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七天》慕锦汐然

6、Sherlock走后第六天

　　我亲爱的Sherlock，在日记的开头，我不得不向你坦诚一件事：我又去接受治疗了。

　　心理治疗。Obviously.——我能预料到你的话，甚至你说话时的表情与姿态：一定是窝在沙发中，听到这句话时猝然转过头，眯起眼睛打量我片刻。你姣好的唇瓣一定会轻微上扬，挑出一个轻蔑的弧度。然后，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绽放锐利的光泽，你会对我说出如上的话语，再转过头去，心底暗自盘算着一些什么。

　　你看，我是如此熟知你，甚至闭着眼睛也能描摹出你的反应。一如我熟知我自己，一如我明白在你离去之后，我终有一天会自暴自弃地将自己的问题再度交托给Therapist，哪怕她穷其一生都无法治愈我。

　　只有你，Sherlock，不管过去还是现在，能治愈我的永远只有你。你不在了，再也没人能够让我的肾上腺素喷薄而出，一切之于我终将沦为麻痹。所以，我的心理医生对我毫无建树，但是聊胜于无。

　　从今天起，我将依旧定期去拜访她。

　　午餐我是在外面解决的，下午我选择逛一圈市中心。虽然拄着拐杖在一个阴雨天逛街不是一个好选择，但是比起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宁可选择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回忆，让我的思维越来越钝化。而我不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都只能靠回忆过活，所以亲爱的Sherlock，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

　　你也必须得理解我。

　　然后，我在警局门口遇到了Lestrade，——天知道我怎么会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警局门口。看见我，他显然很惊讶，我很乐于偷偷告诉你，张大嘴的Lestrade探长活像一只傻透了的熊。耶稣在上，要是探长知道我这么形容他，他绝对会伤心失望的吧。好吧，Sherlock，我得承认，我被你带坏了。

　　探长邀请我一起去喝酒。他说：“John，我们出去喝一杯吧。”听到这话的那瞬间，我有些迷惑，因为我想我和他的关系，并未好到可以单独出去喝一杯的程度。聪慧的探长先生像是读懂了我心中的疑惑，又补充了一句话：“以Sherlock之名。”

　　噢上帝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除了你，我们别无交集。

　　我欣然同意，并且快速跟上Lestrade的步伐。探长看了我一眼，很快就将目光凝聚在了我的拐杖之上。他动了动唇，像是极为为难一样，不过他最后还是开口：“你又开始拄拐杖了。”——他知道我之前是用拐杖的。看他的神情，很显然也知道我为什么又再次拄上拐杖。

　　“老毛病了。”我故作满不在乎的话语，却换来探长先生近乎怜悯的同情：“是因为Sherlock吧？”

　　我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拐杖差点因为受力不稳而无法支撑身体直行。不过很快，我就回神将这一破绽掩盖了过去。我不知道Lestrade有没有发现这一切，因为我心虚到只敢直视前方。

　　我亲爱的Sherlock，你看，其实我并没有资格拥有秘密。我敢打赌，其实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我对你到底怀揣着什么样的感情。是的，任何人，除了我自己。

　　直到你走后，我才明白心中的情感。只是为时已晚，不提也罢。

　　我想回答些什么，却最终只能保持沉默。——我怕我的声音一出口，就会让我所有的苦心经营功亏一篑。

　　有些情感，只能腐烂在心底。

　　“John，你过得并不好。”我看到探长担忧的眼睛。因为在交谈中，我又一次走神了。这在以前，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你也看到了。

　　Sherlock，他们说得没错，Harry、Sally探长、Anderson...所有认识你的人都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极端自私极端可恶的混蛋。为了迁就你，我也染上了种种恶习，比如一天到晚只围着你转。噢上帝啊，Sherlock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拍拍屁股就潇洒地死了，留下一滩烂摊子。

　　你让恶习缠身的我，究竟如何回归正轨？

　　“Sherlock已经死了。”

　　噢我亲爱的探长先生，你不必...你不必再次提醒我这个事实了。因为我的腿，又开始钻心地疼起来了。

　　这一真相，没有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Sherlock...I've been missing you so much...

　　...Do you k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