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圈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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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我们真的看见棺材内空无一人！”雷欧紧张地说。
胡安娜斜着眼打量他：“我看是你喝高了，看见了什么幻觉吧？”
“斯罗席也看见了！”雷欧把吟游诗人从自己背后拽出来，推到船长面前，“若说是幻觉，总不可能我俩看见同一个幻觉吧？”
“那你怎么解释现在的状况呢？”
“这很明显！当我们离开货舱去找您的时候，偷窃尸体之人把尸体送了回来，放进棺材里，再悄悄溜走。”
“时间未免太凑巧了吧。”
“可能性比我和斯罗席同时看见同一个幻觉要高多了。而且这还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偷窃尸体的人一定是我们船上的船员，而不是潜伏在船上的慕卡尼亚人或尼达尔人。”
“哦？”胡安娜扬起眉毛，“为什么呢？”
“如果是敌人要来找回被掠夺的东西，他们将其拿到手之后，肯定会立刻趁夜离开‘暗夜仕女’号，绝不多做停留，否则等天亮后大家醒来，他们要逃走就难了。而假如是内贼干的呢？他只是想把尸体窃走，猥亵一番，最后必定还要把她还回来的，否则只要明天巡检时一查货舱，大家就会发现那女孩的尸体不见了，要把尸体藏在船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这个内贼想必也不愿自己的特殊癖好被他人知道。根据波涛与风暴之神的规矩，亵渎尸体者是要挖去双目的，所以他只能物归原主，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样没人知道他干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胡安娜用手掌撑着下巴，思忖片刻，点了点头：“算你说得有些道理，但是这只是你的推论，并无证据。”
雷欧面无表情地回答：“船长你只要检查一下那女孩身上有没有被猥亵过的痕迹不就知道了吗。”
“……既然你这么说了。”胡安娜转身欲爬进棺材里。斯罗席连忙拉住她：“等等船长你要干什么！你要扒光她的衣服吗！”
“难道我看起来像有透视眼吗？”
“可是……可是……你怎么能对一位高贵仕女做这种事！而且她都死了！我们得尊重死者！”
“我需要先为她祈祷冥福吗？”
“不！”斯罗席惊恐地叫道，“肯定有别的方法！等我一下！”接着他慌慌张张地跑开，嘴里念叨着“真是一群海上的野蛮人”。过了大约半刻时间，他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只瓶子和一块红色的绸缎。
“咱们先把棺材盖上吧。”他建议道。
胡安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同雷欧纳德一起又把沉重的棺盖盖了回去。当棺盖快要合拢时，斯罗席拔下一根自己的头发，将它夹在棺盖的夹缝里。
做完这些，他将带来的瓶子展示给胡安娜和雷欧纳德看，瓶子里装着一些透明的粉末。“这种粉末叫作‘夜磷粉’，是从一种夜蛾的翅膀上提取出来的。它本身无色透明，但在红色的光芒下就会显出金光。在约德城邦，‘缄默绅士和淑女们’用它来标记目标。”
他打开瓶塞，将瓶中粉末小心翼翼地撒在棺材周围的地板上，合围成一圈，然后他拿起被胡安娜放在一旁的炼金术灯，将红色绸缎罩在灯上。红色的黯淡光芒中，棺材周围那一圈粉末发出妖异的金光，一旦斯罗席将红绸揭下来，金光便消失了，只要不仔细看，地板上的粉末便几乎看不见。
“请看，”他示意船长细看粉末和夹在缝隙中的头发，“如果窃贼死性不改，又回来盗走尸体，那么夹住的头发便会掉落，窃贼脚底也会沾上夜磷粉。这种粉末不用特殊的溶剂是洗不掉的。我们每天来检查几次，但凡发现头发掉落，就表示那小贼来过了。届时只要检查全船人的脚底，就能知道是谁干的。”
“如果有人刚好来货舱，不小心踩到了粉末，该怎么办呢？”
“那就请船长明天发布一道命令，禁止任何人接近这口棺材。我想，除非是那个恋尸癖变态，否则不会有人违背您的命令前来冒险吧？”
