。

　　乖顺随她，阮阮知道她会打理好一切，自己只消都听虞期的便好。

　　一切都安顿好，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换了简单的夹棉短袄，在披上斗篷，简单的打扮，二人撑伞从后门出的。

　　阮阮向来是放得开的，一出去，便撒了泼似的，撇下手炉便去捏雪玩了。

　　她跑在前边，虞期在后边跟着。

　　不一会儿，阮阮便拿了小小的新捏的小球回来。

　　“你猜，这是什么？”阮阮笑道，双手捧了一个小圆球给虞期看，晶莹剔透，上边要稍稍尖些，她还可以在上边划了道缝。

　　虞期蹙眉，半晌，挑眉，“桃子？”

　　“你好聪明~”阮阮说着就把桃子放到一边，拿手冻虞期脸一下，再缩回来。

　　也是随她，虞期捉住她的手，知她是不想拎着小火炉的，便用手将她的包住，也不说话。

　　相视而笑，阮阮又道，“你看那边的屋檐，可是干净。”

　　“平日里难洗，这下倒是干净多了。”虞期顺着她看得方向看去，应道。

　　绿瓦上的雪折射着金光，倒是平白添了不少华丽，是很不错。

　　“我们往前边走走~”阮阮难得出来一趟，耐不住闲，瞅着前边小巷上雪多，便缩回手，指向那方。

　　旁边是家商贾的院子，上书“郑院”，倒也一板一眼。

　　一枝杏树出墙，攒了半枝的白雪，树下雪的确不少。

　　“好。”她都依她。

　　得了许可，阮阮便撑着伞便走过去。将裙摆都揽着抱起来，再去将地上的雪都拢成一小团，声音轻快，“虞期，你说捏什么好呢？”

　　“你喜欢什么，便捏什么。”虞期撑了伞走过去，离她有些远站着。

　　顿时便想起曲离巍，眼角都弯起，阮阮将雪捏成一个结结实实的柱子。

　　给手稍稍呵气，暖一些，阮阮耐心去给它用热度化出小小的一条沟壑，做做他的脖子。

　　他总是衣裳灰色的，不若等会放泥堆里滚一圈？

　　阮阮想着，便觉可行。

　　她抬手，想去折一枝小小短短的枝条，用来画出它的衣裳和眉目。

　　可伸出手，她垫脚，却还是短了些，阮阮撇嘴，回头看虞期。

　　虞期便走过去，给她挑了一根小小的树枝分叉，约莫只有筷子的三分之一长短，想来阮阮应当可以用的顺手。

　　“哎呀！”阮阮看她折下，便想要说什么，可才张唇，却低低叫了一声。

　　“怎么了？”虞期蹙眉看她。

　　阮阮便微掀开裙摆一角，蹲下身子，她看到似乎雪堆动了一下。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被移开，脚踝的地方，红了一小片，有点轻微的疼。

　　“刚刚脚歪了一下。”阮阮不想她担心，笑道。

　　“崴了？”虞期快步走过去，只略微看一眼，脚确是红了，单手将伞收起。

　　“我还想再玩会儿。”阮阮撇嘴，还委屈蹲在地上看她。

　　“先回去让大夫看看，雪还会下的。”不言分说，虞期将伞放她怀里，抱起她，往回走。

　　阮阮无奈，到底还是依了，只得趴她肩上，往回看那些她身后的雪。

　　脚，似乎更疼了。

　　等回去府里了，一定好好看看。

　　她犯疼，曲离巍却没人，也不知道在哪儿风流着呢。哼！

　　阮阮心下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