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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章&第三十一章 ...

  •   第三十章

      “小哥,建医生说,我的病挺少见,他们医院资源有限,治我的病没啥把握,看来我们要另找别家了。你会陪我的,是吗?”我问道。

      “嗯。”小哥回我以一字,是我预想中的答案。

      计划开始了···

      这是我第一次对小哥说谎,这个谎言从我离开老建的办公室就开始在我脑内萌芽,生长,直到我走出医院,我已将如何告诉小哥这句话的情形默默演练不下于十遍。一个谎言的开始就意味着将会有无数谎言诞生,前赴后继,只为圆最初的那个谎言。世上没有谎言可以做到完美,总会有一个谎言露出马脚,而我要做的,就是在马脚出现前完成我的计划。

      这个计划还只是一个框架,它筹备的时间太短,但我必须把它付诸实践了。小哥太聪明,我怕不出几天,他就会从我的表情里读到一切。

      我打电话约了二叔,我会对小哥,对王盟,对很多人隐瞒我的病情,但总有人要知道我的真识情况的。况且,我需要二叔的帮忙,这个计划里的一个关键人物只有二叔能帮我找来。

      在二叔开的茶馆的雅室里,二叔说:“又闯什么祸了?”

      我把大致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把我的计划说了出来,二叔送了我两个字——胡闹。

      第三天,一个金法棕眼,胡子老长,形似圣诞老人的老外来到萧山机场,二叔亲自去接人,他是二叔的好友,中文名柯林,是国际顶尖的心理学家,也是最顶尖的催眠师。

      大家都知道催眠,并且觉得这是一项很神奇的技术,催眠可以唤醒人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可以帮助人封存不好的记忆,甚至可以控制人,为己所用。事实上,催眠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神奇,曾经有位心理学博导对我施展催眠术,可惜失败了。催眠术不是百分之百能成功,因人因时因地的差异,催眠效果不尽相同,但我还是决定试一下。

      在茶馆里,二叔最后妥协了,他说他会一边帮我找那颗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药,一边把他的朋友柯林请到中国来。说起来,最疼我的应该是这表面上一派严肃的二叔。

      我拉着小哥来到二叔家时,二叔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

      “二叔。”

      二叔把报纸放下,对我说:“他在书房。”

      我感激地冲二叔点了点头,二叔最后的目光落在小哥身上,不太友善。

      柯林在二叔的书房里看书,看到我们,伸手示意我们坐下,然后从密码箱里拿出一支笔和一本笔记本。

      我一直拉着小哥的手,就好像怕他跑了似的。对,其实我就是怕他跑了。我让二叔请柯林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他要是跑了,我的辛苦计划不就成了一场空?

      柯林把笔记本翻到空白处,让我们盯着它,然后开始在笔记本上缓慢画符号。有人会用怀表将人催眠,有人会用言语将人催眠,而柯林,是用符号将人催眠。

      渐渐地,我的眼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然后我看到一片白色,再然后,思维化作虚无,不再受我控制···

      第三十一章

      我静静躺在病床上,这是我到波士顿的第几天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谁知道呢?日子对我而言没多大意义了,每天我都在做着同一件事——等死。

      离开中国是我的决定,来波士顿治疗是二叔的决定。我没有想到,二叔竟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来的厉害得多,不知二叔是怎样的惊天手腕,将吴家的产业从中国一路延伸到马赛诸塞州。美国是世界上医疗最发达的国家,中国尚不足以与之比拟,而波士顿的医疗技术在全美也属前列,拥有着三大医学研究中心,二叔希望在这里我的病情能得到缓解,撑到他把药找来为止。对了,我所在医院的院长是二叔的好友,而我所进行的一切治疗也都是秘密的。

      我离开中国是为了躲一个人,一个我很想念,却不能相见的人。他在世界的另一端过得可好?

      这里的灯光明亮,空气里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我好像在海里,眼前是一只又一只透明水母乱晃,我的头昏昏沉沉,想要睡觉。我在病床上躺着,身体越来越轻,思想却越来越清晰,灵魂好像飘到了西湖畔。那里有个人叫张起灵,他有爸爸妈妈,二叔三叔,他大学学的是建筑,却窝在间古董铺子里,铺子里有个爱偷懒的伙计,伙计不叫王盟,王盟被三叔调到了别的铺子里,他有一个过命兄弟,姓王,身材很丰满,他叫他胖子,他不认识一个叫吴邪的人。

      无疑,那场催眠是成功的。在那场催眠中,我被柯林中途唤醒,而小哥则继续。小哥被抹除了原本的记忆,安上一段我的记忆,然后他就可以以我的身份活下去,做个普通人,过柴米油盐的生活。也许他以后会娶妻生子,儿孙满堂,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刻,白发苍苍的他会在脑海里闪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而我早已成了尘埃,永远不会知道。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我只是想让小哥不要再下斗,不要再受伤,不要再流血,不要再孤单。

      我在小哥醒来之后就离开了。柯林的催眠结束时,二叔站在小哥旁边,小哥睁开眼,叫了声二叔,我从门缝里看到一切,我知道,从此他就是我,我可以放心地,没有后顾地离开了。

      一个人在病房里,会很无聊,有时我会做梦,层层叠叠,斑驳陆离。我经常会梦到一个人,有时他在铺子的后院里看书,躺在藤椅上,手边一杯香茗,一如从前的我。有时他在铺子里,有或穿着考究,或衣衫邋遢的人进来。前者问,老板,这个多少钱?后者问,老板,这个能卖多少钱?他的话很少,却把生意处理的出奇的好。前者虽花了高价,却长了见识,笑呵呵地走了。后者得知手中串珠是赝品,家中放串珠的木盒竟是稀世沉水香,也笑呵呵地走了。他以颇高价格买下了串珠,把玩着手中赝品,他的手突然一用力,珠子散落一地,他手中留下一颗鸽蛋大的血珀,这串赝品中唯一的真品。这样的他,一如我幻想的我。梦的最后终结在一张纸上,他看到那张一个镶着金牙的人递给他的纸,平静的脸在金牙转身那一刻变作惊喜,然后世界颠倒,陷入一片毁灭般的黑暗之中。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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