胡安娜用手指抹了一点儿地上的粉末，好奇地凑到眼前仔细观察。
“这种命令如此古怪，我该怎么说呢？”她盯着粉末。
“我又不是船长我怎么可能知道。”
胡安娜淡淡地把粉末糊在了他脸上。
“……我们在海上跑船的人，遵守海神的规矩。我们敬重死者，即使是敌人，也要将他们厚葬。所以我决定，将那女孩运回港口，给她换个新床，再给她举行陆地上的葬礼，星铁棺材就收下作为运输费用了。把死人的棺材抢来确实有些不厚道，但我们是海盗，不抢东西就只能喝西北风。波涛与风暴之神至今还让我们安然无恙地漂在水面上，就说明他默许我们的行动了。棺材要被抢走了，我想换作谁，谁都会不高兴，所以你们听着，在到达陆地之前，不准去打扰人家，如果我发现有人在星铁棺材旁边转悠，一律鞭刑！听明白了吗！”胡安娜一甩鞭子，鞭梢打在桅杆上，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啪”的一声。
“明白！船长！”水手们齐声答道。
“现在！去干活！”船长又甩了下鞭子。
“遵命！”
宿醉刚醒的水手们顶着头疼欲裂的痛苦，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彻夜狂欢的代价就是前一天如同身在天堂，第二天就直接坠入了地狱。但他们还是遵照船长的命令，开始一天的工作。“暗夜仕女”号即将起航，返回海盗之城多罗希尼亚港。
斯罗席在忙碌的人群中找到雷欧纳德，将大副拖到船舷边，小声对他说：“你有注意到船长讲话时谁的神色不对吗？”
“我觉得谁的神色都很不对，大家都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我不是指这个啦！”斯罗席一捶他的后背，“窃走尸体的人听见船长发布不准接近棺材的命令，说不定会神色慌张……”
“就算他有，我也没注意到。”
“哎呀，雷欧纳德大副。”一个女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斯罗席转过身，看见船上的厨娘西莉亚一脸困惑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西莉亚？”
“早上检查厨房的时候，我发现有两条黑面包不见了。”她困惑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我猜可是昨晚有人去厨房顺手牵羊了吧。”
“什么？”雷欧纳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那面包硬得能当棍子砸晕敌人，竟然有人想偷？——不，西莉亚，我不是质疑你的厨艺，”看见厨娘的脸色越来越黑，雷欧纳德连忙解释，“我知道食物在海上容易腐烂，而黑面包能保存很长时间，所以把面包做成这副德行也是无奈之举——但是偷两条黑面包？这得是有多想不开啊？偷什么不好要偷那个？！”
“也许是被猫吃了吧。”斯罗席推测，“说不定猫喜欢那个呢。它们连虫子都敢吃。”
“猫又不是白痴！”雷欧纳德瞪着吟游诗人，“况且阿洛伊斯和约书亚从来不吃虫子！它们会抓虫，但是不吃，只把虫子当玩具一样玩弄。”
“而且，”厨娘补充道，“食物橱柜是锁上的，虽然钥匙就挂在厨房的钥匙板上，但我不觉得猫有能力把钥匙拿下来，打开橱柜，再把钥匙挂回去。”
雷欧纳德想了想，“这样吧，西莉亚，昨天晚上大家都玩得太兴奋了，有可能是谁在恶作剧——比如真心话大冒险什么的——你看紧橱柜，如果再丢东西，就立刻报告给我或者船长。”
“好吧。”厨娘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斯罗席拉着雷欧，让他低下头，贴在他耳边小声说：“雷欧，我有个不祥的预感……”
“什么？”
“也许棺材里的女孩死而复活了，正在船上找东西吃……”
“斯罗席，”雷欧怜悯地看着他，“你们吟游诗人就是想象力丰富。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我就给你当马骑。”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8章 圈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