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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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太子殿下。”阶下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郎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不卑不亢地见礼。
“你我之间就免了这些劳什子的繁文缛节吧，景郁。”邱岚越不耐地挥挥手，显然是不满季景郁如此生分的称呼。
“那景郁就先告个罪吧，太子殿下。”季景郁戏谑地再次重复了这个称呼，果然看到邱岚越眉头皱得更紧。
“哈哈，岚越何必生气，在下只是乐见你这么有趣的表情而已，啧，很是难得啊。”少年笑弯了一双清澈的眸子，眼里隐隐透出得意。
邱岚越不禁失笑摇头：也罢，能看他笑得开怀，其他都无妨。
“对了，为了庆祝我被立太子和即近弱冠，父皇母后在御花园里宴请群臣，景郁也一起去吧。”走下台阶，邱岚越柔声开口。
闻言，季景郁微不可见地蹙了远山眉，心念百转，终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子拉起人的手，愉快道，“虽知你不爱这些宴会，不过这次父皇母后会先行离席，气氛不会太压抑的。”
“为什么？”少年顿住脚步。
“西山的枫叶红了……”邱岚越状似答非所问地扔下半句话，施展轻功前往御花园，“景郁不如来比比？”
恍然大悟的季景郁也足尖一点，毫不含糊地追上人的脚步，几个起落之间，眼前已然是一片豁然开朗。
邱岚越拍拍衣袖，肃容走向最高处的男人，埋首低唤一声：“参见父皇。”
男人微微颔首，笑得极为浅淡。他看向一旁端坐的皇后，眼里柔情似水，浓得化不开。雍容华贵的一国之母气度非凡，年近四十却依旧面容红润，皮肤光滑白皙，身材丰满而不显肥胖，碧玉镶嵌的金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衬得佳人芳华难掩，顾盼生姿。
“皇儿可是忘了母后？”妇人启唇，温言细语沁人心田。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得母后越发年轻动人，身体康泰，这是一国之福。不禁有些失神，望母后原谅则个。”
妇人嗔道：“哪来这么多花言巧语？当着你父皇的面，也不怕他治你个大不敬的罪。”虽是埋怨，却包含着慈母的关怀，邱岚越心里一暖。
“微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季景郁拢袖躬身，礼数十足。
“季爱卿平身吧。朕方才见你与太子一路施展轻功而来，怎么样，孰胜孰负？”九五之尊含笑开口，语气平缓，像是在对自家人。
“回陛下，乃是平局。只是若非太子殿下比微臣更先起步，还真不好说。”季景郁深知自己作为太子的竹马兄弟，圣上把他视若己出，于是也不客气，实话实说。
邱明逐一听，朗声大笑：“哈哈，皇儿可是技不如人？”
邱岚越也笑：“儿臣这是念在景郁年幼，故意让他的。”
皇后也忍不住抽出丝帕掩了朱唇道：“呵呵……景郁才小你三岁，哪来年幼之说？皇儿真是越来越滑头了。”
又说笑了一阵，邱岚越才拉着季景郁落座。
大臣们陆陆续续地也来得差不多了，邱明逐清嗓，众大臣纷纷起身大呼：“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坐下吧。”天子一挥袖，众大臣又道：“谢陛下。”
“朕今日宴请众爱卿，一是为了庆贺立太子一事，而是太子即近弱冠，须认识这些为国尽心尽力的股肱大臣……大家不用拘束，尽情享受就好。”因为心情好，邱明逐说话自然随意许多。可大臣们万不会把“不用拘束”这句话当真，阿谀虚伪之言纷至沓来，邱岚越暗自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心里已有了一番计较。
把皇帝哄够了，一些名不副实的“股肱大臣”就转战太子这边，敬酒不断，脸上的肥肉都堆成了小山，看得直叫人犯恶心。忍住不快应付了几杯，邱岚越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坐下，冷冷看着那些人趋炎附势的丑陋嘴脸。
季景郁看在眼里，也逐一推掉了奉承之举，挨着他坐下。
酒过三巡，几拨“肥肉”陆续离席，只剩下一些喝醉的武官划拳行酒令和几个文官大臣聚在一起吟诗作对，两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天子早就带着皇后赏枫去了。
“季侍郎在这角落作甚？”翰林院徐滔笑眯眯地走过来，手里是半满的酒杯。
“徐尚书说笑。”季景郁起身打了个招呼，抱歉地表示自己喝不得。
“季侍郎年满十七便是正三品的侍郎，实在是少年英雄，愚兄佩服。”徐滔真诚道。
“哪里哪里，徐尚书谬赞，景郁只是运气好罢了。徐尚书加冠两年便已坐实尚书之位，景郁还要好生学习。”
徐滔这才注意到一旁是新立的太子，忙一揖到底，“见过太子殿下。”
“徐尚书不必多礼，还请继续享此无边月色，本宫与景郁先走一步。”虚扶一把，邱岚越带笑离开，季景郁只得耸肩，无奈跟上。
“……抱歉。”太子一脸愧疚。
季景郁知道他说的是邀自己来赴宴的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紧。“没什么。不过你好歹是太子，就这么溜掉的事，以后还是别做了，有失你太子风范。”
“我省得……还好有你，一直在我身边。以后的日子——”
“也会如此。”虽不知邱岚越为何这样感叹，季景郁仍是笑如清风拂面，月光下更显俊秀。
此时夜幕低垂，空中银辉如薄纱一样，连路边的草叶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莹白，酒不醉人，景自醉人。季景郁熠熠生姿的面庞，就这么直直撞进了邱岚越淡定的心。
原来……原来自己对他……
竟是这样的感情。
也罢，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等三年又何妨！及你弱冠，必告之——
“现在，还是沉默吧。”邱岚越抬手，轻轻为他把被风扬起的乌黑发丝别到耳后，尤带酒气的低沉嗓音漂浮在浓黑夜空里，不复存在。
年少轻狂的太子，此刻已深埋情种。而十七岁的小侍郎，对未来的一切，根本无从得知。
如果早就知道，结局会不会，稍微有一点不同呢？
又也许，不同的仅仅是过程？
都是天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