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七天》慕锦汐然

4、Sherlock走后第四天

　　Sherlock，今天进入我梦中的终于不再是你。而是遇见你之前的、夜夜造访我的阿富汗战争场面。

　　纷飞的战火、随时都有可能炸裂的地面、荒芜干涸的土壤、相互对峙的军队...嘈杂喧闹的噪音、高亢尖锐的嘶吼、乱哄哄的指示与作战...血肉模糊的尸体、恐怖血腥的人肉城墙、散发着腐臭味的碎片...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上演，毫不犹豫地再次侵占我的所有感知。

　　“Dr.Watson，快来看看Blunt中尉！”
　　“Dr.Watson，快去救治重伤人员！轻伤的延后！”
　　“Dr.Watson，这边！还有这边！快点！再快点！”
　　...

　　一声强过一声的命令声，炸响在午后炎热的空气中。宛若晴天惊雷，瞬间洞穿高温的浮躁与恍惚，令我不断奔波起来！快、快点、再快点，我对自己说。可是我的腿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难受，疼痛就像一把尖锐的锥子一样，从膝盖刺入我的骨髓，最后深入我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终于，我的膝盖一软，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龟裂的土壤上！

　　天气，似乎越加炎热起来了。高温带来的缺氧，再加上脱水带来的无力感，越加令我的神思恍惚起来。腿上，尖锐的疼痛雪上加霜，搅得我的理智渐渐脱离大脑的掌控。在沉入寂寂黑暗之前，耳边响起一道怒吼：“Dr.Watson，你究竟在干什么！我以Jacobson上校的名义命令你，赶紧起来救治伤员！”

　　这声怒吼唤回了我的神智，——我从梦魇中猝然惊醒。

　　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221B，而非之前那个狭小的公寓。Sherlock，我不得不承认，现在我的思维，越来越钝化了。不，是钝化得越来越迅速了，——很显然，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之后，我试图再次入睡。可是，终究入睡只是一个美好愿望。在阿富汗服兵役那会儿的场景，与你沐浴在晨光中扬眉浅笑的侧脸，在我的脑海里反复交叠着上映。一轮又一轮，如同沉默无声的黑白电影，不，有时候是彩色电影，一帧接着一帧飞快变换。太阳穴突突突地宣告不堪负荷，我终于近乎绝望地睁开眼睛，起身下床。

　　然后，我亲爱的Sherlock，我又在你的专属沙发上蜷缩了近4个小时。一动不动，犹如死尸。就像曾经的你，双手合拢并成塔状搁置在下巴上，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思考。

　　是的，思考。

　　噢上帝，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多么神奇的词语。在你未曾离开之前，我从未想过有一天，John·H·Watson也会学Sherlock·Holmes，像一个反社会人士一样长时间地思考。

　　A miracle.Yes,miracle.

　　说到奇迹，我想起那天，哽咽进我喉底的祈求——one more miracle.已经第四天了，我等得都快要绝望了，我亲爱的Sherlock，你真的不能听一听我的这个奢求？

　　我有生之年，对你的唯一的一个奢求。你真的不能...

　　打破我沉思的是Lestrade。我不得不承认，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我是多么的惊讶，我从没料到他会过来。你看，我和他也不是很熟，至少不比你熟。少了你，我们两人更是没有任何共同话语。好吧，其实他是来送你的遗物的。

　　我是如此地憎恨“遗物”这一个词语。但是，我不得不用它。

　　（在写“遗物”的最后一笔时，日记本上有笔尖戳破的痕迹。还隐隐有些水渍，但不是很明显。）

　　一顶帽子。Lestrade他们联合送你的猎鹿帽。曾经被你遗落在警察局的那顶。我还记得你曾经如此剧烈吐槽过它，现在它却被挂在墙上，作为我缅怀你的一个物品。——瞧，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讽刺。

　　后来，我和Lestrade进行了一场简短的批判会。好吧，以你的智商，想必不用一秒就能猜到，这是对Sherlock你的批判。他和我一样，不相信你的满嘴谎言，——我想，有生之年，我都不会相信"I am a fake"这个论述。谁再在我面前嘲讽似的提起，我真的会揍人的。不管是谁...哪怕是你，我亲爱的Sherlock，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揍你的。

　　我最好的朋友，Sherlock·Holmes，绝对不是一个fake。

　　没有人、没有人能像你这样...

　　才华横溢。

　　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